第220章 文字之前的故事
老头茫然地看了看辛莫，揉了揉眼睛：“你是国君？你怎么变得这么好看了？”
“老莱！赶紧回去吧！”姒遂一把推开了老莱：“要不是看在我父君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赶出宫了！”
说着，姒遂推开了老者。
老者摸了摸脑袋：“我的家在哪里啊？”
辛莫觉得这样不好，让一名家臣搀扶老者离开，自己则走进了典藏室之中。
这是一个内部比外面还要简陋的宫殿，地面都是土的，连石头都没有铺上。
刚一走进去，辛莫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
像是什么东西发霉了，又像是什么东西烂掉了的气味。
典藏室的中央，放着几个巨大的石鼓，一个人正趴在石鼓跟前，看着什么。
石鼓的周围，杂乱地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物。
这里的典籍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简牍，而是一些青铜器，亦或者石器，上面刻着古老的图案。
辛莫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觉得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截象牙，埋藏在尘土当中。
捡起象牙，上面果然还有一些图案，不过沾满了泥土，很难辨认。
“计君，辛伯来了。”姒遂捂着鼻子说道。
“辛伯？”那人突然抬头，看到辛莫之后，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龟壳，走了过来。
“计然见过辛伯。”
计然大约三十多的年纪，相貌平平，但是有一头黑发，两眼炯炯有神。
他向辛莫行了周礼之后，又行了标准的夏朝礼仪，不过是臣子拜见君主，或者族人拜见宗主的礼仪。
辛莫也同样向他回了礼，只是疑惑计然为何要行这样的礼。
“辛伯勿要奇怪，我们计氏也本是辛氏小宗。”计然道。
“原来如此。”辛莫想了想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计然君子，竟然和我还是同宗，我竟然不知道此事。”
“我们计氏是从晋国逃亡到了宋国，因为擅长筹算之法，一直在宋国担任计吏，后来就以‘计’为氏。”计然道。
“原来你们是一家啊！那你差点害死我了！”姒遂不满地说道。
“我何曾害你啊？”计然不解地问道。
“你让我用夏后之礼见辛伯，结果辛伯勃然大怒，还让军队围攻了我！”姒遂一脸地委屈。
“我何时让你用夏后之见辛伯了？”计然一脸地不可思议：“我让你对辛伯行夏时之礼，体现你懂得礼法，你和辛伯都是伯爵，难道你不应该行诸侯相见的礼嘛？”
“诸侯相见？我以为你是要我用君主的礼法来威慑他。”
“辛国能击败郑国，杞伯您用什么震慑呢？”
“我可是夏后的后裔……”
“如今掌握天道的可是周天子！”计然说出了和辛莫一样的话，而且语气更加地严厉：“我让你拦住辛伯，是想让你邀请他到杞国来，传授治国的道理。让你行夏礼，是想让你获得辛伯的好感，表示您知道辛氏和杞国的渊源，你怎么能以君主的身份接见辛伯呢？”
“我……”姒遂被气得满脸通红。
可是他仔细想想，计然确实没有让他把辛莫当做臣子。
只不过姒遂在杞国作威作福惯了，一听到要辛莫是夏臣后裔，就不自觉地摆出了君主的姿态。
“计君，你如今是在杞国为官嘛？”
“没有，我如今算是乐氏家臣。乐大心派我来辅佐杞伯，毕竟他刚刚登上君位不久。”
“你在这典藏室做什么？”辛莫很是好奇。
“那辛伯来这里做什么呢？”计然笑道。
辛莫哈哈一笑：“我身为姒姓之后，自然要看看这里有没有我们先祖的一些事迹。”
辛氏，和杞国国君一样，都是姒姓。
这是一个古老尊贵的姓，乃是夏朝君主的姓。
当年姒姓之下，有十二个重要的氏，分别是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鄩氏、彤城氏、褒氏、费氏、杞氏、缯氏、有莘氏、冥氏、斟灌氏。
有莘氏，就是后来的辛氏。
这十二个强大的部落，以夏后氏为首，在原始部落联邦的废墟之上，建立了第一个“家天下”的王朝，名曰“夏”。
部落之名，遂成国名！
辛氏家族历史悠久，甚至超过了很多诸侯。
毕竟辛氏在夏朝到时候，就是最早的一批诸侯，甚至可以说是夏朝的原始股东之一。
而且，禹的母亲，正是来自于有莘氏！
在辛莫的记忆当中，他们辛氏宗族，都会学习夏朝的礼仪，在每年特定的节日，还会祭祀他们古老的先祖。
这是辛氏的骄傲所在。
所以计然认为夏礼可以获得辛氏族人好感。
如今辛莫站在夏王朝后裔之国，如同看到了夏王朝的一片废墟。
古朴的石鼓上，并没有文字，只是一些简单的图案。
或者说是符号，更为贴切。
那时候的人，用各种坚硬的东西，将他们所见、所闻、所想记录下来。
石头，象牙，龟壳，竹子……
所使用的符号，也并没有统一，只有一些常见的事物，已经有了后来文字的雏形。
辛莫看到那石鼓之上，有一个酷似后来甲骨文的图形，他猜想那应当是一个“日”字。
对于这些古老的先民来说，太阳是永恒不变的。
依据太阳制造的字，是最容易辨认的。
但是其他的符号，各个部落各有不同，甚至部落之中，也没有统一的“符号”。
只有少数人掌握了刻录这种符号的方式，他们用这些符号，记录着部落的一些大事。
计然对这些符号，略有一番研究。
他对新莫讲解着这些符号，似乎是在记录某个部落一场大战。
双方一直在战争，直到天上的太阳都失去了光芒。
又有一块石鼓，记录的是神明离开了人，只有某位君主可以沟通神灵。
还有一块石鼓，记录的似乎是一场大洪水。
这个石鼓上的符号文字，是这典藏室最多的，辛莫猜测这应该就是夏朝的文字。
已经从简单的符号，变为有规律的文字了。
而计然破译出来的三件事，辛莫也大概知道了是什么事。
第一件事，应该对应的是黄帝和蚩尤大战，一直打到天昏地暗，沙尘遮住了太阳。
第二件事，是颛顼之时，绝地天通的事情。
此事发生之前，人人都可以和天上的神灵沟通。此事之后，只有受命于天的人，才能和上天沟通，了解神的旨意。
这其实是上古一次重要的改革，以前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神灵，都可以和神灵沟通。
神灵之间的意见难免不同。
颛顼大帝觉得这件事不太好，于是下令只有自己才能和神灵沟通。
其他的部落再也没有了自己的神灵，如同天地失去了联系一般，唯有颛顼大帝，才是神灵唯一的代言人。
这让那些分散的部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统一。
第三件事，就是大禹治水的事情了。
石鼓上的图案符号，描述的不止这么一件事。
这里的典籍，记录的也不止这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