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遗憾的是,你知道的,他们正分散在四处讨逆,目前,还无法启动调查,要想替枉死的人申冤,还请你暂且忍耐一下,等到清点人头那天。届时,你可作为首告提起狱讼,控诉那些滥杀无辜之人,由我亲自出面监审此案,可好?”
“好的,公子,一言为定。我代表那些苦命的姐妹们,先谢过公子,有劳了!”
“小姐,你的事,我定会尽心尽力而为。不过,传承中土诗书礼仪,撰写岛国新史,传授汉语文化的重任,就拜托给你了!”
“公子,小女子虽不才,但定会努力向上,奋斗不止,鞠躬尽瘁。”惠子言罢,轻施一礼告辞。
赵楠起身相送。
“小姐慢走。”
“公子请留步。”
看着惠子远去的背影,管家突发奇想,问道:“公子,据我了解观察,才貌双全的女子,自尊心也极强。她一旦得知我们的灭倭计划,会不会觉得受骗上当,一气之下香消玉殒呢?”
“不会的。”赵楠回身,边走边道,“我们灭绝倭人的男性是真的,但你别忘了,我们改造倭人的基因,为大和民族输入良善的血液,这点更是真诚的。惠子作为当代知识女性的翘楚,她当然理解我们的一番苦心。”
三天后。
行宫门外的空地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一辆辆一排排,绵延数里,打眼看去,蔚为壮观。
初冬季节,虽天寒露重,但还是有不少的苍蝇,围着马车嗡嗡嗡飞着转圈圈,垃圾不如的人头,弥漫着血腥气,散发出阵阵恶臭,这一幕,看了不免让人作呕。
这些马车,车轸全部加高,车舆装满了人头,由武装到牙齿的军士严密看守。
这一车车垃圾,对朝廷官员来说,却是香饽饽,是金豆子,是光宗耀祖一步登天的阶梯。
清凉殿。
早朝。
寇准端坐天皇宝座,俯视众臣,赵楠手持茶盏,走了进来。
寇准命女官为恩师看座。
文武百官全数到齐,排开左右,一一汇报战果。
内阁大臣野南沾沾自喜,率先显摆道:“启禀摄政王,逆党首级已被臣一网打尽,逆渠贼首也已伏诛,之后,我平安朝可高枕无忧,乐享太平!”
“卿至功甚伟,可喜可贺,既如此,希望你尽快登基,号令天下。”寇准毫不吝啬赞誉之词!
“慢着!”右大臣西岭龟厉声喝止,“摄政王,你似乎太过草率了吧?说好的以人头定功劳,难道就不作数了吗?”
寇准大惊:“龟卿何出此言?野南卿已将逆党一网打尽,功劳如此巨大,难不成你还有他的人头多?”
西岭龟冷笑,“老夫一向不逞口舌之能,烦请摄政王移步殿外,孰多孰少,一看便知。”
“不急不急。”寇准继续装糊涂道,“既有异议,诸位不妨先各自报一下手中的人头数量,之后,按所报数字逐一核实登簿,再清点也不迟。”
女官早已备好笔墨,一一登记造册。
寇准按照赵楠的吩咐,故意装傻充愣,拖延时间。
平安京城内,一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听说反叛朝廷的武士首级被拉到行宫献捷,纷纷吆喝左邻右舍,前来围观,人人挎上菜篮子,捡上些烂菜叶,臭鸡蛋,使劲往马车上扔,以发泄心头的怒火。
人越聚越多,边丢边骂,“你们这些逆贼,背叛朝廷,弑君篡位,没有一个好东西,罪有应得!”
历朝历代,拿臭鸡蛋投掷坏人的传统,可谓源远流长。
距今已有三百万年历史的鸡蛋,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第一个发明了用它泄愤的。
来京讨要说法的孤寡遗孀,被惠子带领众女官,统一安排在行宫附近的人家和尼姑庵里安身,她们都把惠子当成了主心骨,贴心人。
正欲替妇女们出头申冤的惠子,得知满载人头的车辆到了,马上把这一消息告诉了姐妹们。
闻听平白无故丢掉性命的亲人,死后依然在受人侮辱,从心底激起了这些妇女的怨恨,她们放下矜持,也顾不得颜面,什么温柔优雅端庄淑女,通通不管不顾,成群结队涌上街头,与那些看管首级的军士,侮辱人头的庶民,直接扭打在一起。
用嘴咬,用指甲掐,逮住一个就往死里整,这帮“娘子军”无所不用其极。
惠子喊破喉咙,也阻止不了这群愤怒的女人,只得转身跑入行宫,向赵楠求救。
天有不测风云。
清凉殿上,几位重臣正在各自眩耀自己杀“敌”的丰功伟绩,吹嘘自己剿杀的人头数量。
侧坐旁听的赵楠,忽然心里一动,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
江河易道,天地变色,顷刻间,平安京化为一片废墟。
“不好!这似乎是一场地震后的画面,是预警地震即将来临吧。”赵楠没有时间多想,马上找了个借口,起身吩咐道,“我听到求救信号,商船遇海盗袭击。紫霞军听令,所有人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到船上集结,抵御海盗。待商船安全了,再继续进行人头清点事宜。”
说完,见惠子正好进殿来,又道:“小姐,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式邀请你,与山口随我一起,前往海边驱逐盗匪。”
金銮殿呼啦啦走了一大批人,摄政王也剿匪去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内阁大臣野南看着他们一个个发愣,嗤笑道:“哼,外人终究是靠不住的。我们的事,最终还得由我们来解决。你们也看到了,他们说走就走,万一撒手不管我们了,武士团卷土重来,朝廷如何抵挡得住?大家心知肚明,武士团残渣余孽仍然泛滥,我们要及早选出天皇,利用中土人灭掉对手,方能一劳永逸。”
右大臣西岭龟摸着胡须,深以为然道:“呃,这个,这个……言之有理。时不我待,我们绝不能错失这个机会,朝廷输不起啊!咱们先行清点人头,录入账簿,做到心中有数,免得浪费时间。”
“好!”
“同意。”
赵楠登上战舰,命人开往避风港,加固船锚。
地震,往往会伴携着海啸,对陆地上的人而言,绝对是史诗级的灾难。
行宫外,男男女女混打正激烈时,忽然地震来袭。
一瞬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撕打的战场,眨眼便变成了地狱,数以万计的生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所吞噬。
地震引起火山爆发,裂缝里,涌出通红的岩浆,它能把海水烧开,能把生铁融化。
被烫死碳化者,不计其数。
战舰上的赵楠,面对剧烈摇晃的船身,他知道,海啸来了。
海水倒灌陆地,将侥幸逃过地震、火山爆发的人,淹死呛死无数。
赵楠设计,只是想让他们互相残杀,却没料到半路上来了一场地震。
最终,岛国还是遭到了天谴。
赵楠感叹,倭国这个处在地震带上的国家,名不虚传啊。
不过,地震如此频繁的岛国,却没能出一个像发明地动仪的张衡那般的人物,做到超前预警,及时防范,充分说明倭人学习汉唐文化只学了个皮,毛都不懂。
几个时辰过后,余震不断。
大部分海水已回流大海。
赵楠率人下船,到城中察看灾情,只见房倒屋塌,断壁残垣,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砾,满目疮痍。
行宫也履为平地,巨大的木板都被海水卷到它处,只剩几根柱础椽梁还留在原地,表明这里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幕府。
载满马车的人头,争比数量多少的文武大臣,成群结队申冤的女子,都消失了。
最有权势的幕府,它的建筑水平当然是数一数二的,尚且一击便垮,何谈官员百姓的住所呢?
果然,陆陆续续有紫霞军的探马回来禀报,所到之处,一片汪洋,既没有矗立的建筑物,也未见几具尸体,甚至连生畜也没看见。
“嗯。一切都回归到大海的怀抱了!”赵楠喃喃自语。
惠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的水窝里,失声喊到:“爹,娘,你们在哪里?二老是否无恙?”声未落,已是泪流满面。
“公子,你又一次救了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山口也跪在水坑里,“我想回去看一眼我的家人,还请公子恩准。”
“当然可以,多加小心。”
山口道谢,骑马离开。
赵楠有些纳闷,这场地震,辅以火山和海啸,威力如此巨大,却没能灭了这个小小的岛国,不得不说倭人生命力的强大。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他斟酌,以前的方案已自动失效,现在到简单了,只等疫情爆发,再加上不久将天寒地冻,缺衣少食,那才是最严酷的报复。
赵楠觉得,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在此地停留。
待来年,春暖花开,疫情已过,再派大批的老百姓来收拾残局,而后安家落户,挖掘金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打定主意,赵楠吩咐穆桂英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后,扬帆起航,返回北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