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柳君意总是早出晚归的,我上班的时间也和他对不到一起。
这天下班后,我打了个车,准备回家。
刚给司机大叔扫完付款码,我就觉得车内的气温好像降了好几个度。
一股寒意从脚底油然而生。
而我身上的还魂珠碎片骤然发亮,并且变成了烫手的程度。
蓦地感受到一道极其有存在感的视线后,我缓缓地抬起了头。
车内的后视镜赫然显现出一张陌生女人的脸。
那女人的脸色发青,不像是活人的气色。
我心里咯噔一下。
缓缓地扭头看向了身旁这位长发及腰,一身青衣的女鬼。
是上次那只叫我去长灯楼找她的鬼。
她僵硬地转了转头,冲我不停地发出尖锐的笑声,不一会儿整个车内都充满了她那可怖的笑声。
我看了一眼神色如常还在一边哼着歌的司机大叔。
也意识到只有自己能看见她。
于是为了不惹人注意我在车上经历了长达半个小时的“酷刑”折磨。
那个青衣女鬼一会儿凑到我面前,一会儿又趴在我脚下,像一条蛇来回蠕动,还不忘冲我露出可怖的表情。
不是当场抠下了自己的眼珠子,就是折断了自己的胳膊。
但除了恐吓我的行为,她也没做什么实际性伤害我的事,我猜想她是忌惮我身上柳君意的魂力。
在后半程,我索性闭了眼,主打的就是眼不见为净。
终于熬到了下车,我的脸早已涨成了猪肝色,急忙连滚带爬地下了车。
想到前方不远处就是绮柳宅了,而我心中笃定她也不敢冒然对我发动攻击。
我掏出两张黄符捏在胸前,做出一副防护的姿态,冷眼看着她说:“识相的话,把引魂灯碎片还回来。”
那女鬼飘在半空,一副不屑的神情俯瞰着我。
我本想扔出一张符纸吓唬她一下,只见她似是有感应一样,青色的脸顷刻转黑了几分。
然后没说半个字,就转身飘走了。
接着我看见她重新飞回了方才拉我回家的那个车里。
下一秒,那车突然偏轨,和前方驶来的货车猛烈相撞,周围浓烟弥漫、大火四起,警笛声响彻。
最后,我眼睁睁地看见刚才还与我闲谈的司机大叔,被血淋淋地抬到了救护车内。
我浑身如遭雷击,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颤抖地挪动脚步,在纷杂的马路对面我对上了那只女鬼得意的双眼。
我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地拳头,嘴里的牙齿因为愤怒而咯咯作响。
她故意的。
她是为了恐吓我,是我连累了司机大叔……
怒火在我的胸腔内不停地灼烧,我的双眼渐渐被一团黑雾蒙住。
下一秒,我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周围全是浓浓的黑雾,叫我看不清前方的虚实。
接着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让我的脊梁一寒。
“舒玥,过来,靠近我...”
我的脑子似被灌了铅一样重,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逐渐地向浓雾深处那道声源地走去。
“你难道不想拥有无尽的力量吗?”
“你甘愿只做一个时刻需要依附于别人的人吗?”
“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这种感觉很无力吧?”
那道声音突然急切起来,它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我的心头。
这次我决然地抬起脚毫不犹豫地向前方走去。
我想要变得强大。
我想要拥有保护身边人的力量。
……
“叶舒玥!”
突然柳君意焦急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里。
我在黑雾中行走的身形一顿,接着一阵眩晕感袭来。
再次抬眼时,我周围的浓雾已经散尽,熟悉的场景又出现在了眼前。
一旁还有一脸关切看着我的柳君意。
而我正一只手青筋暴起的紧捏着刚才那个冲我挑衅的女鬼的脖子。想必这会儿我一定是面目狰狞。
她的脸色更青了,嘴巴不停地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我心一惊,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
不知何时我已经走到了马路对面,那只女鬼此刻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头顶上还冒着丝丝的青烟。
柳君意站在我身旁,紧皱着眉头,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提了几分:“你刚才差点捏碎了她的魂。”
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
已全然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自己分明是向那团黑雾走去,怎么会差点灭了这个女鬼。
柳君意的眼睛精光一闪,在我身上注入了一道灵力。
那道灵力彷佛有意识一般迅速地包裹住了我的全身,我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了些。
柳君意神色黯然道:“不是和你说,不要随意进入自己的识海吗?”
我心里委屈,声音也染上了一丝嘶哑:“我没有故意要进入那团黑雾里面。”
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我身体里仿佛住了另外一个人。
察觉到有些委屈的我,柳君垂下眸子摸了摸我的头,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我心乱如麻地钻进了他的怀里。
过了半响,我才发现方才躲在角落的女鬼已经跑了。
我抬头看向柳君意吭吭哧哧的说道:“她...跑了。”
柳君意从容自若的摩挲着我的手背,平静地道:“无妨。”
接着他从衣袖中掏出了之前鬼市十二层层主给我们的探测仪。
探测仪上的指针清楚地指向了西北方向。
“她受伤了跑不远,就在这附近。”
我感到有些诧异,微微出神的看向了自己刚才捏着女鬼的那只手。
我竟然重伤了她。
很显然是那团黑雾的影响。
但为什么我的识海里会有那么多的黑雾?
上一世,我究竟是什么人?
“先回家吧,不要想太多了。”
柳君意抬手抚平了我紧蹙的眉心,我回过神向他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好。”
我本以为柳君意会带着我直接回家,可他却带着我来了一处寺庙。
这座古老的寺庙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雪松树下。
庙堂的大门是漆红色的,门上悬着一块黑匾,但上面的字已经被侵蚀的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了。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柳君意,好奇道:“我们来这里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