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历史重演,他再度遭受到为人做嫁衣的打击了吧?
守护代心情沮丧,属下也没人敢和他打招呼,那无疑是自讨没趣。
他瞥见赵楠等三人,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走过来语如三九冰寒,吩咐下属道:“暂且带回宅邸,严加拷问!”
赵楠心道:“正合吾意,我真心想看看,你们会用什么残酷的手段,对付岛国明日的天皇。”
一行人押着赵楠三人,转过御所的两个墙角,便到了一溜宅邸前。
宅邸占地广阔,标准的大唐建筑,青瓦青砖白墙,气魄宏伟,严整又开朗。屋顶飞檐斗拱,舒展平远,门窗朴实无华,色调简洁明快,给人一种心情愉悦之感。
一眼望去,你会怀疑是否梦回大唐,又到了昔日繁华的世界之都长安城。
正门为格调高雅的药医门,门前有一对石狮。
这是源自大唐标准的柴木门楼,门柱下部和冠木都有云纹装饰,精致考究。这也是武士团宅邸的标志:简约而不简单。
一条小溪从宅邸的外墙流过,清澈透明,应该是生活用水。墙壁虽然有些斑驳,但依然坚固。
跨入院内,除了一排排营房,依山而建,高处还建有一座宝塔,在那里可以俯瞰整座小城。
赵楠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倭国人为监听监视,真可谓是丧心病狂,挖空了心思。
他们既然想到利用佛塔来做了望台,偷窥民众的一举一动。
毋须多思,赵楠也猜想得出来,盗剑的年轻人正是被塔上的武士监视,才逃无可逃,藏无所藏,落入了他们手中。
赵楠被他们押着,绕过卧龙廊,沿着木制楼梯,登上走廊,弧形向上到了二楼。
院子中心是放生池,池中有一小岛。
赵楠不由感叹,岛国,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巴掌大的水池,还要强行堆放一片小岛。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杀人如麻,强取豪夺的武士团,驻地居然设有放生池。可见他们自知罪孽深重,意在求个心安吧!
“到了,进去!”一名武士粗鲁地喊道。
赵楠抬头看,房间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匾额:“释迦堂。”
“武田殿下,你辛苦了!”负责宅邸洗浴的一名老者,趿拉着板鞋,一溜小跑追到二楼走廊。到了守护代跟前,立马站的笔直,摧眉折腰向守护代致礼问候。
“山口君,老规矩。”守护代武田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传话下去,以好酒好菜,招待这三个大唐来的要犯。饭后再让他们舒舒服服泡个澡。”
山口领命鞠躬,忙不迭连声应承,说了好几声“哈依”,直到目送上司在视线中消失不见,方扭头看了一眼赵楠三人,顿时直起腰来,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阴鸷笑道:“按老规矩,你们先泡澡吧,然后吃饱喝足好上路。”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赵楠等人进去,便随手关上了房门,令人在走廊及四周警戒看守。
“我擦。”连素来静若止水,看惯秋月春风的赵楠,也不禁飙出一句脏话。
这日本人的变态程度,大大超出了赵楠的认知。
释迦堂,佛家清修礼佛之地,楞是偷梁换柱,弄成了澡堂,这有多魔幻,心态有多扭曲,着实令人大跌眼镜。
木屋中间有水舟浴槽,铺着竹排,在竹排下方放置水罐,燃烧柴火产生蒸汽,相当于后世的桑拿。这应该是古罗马时期,从中东最早传过来的土耳其浴吧?
汉唐时的浴盆浴桶,现已被眼前小舟般的模样替代,称水舟。
要命的是,三面墙上还各挂着一副污渍斑驳的大唐国画,赵楠勉强能辨识出分别是:水禽花鸟图、牡丹孔雀图、梧桐凤凰图。
大唐盛世,举世瞩目。是文化的瑰宝,绘画以其恢弘的气势,磅礴的色彩,留下了璀璨夺目的一笔。
寇准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扼腕叹息:“恩师,如此珍贵的画作,挂在了浴堂,真是暴殄天物啊!”
“阳奉阴违,是倭人的一贯风格。”赵楠不以为然道,“他们在大唐主子面前,放下姿态,奴颜婢膝,方求得赐画。求画之初,他有多卑微,回国后反之,他就有多厌恶,心态炸裂,挂在浴堂,以雪心中之耻。”
“阴暗。龌龊。”寇准强压住心头怒火,“恩师,见微知着。倭国对我唐宋,果然是恨意滔天啊。看来,兵犯中原,只是早晚的事。他们一日不出兵入侵,便怨恨难消,会寝食难安。”
“这是谁家道理?”管家愤愤不平,“你技不如人,拜师学艺,末了师傅还教出不是来了?出师后念念不忘,非要暴揍师傅一顿。如此歪理,天下谁还敢为人师表呢。”
“倭人气量狭小,好赖不分,恩将仇报。”赵楠无奈道:“我也揣摩不透,大和民族的心态为何如此阴暗扭曲,对恩人如蛇蝎。对外人如此,对自己人也然,这是倭人的劣根性。好不夸张地说,烂到根了。”
“公子,我没听错吧?”管家摸了摸他自己的耳垂,有点不信他耳朵听到的,“你刚才说,他们对自己人也这么狠,也是豺狼心性?”
“有过之而无不及。”赵楠沉声道,“就在刚刚,伺候守护代的老者,尊称他为殿下。不光是守护代,甚至是他的属下大名,儿女们都公然自称王子、公主殿下。”
“喔豁,好家伙!”管家震惊道,“我还真没听错。这倭人,礼待他们的天皇尚且如此,就更别指望对我们没落的北宋心怀仁慈了。”
“东瀛之行,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也炸裂了我的三观。”寇准哭笑不得,从登陆萨州湾,赏断桥,再到现在的浴堂,不足两个时辰,他已由丞相沦为阶下囚,原因居然是伙同他人偷盗御剑。“做梦一样。国宝草薙剑被盗,武士团派驻地称御所,武田是殿下,他的子女也称为王子、公主……全乱套了,乱成了一锅粥。这在我中原,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公子,倭贼这副德行,”管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十之八九是不可救药了,对这帮狼心狗肺之徒,可有根治之法?”
“平仲,”赵楠闻言,并没有给出答案。而是侧目直视寇准,流露出几分期许,“管家提出的问题,你可有什么想法?”
“怪学生无用,有负师恩。”寇准右手紧握成拳头,猛砸向左手心,愧疚自责道,“被押解的路上,我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如何对付倭人的身上,思虑再三,一时尚无良策,需缓缓图之。”
“丞相大人!”管家急迫道,“依我之见,莫费事,使出公子在天竺的非常手段,火烧水淹皆可。或者一边烧一边淹,或者烧一半,淹一半,总之灭了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就对了。”
“寇准不敢应承,你乃是公子亲封的紫霞国晋王兼御史,有先斩后奏之权,检视百官之责。你一声丞相大人,折煞下官了。”寇准客套一番,断然摇头道,“晋王所言不可。治国之道,并非一味的杀戮。军人打天下,强者为王;官员治天下,讲究的是个以民为本,不能彻底失去民心。任何一个民族,都是杀不尽屠不绝的,强行事,只会徒留暴君的骂名。因而需要运用帝王的智慧,在不显山不露水的策略下,引导他们慷慨激昂走上不归路,是为正途。”
赵楠闻言颔首,果然没有失望。
寇准已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俨然一个合格的帝王。他治国的战略理念,是恩威并重,文武兼施,杀人诛心。
走的是一条让倭人有苦说不出,慷慨赴死之道。
“恩师!”寇准见赵楠含笑点头,方恍然大悟道,“您是在考学生的治世方略吧?想必恩师早有应对之策。”
“有。仅供参考。”赵楠沉声道,“对付倭人,不能走寻常路。既可杀戮,也可温水煮青蛙,徐图之。我的主张,是来个釜底抽薪,杀光倭国男子,让大和民族的子孙后代,人人流淌着中华男人的血液,给倭国来个大换血,换成华夏基因,传承中华传统美德,弘扬华夏刻在骨子里的尊老爱幼、知恩图报的优秀品质。”
“具体实施方案,可分几波。”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语气继续道,“其一,当然是震慑,离不开紫霞军的血洗,谓第一波;其二,朝廷以维稳为名,制造激化矛盾,挑起武士团与皇室的旧恨新仇,让他们自相残杀,谓第二波;其三,朝廷以征战为名,发动全国老少男丁齐上阵,漂洋出海。途中制造海难,把他们扼杀在大海之上。谓第三波。其四……”
“公子!不需要第四波。”管家眉飞色舞,兴奋道,“三波够了,倭国的男人基本上已经死绝了!只剩下古稀耄耋的老人和婴幼儿了。依我之见,决不能妇人之仁,埋下祸患。”
“管家,正合吾意!”赵楠脑海里,闪过无数副日军残杀婴幼儿,七三一细菌部队,丧心病狂拿婴孩做活体试验,惨绝人寰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