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僵硬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哥。”
他虽然在笑，但神情却淡漠又疏离。
顾武愣怔了数秒，才从马背上落地，上前抱住他：“阿启，原来你还活着。”
兄弟俩时隔六年再度相逢，却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亲近感。
顾启抿了抿唇：“嗯。”
顾武松开他，眼神中微闪，转头看向了凤殊，控制住自己激动想要上前拥抱她的冲动，微笑道：“我回来了。”
凤殊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人模狗样的，长得还挺帅。”凤殊对系统说。
统子道：“要不，你两个都收了？”
“如果两兄弟同意，我自然是没意见的，哈哈哈哈。”
“神主大人，你笑得好猥琐。”统子斜眼。
凤姝：……“别瞎说，我没有。”
气氛有些尴尬，四周的邻居同样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知道顾武的媳妇跟弟弟好上了。
他那顶官帽似乎也绿的发油。
但大家到底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见到顾武回来，人群中最激动的莫过于苏含，她红着眼睛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下扑进顾武怀里：“武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顾武一愣，目光下意识看向凤殊，又连忙将苏含推开：“含含，你别这样。”
被推开的苏含满眼伤心，她才应该是武哥哥的妻子。
可是如今却被凤殊那个贱人害得不得不嫁给一个瘸子，每天面对一个又老、又丑的瘸子，她感觉自己的人生彻底没了希望。
她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他要跟着武哥哥离开。
又想到这段时日武哥哥不在家的日子，她连忙指着凤殊大喊道：“武哥哥，你不在的日子里，凤殊和启哥哥早就已经干了苟且之事。”
如同惊雷炸开，四周人人震惊。
没想到苏含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别人家的丑事。
这让状元郎如何下得了台。
顾武愣住，放在长袍中的手下意识紧握。
凤殊扭头看向苏含：“苏含，你被三个流氓糟蹋的事，也要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一起说出来？”
苏含脸色一白：“你胡说！！”
众人闻言，大跌眼镜。
难怪哦，大家都知道苏含一直惦记着顾大郎，所以才一直没成婚，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嫁给了一个瘸子了。
大大的瓜。
苏含哭红着眼：“武哥哥，你不要听凤殊胡说，明明是她不要脸勾引启哥哥，她现在竟然还信口开河污蔑我。”
顾武震惊苏含的遭遇，但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家人：“殊儿并非是这样的女子，阿启也并非是趁人之危之人。”
“武哥哥，你怎么……”
“好了，别说了。”顾武皱眉，脸色不悦，直接打断苏含的话，再转身看向身后跟来的人群说道：“麻烦你们了，你们去镇上找家客栈好生休息吧，明日过来接我们就行。”
队伍又原路返回。
场面尴尬到连同四周的乡亲们也不好再多留，纷纷离开。
苏母也将苏含拉回了家中。
原本应该喜庆的这天，快速变得安静了下来。
空气里，只剩下三人。
顾武却仿佛刚才苏含说的话并不存在一般，反而觉得自己这身状元服太可笑。
但面上依旧如同过往般温润如玉：“殊儿，我想换回原来的衣服。”
凤殊没想到，顾武还当真能忍。
她刚准备转身，顾启却拽住她的胳膊：“我去。”
便大步走向了房间。
望着他俩的互动，顾武神色微暗，但望着凤殊的眼神依旧温和：“殊儿，我终于考取了功名，以后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但话说完，顾武却发现，凤殊的肌肤却比自己离开时看起来更加红润剔透。
顾启拿来衣服，递给顾武。
顾武看了一眼凤殊，以前她都会亲自帮他换。
但见她没有任何反应，顾武只好自己拿着衣服找了房间换上。
顾武换衣服的空隙时间，凤殊看向顾启：“我出去透透气。”
临走之前，凤殊垫着脚尖在顾启脸上吧唧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开。
顾启捂着自己的脸，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心中满是复杂。
顾武出来时，换上自己以前的衣服，失去了官宦气势，却依旧回不到以前的穷酸气息。
“殊儿呢？”顾武不见凤殊。
顾启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坐在凳子上。
顾武的心咯噔了一下，咽了咽唾液走上前，坐在他对面的位置。
望着弟弟越发刚毅却少言寡语的模样，顾武其实很心疼。
以前那个总是喜欢粘着自己的弟弟似乎已经消失了。
他暗暗叹息，转头望向天空：“阿启，你能活着回来，哥真的很开心，这些年我和你嫂嫂一直都活在失去你的悲痛中。”
顾启的手忽然握紧，转头看向顾武：“哥，为什么殊儿会成为你的娘子？我当初让你转告她，让她等我，为什么转眼之间她就嫁给你了？”
凤殊在六年前嫁给了哥哥，那就是自己当初和她成婚的日子。
这段时间，凤殊和顾启都默契的不提过往。
顾武微微一笑，回头与他的目光对视，依旧温文儒雅：“因为，我也喜欢殊儿。”
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切瞬间化为了愤怒，顾启一把将桌子掀开，一个拳头狠狠砸在顾武脸上。
坐在凳子上的顾武被顾启的力量揍翻在地，他却丝毫不惊讶，甚至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难道只能允许你喜欢殊儿吗？”
顾启暴怒的情绪不可抑制，他一个跨步上前，蹲下身子揪住顾武的衣领：“所以，你根本没有转告她，让她等我是吗？”
顾武望着自己的手足，依旧在笑，但眼底里却又是一抹冷冷的哀伤：“是啊，我没有告诉她，连你走了她都不知道，所以我替你娶了她，阿启，你征战在外，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只是不想让她永远活在胆战心惊的日子里，我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安稳的家？”顾启一个拳头暴力的捶打在顾武脸上：“你凭什么可以代替我娶她？她是我的。”
顾武被揍得两眼冒星，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还手的余地，只是用着那悲凉的目光盯着自家亲弟弟：“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她的眼里只有你？为什么她只有在你面前才可以笑得开怀？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她的心里眼里都没有我？”
“你们许下终身，我在远处看着，看到你们相依，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你走后的前两年，是我悉心照顾着她，我想，时间久了，或许她就不会再喜欢你，或许她就能看到我的好，她会喜欢上我，但没有，她每天盼着你回来，每天嘴里说的最多的，都是你。”
“阿启，这八年来，你为她做了什么？你征战沙场，你保家卫国，你是大英雄，可是殊儿呢？她因为你的死，差点悬梁自尽，也是我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阿启，为什么你回来就要跟我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