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被用刀指着,手指最终无力地垂落。
“我……我早就盯上他了,”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病态的执着。
“许溯星的血液里有种活性基因,这种基因源于他体内某种罕见病菌的感染,会随着每次病症的发作而显着增强、高度活跃……”
“通过提取和分离这种活性基因,或许就能让针对污染的研究提升一大步!还能……还能转化到仿生人内进行培育。”
总的来说。
许溯星整个人,都是这种活性基因的培养温床。
徐鹤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怎么会。”
照他这么说,不论是药物治疗还是病发,实则都是对活性基因的培育实验,一旦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就能被抽取出来独立存放。
而许溯星会死,就像锦辰带回来的那些病例一样。
治疗到最后,眼看着身体各项指数越来越好,突然在某天就失去生命。
“我…我为什么从来没检查出来过。”
作为主治医生,他这几年的治疗岂不是成了帮凶。
难怪许溯星的身体越治疗越差。
宋守节的神情沉重,电光火石间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实验中心的检测仪有问题,或者说……那里从来没有安全过。”他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压抑。
那可是许溯星父亲的地盘啊。
“还有几个问题。”宋守节愤怒到极致,声音反而平和下来,冷视着这个扭曲到快要不成人形的博士。
“内鬼是谁,谁向你透露了我的研究所。”
“这个箱子里的药剂,又是什么东西。”
博士看到药剂在眼前晃了一下,拼命伸手去够,可他全身肌肉都快要痉挛得不成样子,反而狠狠往地上摔过去。
徐鹤气得踹他,“还不说!你想死吗!”
——
将近半个小时过去。
压抑的环境,阴冷的空气和周遭叫不出名字的实验设备,这间实验室不符合许溯星的认知。
因而在锦辰怀里逐渐平复呼吸后,缓慢喝下葡萄糖和特质液,目光止不住打量。
最终他找出缘由。
为什么他见过那么多实验室,唯独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构造和仪器。
“这里,好像是专门做人体实验的。”许溯星嗓音冷静,忍不住蹙眉,却没有多少其他情绪。
似乎除了死亡和与锦辰分离,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波动。
经过略长时间的阻气,许溯星的声音变得很沙哑,说话也会疼。
他按住着自己的喉咙,微微抿唇,有些不太高兴地说:“好疼。”
“那就别说话了。”
锦辰最后给他戴上防护口罩,再抱进怀里时忍不住用了点力,“为什么乱跑,为什么出去不告诉我。”
许溯星离开家里时,他正在地下实验室进行病菌研究,这才没顾得上。
“对不起。”
许溯星搂住锦辰的脖颈,用气声说话,“我让矮墩墩给你带了话的,可能是没注意到。”
确实没有注意。
锦辰只知道做病菌提取时,突然听到零滚滚说被绑架,差点以为家里被贼闯进来了。
结果居然是在宋守节的研究所被绑架。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许溯星隔着口罩去蹭锦辰的颈窝,心脏涨涨的。
经历过濒死,他不想和锦辰说这些让人难受的话,只想好好抱一下。
“不生气,以后出门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锦辰不轻不重捏了下他的耳垂,又轻轻叹息,低头在额头落了个吻。
许溯星认真点头,“我记住了。”
其实今天是事出有因。
为了让锦辰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才去找守节哥商量他想了一晚上的想法。
不过暂时还不能告诉锦辰。
门被敲响。
锦辰把许溯星蹭乱的口罩戴好,紧搂在怀里,这才打开门。
宋守节的神情沉重。
他走到许溯星面前,眼神中透出抱歉和隐忍的愤怒。
“对不起,小溯,”他低声说,“我没想到我的助手小邱竟然会是内鬼,是我疏忽了。”
许溯星压抑抬眸看他,有些发怔,“小邱…不是跟了你好多年吗,对我也不错。”
许溯星以为是被策反。
“守节哥,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别伤心。”
宋守节却苦笑了声,思绪都快要麻木,徐鹤也是相同的神色。
“不是的,小邱来我身边工作那年,恰好是我和你做朋友的那年,你能明白吗。”
“他……”宋守节眼眶微红,咬着牙低头,“他就是为了害你。”
“就连实验中心也……”宋守节说到这里,又觉得真相对许溯星来说太过残忍,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这是许溯星第一次看到宋守节这么失态。
他隐隐觉得,或许不该再听下去,生活还能像从前那样平和。
许溯星忍不住抓紧了锦辰的手,往他怀里靠了靠,呼吸有些乱。
“回去再说。”锦辰轻轻抚摸着许溯星的后背,眸色稍暗。
“星星现在的状态太差。”
“好,先回去。”宋守节点头,用力压下喉间的哽咽。
锦辰直接将许溯星抱起。
宋守节望着被抱在怀里的清瘦背影,掌心抵成拳头压在唇下,偏过头靠在徐鹤肩膀上。
“怎么会这样……”
宋守节几乎是喃喃着说,“小溯那么信任我们,可这几年,我们的每一步治疗都在伤害他。”
甚至是在加剧他的死亡。
徐鹤勉强提着一口气,抱着宋守节缓了会,“或许,锦辰会办法的。”
“他不会看着小溯死掉。”
“我们还能够力挽狂澜,找出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
说到这里时,徐鹤想到今天那通视频,心脏蓦地被揪了一下,蔓延浓重的恐慌。
他不希望,最后的真相是所有人都最不能接受的那种。
那样无论是对他,对守节,还是对小溯来说,打击都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