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那个被活活饿死的孩子,看着这个孩子顿时生出怜惜的情绪。
“他们不给你吃饭,是吗?”我看着孩子问。
孩子眼神一动,似乎能听懂我说的话,原本怨恨的神色更加浓烈了,他嘶吼着要过来抓我。
龚席赶紧一把薅住他拎起来,我倒是没有害怕,我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准确的说,应该是怨气。
他在怨我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为什么这么晚才给他吃的。
我心中有点难受,叫了一声柳君意,他眸光深邃的看过来,仿佛能读懂我的心一般,回了我一句。
“想做什么就做,有吾在。”
柳君意的语气很稳,瞬间一种安心的感觉笼罩住了我,仿佛只要有他在,我永远都不用怕不用担心。
龚席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你们在说什么暗号吗?”
但下一刻,他就闭嘴了,因为我的手在碰到小孩子的时候,小孩瞬间仿佛枯萎了一般,所有的生命力瞬间被抽离,唯独吊着一口气,死死的盯着我。
龚席震惊的看着我。
我没空和他解释,因为在碰到他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短暂而凄苦的一生。
他原本是有家的,有一个很疼爱他的妈妈和姐姐。
他父亲是在一场山洪中好心去救陈恶霸的儿子,但因为山洪凶猛,两个人双双殒命。
自此,陈恶霸缠上了他妈妈。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但却因为惧怕,默认了陈恶霸的做法,他家的天,一下子暗了。
在陈恶霸不知道第几次从他母亲房间里走出来后,姐姐抱着他嚎啕大哭,母亲擦干他们的眼泪,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房间里着起大火,在又一次陈恶霸来的时候,母亲和他同归于尽了,丢下他们姐弟两人。
再后来姐姐被领养走,而他又因为体弱被丢下,差点高烧丢了命,一个路过的的外乡人救了他。
那人医术很高明,被众人尊称朱大师。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被抛弃,可没想到朱大师只把他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屋里,想起来了就丢口吃的,几次差点饿死。
直到姐姐再次出现。
姐姐抱着他哭,给了他一个馒头还有半碗水,就匆匆离开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但终于获得了自由。
那天,他走出小屋被带到广场上,朱大师说他命中带金,如果能成为这里的山神,那么这个地方将会财源广进,人人都能富贵通天。
他不想成为山神,他只想找姐姐。
可没人搭理他,他被牢牢的困在村正中央的古树上,每天,下面的祭台上都会放很多很香的食物,近在眼前,却吃不到。
姐姐,你怎么还不来呢?
我猛地睁开眼睛,从通灵的状态里抽出来。
“怎么样,看见什么了?”龚席率先开口问我,看得出他恨好奇我的通灵方式。
我心中还存着这个孩子对姐姐的怨念,心里压抑的难受,他在怨姐姐为什么不来了。
我也很好奇,孩子被绑在村口。姐姐难道不知道,不心疼吗,为什么从未再出现?
我摇摇头,“看见的不太好。”
“他是山神存在于这个村子里的化身,已经不是人了,能撑到现在,也只不过是心中存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散了,他就要离开了。”柳君意过来揽过我的腰,掌心温热带着安抚意味。
“你无需因为他难过。”
我靠在柳君意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的古树,心情低落,“柳君意,这个孩子就是灾厄吧?”
柳君意点头。
龚席着急的看着我问道:“叶小姐,究竟你看见了什么,为什么说这小孩就是灾厄,倒是说说啊!”
我缓了一下,把刚才通灵时看到的全部说了出来,龚席听后脸色大变。
“造神?!我只是随便一猜,竟然真的有人敢造神!不行,我得把这件事情上报!”
他脸色难看的掏出手机,点了半天后暗骂了一声。
“什么鬼,怎么没信号?”
他嘴里碎碎念着,从背包里一通翻腾,找出来一张符贴在了小孩的头上,念叨着,“他可不能死,如果死了就完了!”
我疑惑不解,“为什么?”
“根据叶小姐您刚才的说法,这里的村民是为了满足对金钱的欲望,这才造了这个神。我们不知道三年前为什么突然灾厄降世,但能确定,这个孩子应该就是灾厄的化身。
如果他死了,魂归本体,那么只要他所到之处,所有人都逃不过被内心阴暗面的驱使,到时候,会出大乱子的!”
黄符在小孩额头上亮了一下,随后化为了一滩灰烬。
忽然我的心抽痛了一下。
大人真的是种邪恶又可怕的生物。
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不想死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在期盼着他死,他想死的时候,却又不能死。
“现在的情况,是得查清楚三年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吧?”我问道。
龚席点点头,神色沉重看向柳君意诚恳的说道:“还请柳君祝我一臂之力,柳君想找的东西,我们协调部也会全力以赴!”
嗯?
柳君意拜托协调部找东西了?
他要找什么?引魂灯?
龚席的话让我醍醐灌顶,所以柳君意并非一时兴起过来帮忙,其实是一场交换?
我心中酸酸涨涨的,知道柳君意是为了我,但我总觉得他对我的好,好到不真实。
这真的是我可以拥有的吗?
柳君意拉了拉我的手,我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望了过去,就见他眯眸看着我,骨节分明的指节敲了敲我的头。
“胡思乱想什么呢?”
这一下敲的我特别疼,什么愁容担忧瞬间烟消云散,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中招了。
好家伙,我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人果然不能随便emo,很容易被邪祟趁虚而入!
我捂着被敲痛的头,撇了撇嘴,“就不能轻点吗?”
柳君意给了我一个冷冷的眼神。
好吧,确实不能。
因为要查三年前的情况,所以需要打电话问附近的派出所,但无奈怎么都接不上信号,所以我们决定带着小孩回宾馆,我记得昨天晚上那里是有信号的。
然而回到宾馆,手机依旧没有信号。
我突然看到柳君意眉头紧皱,原本踌躇满志找信号的龚席也是战战兢兢,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