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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审案的情节一直没能写完我也很着急,正在努力加快进度,但是细节不写清楚我说服不了自己,想直接看结果的可以再攒一章,明晚再看,么么哒:)

***

曹大夫听了顾延章的话,退到一边叫人准备相关物什。

顾延章则是对着另一人道:“从前可是你爹给徐三娘诊的病?”

那人忙道:“正是。”

他匆忙而来,只知道徐三娘出了事,此处正在验尸,却是不并不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一面回答,一面惴惴不安地看了一旁的棺椁。

顾延章又问道:“你爹可曾与你说过那徐三娘症状?当日谁人与他同行?”

那人道:“不敢欺瞒官人,确是说过,徐三娘急病而故,我爹未能将人救回,每每说起,均是有憾,偶有与人说起当日情景,也说了那一回症状作为教授,据我小民所知,我爹当时去得地方,因病人病来得急,病情也十分厉害,已是再等不得,只好先施针,只是一套针法还未施完,才把大穴扎了,人已是断了气……”

又道:“当日我有一位师兄与我爹同行,人正在后头。”

一名小吏得了令,果然去后边寻了一个中年男子过来。

顾延章令两人分别站了,互相相距一丈远,又在两人面前各自摆了一个小几子,上头铺了纸,放着一杆蘸饱了墨的笔。

他道:“我有几个问题,我先问了,你二人不可商议,各自在纸上写下答案。”

两人异口同声应是。

田奉站在后头,一干人等站在一旁,看着他问话,人人心中疑惑不已,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只听顾延章先问道:“你二人一人亲自见得,一人曾经听得,以你二人所知,徐三娘当日得的病,乃是什么病症?”

两人提笔写了。

顾延章又问道:“遇得如此病症,以你所学针法,一整套施展下来,约莫耗时多久,共计扎几个穴位,又是哪几个穴位?”

两人继续写了。

顾延章再对着那师兄问道:“当日你师父给徐三娘扎针,扎了几针,扎在哪几个穴位上?总共耗时多长?”

那师兄犹豫了一下,写了下来。

顾延章问完这些话,便不再多问,让他们各自画了押,将两张纸都收了过来,放在面前对了一遍。

那师兄连忙解释道:“当日师父给徐三娘扎针,因病症急,我便在一旁打下手,只是时候过去太久,并不能记得十分清楚究竟用针花了多少时间,不过大概而已,另有穴位,怕也有一二出入,不过相差应当并不很大。”

顾延章点了点头,问道:“你师父去为徐三娘看病,可曾给针风府穴?”

那师兄立时摇头道:“不曾,风府穴乃是风气循府而上之处,当日我与师父去得地方,徐三娘喉中嗬嗬有声,鼻气不通,呼吸不顺,显然喉咙里头有浓痰,师父正扎针祛痰、通窍,顾不得扎针风府穴,另有一桩,欲要给针风府穴,需叫病人坐正若是卧倒扎此处大穴,并不好施针。”

顾延章问道:“除你之外,你此言可有证据?”

师兄答道:“当日我与师父进门给徐三娘看诊,屋中也有其余仆妇在,也有人在一旁打下手,或捧盆,或扶抬,或按压,此等人证若能寻出,或可坐证。”

他在此处答话,李程韦就在几步开外坐着,面色虽然十分坦然,然则眼神却是微微闪烁,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顾延章此处问过话,复又将李程韦叫了过来,道:“方才开棺,你也验过棺椁,认定并无人当中开过棺木,此时陪葬之物不见踪影,你有何话说?”

李程韦叫屈道:“小人确实不知!当日放置陪葬之物时,并非我亲为,不晓得谁人从中动了手脚!”

顾延章并不在此处纠缠,也不追问,又道:“如此,去把你家中花名册寻来,将徐氏过世那一年在你身边伺候之人叫来,我要问话。”

此处乃是在城外,便是此时着人回城,等到找到花名册,再送得出来,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李程韦家中仆人匆匆领命而去。

一时问过话,一旁曹大夫早已准备完毕。

顾延章让了位子出来,叫他站在当中,让人人看着他行事。

只见那曹大夫自针袋之中取了一枚尾巴上缀了红丝带的银针,对着那一个木制头颅,寻到穴位之后,不知为何,这一回仿佛竟是用了许多力气,方才将银针送入假头颅的风府穴中。

须知寻常供给医馆学徒练手的假人头,大多以木为材质,外便裹着一层蜡,正确穴位内里注有清水,其余地方则是或以木糠,或以黄泥填塞,一旦扎中穴位,并不需用多少力气,很容易便能将针透封蜡,针扎出孔,清水即刻便能从孔缝之中飞溅而出,如若不中,则是并无反应。

曹大夫将手中银针扎入,拈着针试了试深度,复又取了另一根银针,一面看着徐三娘头颅之中的断针的位子,一面照着那一根针的方位、力度扎了进去。

两针扎毕,头颅中却是依旧并无清水飞溅出来。

众人正疑惑间,已是见得恰才那小吏行得上前,其人取出一把尖刀,将那头颅小心劈成了两瓣,又细细削了一阵。

很快,那半个头颅便被侧放在小几上,耳朵朝下,劈开的一侧朝上,其中没有装木糠,也没有装黄泥,却是灌满了已经凝固的白蜡,此时全数露了出来。

而就在那灌满的白蜡中间,两根银针扎在其中,针身现在最上头,映着天上的烈日,正反着白光。只见两根银针皆是扎于头颅之中,可方向却并不相同,系了红丝带的那一根针深一寸又三中之一,另一根则是针深不足一寸,而两者方位,更是差了有小二指宽,系了红丝带那一根偏向扎于头顶,另一根,则是偏向扎于口鼻处。

如果是口述,也许一时半会辨别不出差别,可此时两根银针就这般扎在假头颅之中,一上一下,明显得叫人欲要装瞎都不能。

田奉本来站在后头,并不发言,见得此景,却是忍不住望向一旁的曹大夫,问道:“针扎差别如此,会有如何后果?”

曹大夫道:“此处乃是脑部要穴,按此手法扎得进去,或会心慌、头晕。”

田奉又问道:“可会致死?”

曹大夫道:“针头入脑户本就极易出事,风府穴乃是要穴,如若针扎不当,或会心慌、头晕,乃至四肢麻痹,至于致死,亦是不无可能,只是针扎至于此位,会有什么结果,小民未曾试过,不敢妄言。”

又道:“不过针灸风府穴能散热吸湿,通关开窍,若有头痛、晕眩、失音、癫狂之症,以针灸之,自通也,徐三娘中了暑热,头晕难起,按医理以针灸风府穴,本乃是正道,只是以针灸风府穴,当向口部、鼻部,或向下斜刺半寸至一存,不可深刺,以免伤及人脑。”

两人正在此处说着话,一旁的李程韦却是不着痕迹地将左脚后退了半步。

顾延章看了他一眼,也不去管,复又问那曹大夫道:“寻常情况,针扎入风府穴中,若是按这徐三娘脑中断针所在,需要多久才能生出效力?”

曹大夫道:“当即便能有感,至于症状同后续,还要再经验过,才敢下论断。”

顾延章转头去问那师兄同另一名大夫,两人所言也并无什么不同。

问完之后,他招手唤来一名小吏,吩咐了几句,对方匆匆退了下去,不多时,却是从人群之中带了两个人出来。

两人都是五十余岁的妇人,她二人行到跟前,先向田、顾二人行了礼,复才自通报了姓名。

顾延章指着一旁的李程韦道:“你二人可还认识他是谁?”

“原是我那主家,姓李。”一人答道。

另一人跟着应是。

李程韦看了看两人,面上露出惊讶之色。

顾延章便问他道:“你可曾认得她二人?”

李程韦认真辨认了一回,正要摇头,却是忽然面色一变,叫道:“你二人……不是去了泉州?”

顾延章道:“方才你说当日伺候徐氏的仆妇,半数已是四散回乡,另有一半做了你女儿陪嫁之人,一同去了泉州,若是要找寻,你能给出姓名一一此二人便是跟着李丽娘去泉州的陪嫁了,当日徐三娘临终之时,她二人正好同李丽娘一并就在屋中看护,你再认一回,可有什么不对?”

李程韦面色微沉,摇了摇头,道:“好似确是从前我家娘子身旁惯常伺候的。”

这种时候,否认也没有用,他干脆直接承认了,只是不知怎的,饶是暗忖自己做得干干净净,见得这二人莫名其妙冒得出来,心中也已是觉出几分不妙来。

顾延章问道:“你二人可记得当日你家老爷进得屋中去寻徐氏,身旁有谁跟着?”

其中一人道:“应是李茶跟着。”

另一人道:“正是李茶,进屋不久他便问我讨茶喝,才喝了两口,就说肚子不舒服,请我帮忙看着些,若是老爷问起,就说他去茅房了。”

顾延章道:“是以当日你家老爷身旁只有一人陪着,那人进门不久,便不在屋中了?”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点头。

顾延章又问道:“你家老爷进得屋中看你家夫人,里屋又有谁在伺候?”

其中一人道:“本来夫人……当时我们还叫做大姑娘,带着大家一并在里头伺候,后来老爷来了,因他进了里屋,正坐在床榻上,大姑娘便出去外头看药,屋中约莫有四五个人,其中两三人是大姑娘身边伺候的,当时便跟了出去,后来姑娘在外头叫我们,说有两丸原本放在外头桌上的药丸不见了,我二人也跟了出去……”

顾延章问道:“是以当时里屋只有你家老爷并夫人二人,是也不是?”

两人应是。

顾延章道:“除却你二人,还有谁人能作证?”

一人便道:“当日所在之人,除却大姑娘……其余只要寻了出来,均可作证。”

顾延章又问道:“你家夫人原本正在昏睡,何时开始恶心欲吐,开始犯了急病?”

一人道:“约莫午时二刻,当时府上下人用午饭便是这个时辰,过了午时三刻,便不能再去厨房拿饭,因看着时辰晚了,我正要叫人去取,怕去得晚了,果然没有吃的,是以记得很是清楚,我才叫了小丫头进来,正要吩咐,竟是听得里头大姑娘呼叫,连忙进得门去,就见得夫人嘴角抽搐,眼睛翻白,口流清涎……”

“甚时寻的大夫?”

“当时便去寻了大夫。”两人几乎同时答道。

顾延章又问道:“大夫何时来的?”

一人道:“时辰不太记得清了,只是大夫来的时候,夫人已是不行了,只是不知怎的,始终未有醒来,不住口吐白沫,欲要呕吐……”

顾延章问道:“大夫如何行事的?”

那人道:“因是家中惯常请的老大夫,他急忙施了针,只是还未施完,人已是没了。”

顾延章道:“他是如何给你家夫人施针的?你家夫人是仰躺还是伏躺?是否有对头上扎针,扎针之时,里屋可是一直有人守着?”

两人一一答了,所言俱同前头那人所说一致。

顾延章又问道:“你二人一直守着,可有什么时候屋中仅有一人在?”

两人道:“并无,因怕夫人有什么不好,姑娘一直在旁陪着,少说也有三人跟在一旁照看,只有老爷在那盏茶功夫,只有他一人在其中。”

话问到此处,不用再说,已是所有人都看向李程韦。

徐三娘先前一直熟睡,并无什么大症状,大夫看诊之时,其人已经发病,所有诊治皆在旁人眼皮底下,除却李程韦,无人单独进得屋中,与徐三娘独处。

此时此刻,说一句难听的,他便是跳进黄河,也再难洗清。

然则李程韦却并不打算洗清。

他见田、顾二人尽皆看着自己,惊道:“官人莫不是以为乃是小人害的我家娘子?实在并无此事,总不能因为这样无稽之谈,便要治了我的罪罢!大晋刑统之中,并无此例法啊!”

顾延章并不同他多言,对着一旁小吏吩咐了两句,很快,人群中便走出一人来,手中捧着几样金玉之器在托盘里,行到了徐良、李程韦面前。

“徐良,你可识得此物?”

徐良面色大变,叫道:“这是我妹妹嫁妆!也是当日陪葬!全是我二人从小玩耍之物,我俱是认得!你是谁,你自哪里得来的?!”

顾延章转头问李程韦道:“是也不是?”

李程韦有些犹豫,道:“小人不太识得。”

顾延章又转头问一旁两个妇人,道:“你二人可是认得?”

两人应是,道:“正是我家夫人陪嫁。”

顾延章看了看李程韦道:“泉州有一处买卖各色赏玩之物的地方,唤作珍宝阁,你知不知晓。”

李程韦干干一笑,道:“小人不曾听过。”

他话刚落音,方才那小吏又带了一人出来。

那人才站到众人面前,头一抬起,李程韦已是难以自抑地叫道:“怎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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