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痛到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零碎的记忆片段像岸边的海浪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我的脑颅。
我不住地抽搐着,全身的肌肉也开始痉挛了。
本想痛苦的嚎叫,但我不愿在清枨跟前露出如此狼狈的一面。
那些记忆飞快地在我脑海里盘旋,快得甚至让我看不清楚,一边是撕裂般的头痛,另一边是对真相的渴求,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连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这时一旁居高临下的清枨的嘴角不断放大,在看到我痛苦的模样时,他的眼底露出了一抹奇异的满足。
我的额头上沁满汗珠,指甲也深深的扣进了泥土里,强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清枨悠闲地拍了拍自己衣摆上的尘土,“阿姐,是不是很痛苦?这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的感觉你也该体会体会。”
我手背上的青筋暴出,手指又扣进了泥土一寸。
整个人似是被从汗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忽地一脚踩到了我的肩胛骨上,脚上的力道仿佛要将我拧入泥土里一般,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的变了形。
“你……混蛋!”
我用尽全身的气力怒骂了他一句。
似乎我这个样子取悦到了他,清枨再次狂笑不止,脚下却又加大了力气。
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肩膀处骨裂的声音。
“阿姐,看你这么痛苦,不如我帮帮你吧?”
说罢,他一把将我从地上掀了起来,然后重重地砸向了地面,我猝不及防的又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阵发黑。
我强撑着眼皮直直地盯着阴沉沉的天空,小口地喘着气。
我倒希望这个变态能给我来个痛快。
来世我化为厉鬼也要向他寻仇。
想到这里我心里苦笑一声,我这样一个三魂七魄都不齐全的怪胎,哪有什么轮回转世的资格呢。
只是我还没和爸妈道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片荒野地了。
这个变态说不定连全尸都不会给我留。
我好不甘心!
我这样想着,接着清枨再次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拖拽了起来,他嘴边挂着一抹阴冷的笑容,“阿姐,我今日就善心大发的帮帮你吧。”
说罢,他就抬起了手,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
谁知道他又会想什么阴毒的法子折磨我。
可他却只是将手停在了距离我眉心半寸的距离,接着他拇指和中指并拢一弹,那颗透明的白色珠子就径直没入了我的眉心里。
之后,他迅速地收回了手,我又重新跌落在了地上。
这时,一股温热的感觉瞬间包裹住了我整个身子,我感觉方才的痛感似乎都消失了一般,接着我脑海里的那些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
我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简单的把那缕魂直接还给了我。
所以眼下只要再找一缕魂,我的三魂七魄就全部归位了。
而且我发现越到最后,我和魂魄融合的过程就会越快,我身体本能的反抗程度也变得越来越小。
只是与魂魄融合的过程仍旧很是耗费精力,不过片刻我就觉得浑身发软,眼冒金星。
在我意识全无之前,模糊的视线中清枨蹲在我的身旁,轻声的说道:“好阿姐,几百年了,你也该回来了……”
清枨的声音不似以往的狠戾,倒是带着一股轻飘飘的空灵感。
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我却觉得莫名的诡异,直至我重重的阖住了双眼。
在五感消失之前,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在了我的眼睫上,生疼生疼的。
接着是连绵不断的雨水在我身上流淌,冲刷掉了我身上所有的血渍和泥土……
再次睁眼时,想象之中的寒冷感没有传来。
我是在一张竹床上醒来的,旁边还有一座吞金兽,此时正从嘴里吐着袅袅的香雾。
那股香味有点像古龙的檀调,我感觉我的头痛已经缓解了不少。
之后我撑着胳膊起了身,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竹屋,里面的家具也都是清一色的古色古香,就连帷帐上面的花纹也能透露出这间竹屋主人的高雅格调。
想来我是被这里的山民捡回了家里。
我试探性的开口道:“有人吗?”
过了许久,仍然没有人回应我,但我发现,床头边的柜子上已经为我备好了新的衣物鞋袜。
换掉了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后,我穿上鞋袜下了床。
或许是因为我生来没心没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醒来后居然也不害怕。
保不齐,我下一秒就会被人贩子卖到山沟沟里。
可我确实没有察觉出有危险,我在这间竹屋的内外踱步,但也迟迟不见竹屋的主人。
直到我感受到一股凛然的剑气,冲我的面门直直袭来,我心惊堪堪侧身避过,却还是有半缕头发被削断后落在了地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柄长剑再次向我的右肩膀处袭来。
我抬眼看去时,一愣。
这柄长剑竟没有执剑人,想来是背后之人用灵力操控着。
眼下锋利的刀刃直直的逼向我,再次转身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心一横,直接凌空跃起,单脚踮在了剑身之上。
行云流水般的做出这套动作后,身为当事人的我才后知后觉地被自己震惊到了。
当时我只觉得丹田有股涌动的气流就要破膛而出,我也只是微微一跃,却没想到可以飞这么高。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源于清枨复原了我的那缕魂的缘故。
难道上辈子我是个武学奇才?
下一秒,那把剑又剧烈的抖动起来,我见它没有了攻击我的意思,纵身一越然后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这时,一声声清脆的掌声响起。
我疑惑地抬眼,竹林深处,一位一袭白衣满头银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肤白胜雪,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魅惑,“小舒玥,才几月没见,你现在的身手和灵力确实是长进了不少。”
我错愕看着眼前的这道银白的身影,他正步伐轻巧的往我跟前走来。
是他。
上次和周景行在周家祠堂里见过的那只狐仙。
他不是一直在周家祠堂里受人供奉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