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踏入十二月,凛冽的寒风仿若一位无情的画师,瞬间将大地的色彩调暗,气温也仿若坠落的星辰,急剧下降至 5 - 12c。清晨,被窝宛如温暖的避风港,紧紧拥抱着曾卫国,让他眷恋不舍,实在懒得起身。
六点半左右,曾卫国悠悠转醒,尽管心中满是慵懒之意,但生活的责任还是驱使他挣扎着离开那温暖的被窝。他趿拉着拖鞋,走向厨房,准备为新的一天开启烟火之幕,顺便清洗昨晚换下的衣裤。
温尔雅的早餐是用高压锅精心炖煮的五红汤,汤面上蒸着芋头或者红薯,那蒸腾的热气,仿佛是生活中平凡日子里的一丝温暖慰藉。曾卫国则用电蒸锅热着早已蒸好的包子和鸡蛋羹,这些简单的食物,承载着日复一日的平淡与满足。温尔雅向来对鸡蛋避之不及,每次都会在蒸锅里放上一个鸭蛋,只因担心胆固醇过高,每次只吃半个蛋黄,剩下的另一半便无情地丢弃在垃圾桶中。而曾卫国对鸭蛋那股浓烈的腥臭味也极为排斥,不仅如此,鸡肉和鸭肉亦是他餐桌上的禁忌。
高压锅炖煮五红汤需要整整一个小时,而蒸锅热食二十分钟便已足够。趁着这段时间,曾卫国将两人的衣裤仔细打上肥皂,堆放在洗衣台上,随后便出门前往菜市场,期望在那烟火缭绕的市井之地寻得一些新鲜与实惠。
菜市场的路边,临时摊贩们趁着城管尚未上班的间隙,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售卖着各类海鲜。那些海鲜在水盆中或蹦跳,或静卧,散发着大海的气息,价格却比市场内要低廉不少。市场里二十五元一斤的带鱼,在这里二十元便能轻松拿下。曾卫国的目光在摊位间穿梭,最终挑选了两条新鲜的带鱼,准备给母亲送去,又买了十条大头宝鱼,想着为温尔雅补充些营养。
“来了!来了!”突然,一阵呼喊声打破了市场的嘈杂。只见城管的车辆缓缓驶来,摊贩们顿时如受惊的鸟群,瞬间陷入了一阵骚乱,纷纷四散奔逃,手中还紧紧攥着尚未售出的货物。那些来不及逃脱的货物,一旦被城管查获,不仅会被没收,摊主还可能面临罚款的惩戒。
曾卫国匆匆回到家中,屋内静谧无声,温尔雅依旧蜷缩在被窝里,未曾起身。往常,她总会睡到八点左右,这已然成为了一种生活的定式。
曾卫国独自吃完早饭,又将买回来的鱼仔细清洗干净,抬头看钟,已然八点半了,可温尔雅那边依旧毫无动静。
“八点半了,还不起来吗?”曾卫国微微提高音量,朝着温尔雅的房间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
“我再躺一会儿。”温尔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微弱而慵懒,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疲惫所笼罩。
曾卫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阳台,开始清洗昨天换下来的衣物。水流哗哗流淌,手冻的冰凉。他的心思却始终萦绕在温尔雅身上。待他将衣服洗净晾晒好,时针已悄然指向九点,可温尔雅的房间依旧紧闭着门。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曾卫国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快步走到温尔雅的床前,轻声问道。往日里,她从未这般赖床到如此时候。
“人有点不舒服。”温尔雅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像有点发烧。”
曾卫国急忙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温尔雅的额头,眉头随即皱起:“是有点烫,我去拿体温计。”自从手术后因肺炎断断续续发热长达一年,好不容易痊愈后,便再未出现过发热的情况,如今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曾卫国的心中隐隐担忧,生怕又生出什么变故。
“38.5c,有点发烧。”曾卫国紧盯着体温计上的刻度,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不会是新冠吧?”温尔雅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声音颤抖地问道。
“应该不会,昨天才做了核酸检测。”曾卫国嘴上虽这样安慰着,可心中却也没底。毕竟,从感染到身体出现反应,其间存在着一个难以捉摸的窗口期,谁也无法确定这看似平常的发烧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病因。
“你帮我倒点水,口好干。”温尔雅虚弱地说道,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神中满是渴望。
“吃点退烧药吧。”曾卫国建议道,转身走向药箱,取出退烧药,准备倒水。
“先等等看。”温尔雅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犹豫和对药物的抗拒。
“饭呢?”曾卫国又问道,目光落在那未曾动过的早餐上。
“不想吃。”温尔雅闭上双眼,声音愈发微弱,仿佛说话都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看着她那毫无精神的模样,曾卫国心中满是心疼,想要再劝说几句,却见她连回应的力气都没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半个小时过去了,曾卫国再次拿起体温计,为温尔雅测量体温。当看到体温计上那醒目的 39.3c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要吃药了,体温又高起来了。”
曾卫国迅速拿来一片退烧药,递到温尔雅面前。温尔雅勉强抬起身子,曾卫国赶忙从后面轻轻托住她,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看着她将药缓缓咽下。
“多喝水。”曾卫国递上一杯水,轻声说道。
温尔雅接过水杯,咕嘟咕嘟一饮而尽,那急切的喝水声,仿佛是对健康的渴望与祈求。
“会不会是新冠?”温尔雅依旧忧心忡忡,再次问道,“我没打防疫针,抵抗力又低……”
“不会不会,哪有那么巧的事?”曾卫国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温尔雅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驱散她心中的恐惧,可他的手心里却满是汗水,“要不去医院?”
“先等等看,我先躺一会?”温尔雅的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助,她轻轻闭上双眼,眉头紧锁,仿佛在与病痛做着无声的抗争。
曾卫国默默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心中默默祷告:千万不要是新冠啊!以她如今这脆弱的身体,若是感染新冠,能否挺过去实在是个未知数,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时间缓缓流逝,终于,到了十一点,温尔雅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已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曾卫国再次为她测量体温,体温已降至 38.2c,但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看起来极为难看。
“感觉好点了吗?”曾卫国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他坐在床边,轻轻地为温尔雅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浑身疼,难受。”温尔雅微微睁开双眼,眼中满是痛苦,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咱们去医院吧。”曾卫国看着温尔雅那痛苦的模样,不再犹豫,果断地拿起手机,拨通了 120。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此刻,他只希望医院能够尽快为温尔雅诊断出病因,让她早日摆脱病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