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一心只想回去玉成好事,便不耐烦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快马加鞭赶回去,这几个累赘就便宜他们了。”
“好!听公子吩咐,准备出发!”程观发号施令。
“潘龙!”赵楠沉声道,“今日你若不赔我损失,我定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哈哈哈!算你有种!如此说来,本公子只好领教一番了!”潘龙气极反笑,“真有不知死活的人,敢在战力最为强悍的皇城禁军面前挑衅,只能怪你命苦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程观反而想看一场好戏,他想看看面前之人,仅凭一张利嘴,如何保全自己的颜面。
“好好好!我赔。”程观反正也没事,索性逗逗这个缺心眼的人,权当解闷玩了。“你且说说,怎么个赔法?”
“几架马车,给我回复原样,”赵楠认真思索着,“打翻的豆油,一坛十两银子,共六十两,现场结清,两不相欠,各奔东西。”
程观闻听,兴致很高,道:“嗯,好说!只是我有两种付账方法,你可以任选一种。”
“说来听听!”
“那你仔细听好了。其一,我写个欠条,作为凭证,你找禁军指挥使去领银子;其二,你也可以持凭证,到皇宫找圣上去领,二选其一,可好?”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赵楠拍了拍手道,“不过,我还要赶路,恐怕没时间去领银子了。”
“来而无往非礼也!我也有两种收账方法,你同样可以任选一种。”
“哈哈,听起来不错,你也说来听听!”
“那你仔细听好了。其一,我留下你一条胳膊,作为凭证,你找禁军指挥使拿银子来换;其二,你也可以持凭证,到皇宫找圣上拿银子来换,二选其一,可好?”
“好主意!我决定了,就按你说的办,胳膊给你,一拍两清。”程观看眼前之人的嘴一溜一溜的,不禁心生怜悯,这么好玩的一个人,可惜马上就没命了。“胳膊给你了,不过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赵楠缓缓走到程观面前,众人见他玩真的,乐得合不拢嘴。
“还真是个傻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鸡蛋碰石头也需要勇气的,这是愣头青们的日常。”
“骚年,我看好你哦!”
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少官兵吹着口哨,给弱者加油打气。
被押的小娘子,看着赵楠缓缓前行的脚步,也双眼紧闭,不忍相看。
赵楠在程观的高头大马面前站定时,根本够不着他的胳膊,想取之,好像不太可能。
众人见此滑稽场面,不禁哄然大笑,二人落差之大,令人忍俊不禁。
赵楠双掌用力朝马背拍去,马只是晃了一下,然后就站稳了。
他暗暗惊奇,一招就能制服悍匪,对此人却毫无办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前文有交代,赵楠的能力都被封印,只有遇到危险时,才会遇强而强,没有危险,则稀松一般。
他并不知封印之事,所以在苦苦思索为什么。
等众人笑够了,乐够了,程观拔出腰刀,“小子哎!你到阎王爷那儿去要账吧,本将军送你一程!”说着挥刀便砍。
赵楠一个闪念,双掌再击马背,马匹轰然倒下,七窍流血而亡。
程观一刀劈空,用力过猛,刀锋正好砍向自己的左臂,胳膊被他自己剁下掉到地上。
众人眼珠掉了一地,这是什么鬼?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看到失去一臂的程观痛得满地打滚时,他们才愿意相信,这个徒手拍死一匹马的年轻人,并没有说谎。
他说到做到了!
潘龙瞪大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半天才回过神来,仗凭人多势众,他大喊道:“给程将军报仇雪恨,杀了他!”
程观的一些心腹早于拍马过来,围住赵楠厮杀。
眼看一柄掩月刀砍了下来,赵楠腾空而起,再次上演徒手夺刀,一脚将那人踹于马下,挥舞长刀,瞬间将十数人的手腕齐齐斩断,只听得惨叫,和兵器不断咣当掉到地上的声音。
现场惨烈,哀嚎遍地。
潘龙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早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筛糠。
赵楠像战神归来,手提掩月刀,所到之处,众人皆自动丢开兵器,躬身行礼。
管家倒地偷瞄,这一切也太过诡异了,大宋全副武装的军队不敌公子一人?被手无寸铁的公子暴揍了?这是说书呢,还是唱戏呢?怎么不敢让人相信?
他再瞅老几位,嗬!早都席地而坐,一个个神情紧张,呆若木鸡,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要你足够强大,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收到尊崇你的膝盖。
“潘龙,我再问你,你强抢民女代表谁?是国公府,亦或朝廷?”
他早已吓破了胆,意识丧失,脑子一片空白,只求保命要紧,“噗通”一声跌落马下。
潘龙看着魔鬼般恐怕的赵楠,趴在地上磕头不已,战战兢兢,“公……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饶我一条狗命吧!”
“你欺男霸女,凌辱百姓,损毁百姓财物,罪大恶极,叫我如何饶你,你且说来听听!”
潘龙头磕在地上,冷汗湿透衣背,双拳紧握,泪水打湿了眼下的土壤,“公子!如今,我已幡然悔悟,悔不当初。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放了小娘子,并给予补偿,公子的货物,我原样恢复,照价赔偿。”
说完又补充道:“潘龙若再做恶事,请公子责罚,要杀要剐我定然毫无怨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是死是活,就看你以后的表现,自己选择了。”
闻听赵楠松口,潘龙长出了一口气:“谢公子不杀之恩!”
程观见他的靠山都倒地伏降了,只得怀恨在心,在心腹的搀扶下跪在地上,咬牙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禁军,本来是抵御外侵,保护老百姓的,你们是怎么做的呢?你们却调转枪头,欺压良善,沦为迫害老百姓的帮凶,你们是大宋的耻辱,希望你们好自为之,不要成为老百姓心中的敌人。”
赵楠的一番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令人汗颜。禁军中也不乏良善之人,听了都暗自羞愧不已。
军中男儿,当初谁又不是意气风发,心怀报国之志?只因朝廷腐败,军中黑暗,不得已同流合污,沦为打手帮凶。
有官兵自发的走到马车前,开始收拾一地散乱的茶叶柴草,精心铺盖,油坛也一个个重新码放齐整。
潘龙双手恭恭敬敬捧着银子,匍匐在赵楠脚下,浑身抖动不止,冷汗直流。
他一副狗尾乞怜的寒碜模样,程观实在是看不下去,冷哼一声把脸扭开了。
事已至此,赵楠挥挥手,“你们可以走了,记住我的话,好自为之!”
潘龙一听如释重负,爬起身来,向赵楠深施一礼,喊了一声“回府”,瞬间,几百人风一般不见踪影。
小娘子找回自己竹篮,眼含泪花,用双手理理秀发,整整容妆,向赵楠鞠躬致谢:“公子大恩,小女难以为报,下辈子愿意当牛做马回报公子的大恩大德。民女苗小玲,家住汴梁城外刘家庄,望恩人有空来家里做客!”
“小娘子一人赶路,路上多有不便,也不安全,不如我安排人送你一程,可好?”赵楠关心的问道。
“多谢公子好意,官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很多,小女是被他们紧追,不得已专挑小路跑过来逃命的。如今,他们已被公子赶跑,小女已经很安全了。”
赵楠不再坚持,小娘子再拜而别。
一切回归平静,管家不断擦着汗,一直神神叨叨的:“好家伙,好家伙!”
赵楠则拿出《中国历史地图集》,对中原行政区划进行对照。
在离汴梁城三十余里的朱仙镇和五十余里的陈桥镇之间权衡再三,赵楠决定还是到朱仙镇。
越危险的地方,也越安全。
朱仙镇就属于灯下黑的镇甸,距离汴梁不远。
最重要的,现在的朱仙镇还只是一个居民点,水陆交通纵横,也可以说是一块还没有发展起来的处女地。
管家早已对公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见公子聚精会神地瞄着地图思考,他也凑过来看热闹。
他看着那花红柳绿的一根根线条,五颜六色的符号感叹,色彩斑斓是真好看啊,比女工的刺绣都精致亮丽!
这地图漂亮得就像一幅画。
养眼就行,至于能不能看懂,不重要,更不丢人,虽说管家也上过几天私塾。
犹如后世的人旅游观光,庙宇遗迹你能看得懂吗?看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过。
管家如是说,“嘿嘿,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至于丢人,那更谈不上了。
想那寇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公子的天书照样看不懂。
所以非但不丢人,管家还有点沾沾自喜,能和才子寇准打成平手,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毕竟,天书面前,人人平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