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对阮馥也有种莫名的敌意,但看见他如今同样狼狈……不,甚至比自己还要更惨的样子,心里又隐隐有点同病相怜的嘲讽。
他可是亲眼见证锦辰怎么把阮馥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阮馥,你居然还活着呢。”
程川曾经在锦辰手底下,自然所有事情都清楚,想到这里,阮馥眼底浓烈的恨意任谁都无法忽视,身后陡然出现的三个保镖齐齐举枪,黑压压洞口对准程川。
“把人给我。”阮馥压低声音。
程川却明目张胆从身后稍稍搂住锦辰的腰,“真是不好意思,在亲自杀了他之前,我还有点事要做,恐怕不太方便。”
锦辰:“……”
我劝你善良。
锦辰还要尽心尽力扮演突发疾病的绝症患者,按理说是没有力气挣扎的。
但道理抵不过快要失身的惊悚。
锦辰猛地往后肘击,动作利落迅速,反手就把程川压在桌上,苍白神色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程川,我把你当最好的兄弟。”
而你居然想睡我!
“滚!”程川挣扎着要捡起被打落的两把枪,歇斯底里地撕扯出低笑,也不知道在特意恶心谁,又要激起谁好不容易被短暂压下的仇恨。
“我把你当仇人,但总归替你坐了三年牢,这点报酬还是要有的。”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的阮馥眼中寒意更甚,心里冒出干脆把这俩人一起解决掉的想法。
可只要看见锦辰,就不自觉想起退出游戏时的那个吻。
阮馥危险眯起眼睛,在报仇之前还有想要弄清楚的事。
这边的两人已经快要打起来了。
锦辰推开程川,陡然道:“你就算想杀我,也该想想还在等你的奶奶。”
程川疯狂挣扎的动作顿止。
“奶奶……”
他低喃了声,自从出狱后就刻意回避的事情被提及,只有满心思念和痛苦。
那是唯一的亲人了。
“你奶奶身体还不错,我对她说……你只是去国外分公司出差三年。”
锦辰慢慢说着,趁程川陷入情绪中不注意,赶紧快走几步往阮馥那边去。
下一秒,就见阮馥也要拔枪。
“我不跑,我和你走。”锦辰赶紧表明立场。
阮馥却实在不信任这个谎话连篇的人。
“绑起来,带走。”阮馥对保镖道。
在房间里躲着看了半天的季落打开门,探出个头问:“阮馥,你会杀死锦辰吗。”
听这语气还有点可惜。
锦辰想到在游戏里和季落的谈话,立刻顺杆子就爬,顿时咳得更厉害了。
虚弱、痛苦,但是不失美感。
颤着的指尖还想要去拉阮馥的手。
真是看者伤心。
阮馥懒得给眼神,扫了眼季落,嗓音很冷,“不合你的心意吗。”
“可锦辰得了脑瘤,马上就会死的,你不如……”
放他一马。
这四个字季落都不敢说出来。
调查锦辰的时候,季落顺便也查到了被他背叛的恋人,下场那叫一个惨。
季落又缩了回去,心想这可不是自己冷眼旁观。
反正锦辰都是要死的,自己可以履行承诺不杀他,总不能挡住别人复仇不是。
——
阴暗空旷的房间里,锦辰被厚厚一沓资料甩过来,从散落满地的文字里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原身的良心。
全他妈是罪证。
【嗨呀,主神大人搜集得太快了,我只来得及帮您藏起来小小部分。】零滚滚摇了摇头。
“你对我说过的所有话都是假的。”
阮馥随意坐在沙发上,微哑的嗓音带着恨意,“锦辰,你骗了我那么久,又差点亲手杀死我,在你这里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金钱,利益还是权利。
锦辰被绑在地上,闻言脱口而出:“爱你是真的。”
半点不掺水的纯真。
阮馥:“……”
他羞恼怒极:“闭嘴,你嘴里没有别的话了吗!”
锦辰委委屈屈窝在角落,“不是你让我回答的吗。”
开玩笑,这可是送命题,不好好回答是会倒带的。
那就只能把话题扯得谁也拉不回来。
阮馥的注意力果然偏移,冷冷的目光盯着锦辰浅淡色泽的薄唇,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锦辰口袋里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锦辰都吓得一哆嗦。
生怕又是谁来找自己索命了。
很不巧,是和他交易研究员资料和机密文件的黑市负责人。
阮馥很显然也有所调查,神色骤然惊变,极其危险从身后扼住锦辰的喉咙,匕首抵住后腰,“接电话。”
锦辰又哆嗦地接起电话,看样子真像快要被吓得发病的征兆。
想到这两天突然听说锦辰得了绝症的传闻,阮馥的思绪出神了瞬,又被电话那头响起来的声音吸引,刹那间回神。
“老弟啊,有段时间没有你的消息,老朋友之间的聚会也不来,你去哪里潇洒了?”
这话虽熟络,却也带着几丝不轻易被发现的试探。
他们这帮人都是因利益聚在一起,随时都需要防止被谁出卖或者踩一脚,很明显为了往上爬有不少前科的锦辰就是重点观察对象。
也就只有自大到愚蠢的原身觉得,这是他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举足轻重的证明。
锦辰琢磨几秒钟,语气沉重道:“我在忏悔。”
“……行吧。”对面没有听出来什么,只以为又是锦辰新想出来的奇怪利用游戏。
正当锦辰刚想松口气,下一瞬又被迫把气提了起来。
“你转卖给我的那些帝研院机密文件,我的实验室全都改改研究出来了,怎么样,这几年给你的收益还不错吧。”
锦辰不敢作声,只感觉腰后的匕首快要刺破衬衫。
那些所有机密文件和研究资料,都有阮馥曾经参与的心血。
对面这才说出目的:“你认识的人那么多,还能不能再拿到一批研究项目,就算没有帝研院的,像你之前那个同事那样的也行。”
锦辰:“……没有,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
“为什么?”对方显然非常震惊。
“损阴德。”锦辰的回答非常诚心。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就连抵着他的阮馥也无语看了眼,心里同时纳闷像锦辰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担心阴德。
他有这玩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