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怎么样嘛！”
受不了张子文那诡异的持续性眼神，事到如今李尼不装贵气了，把洁白的餐巾帕一扔。
猛的起身看着张子文：“谁是你威胁的？关于这幽灵账户你说对了，的确有。但这不是我创建的，也不是我操作的。我没罪，我唯一的错误是：当时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体面工作，不敢承担首单2万英镑的亏损。到后面，我不肯同流合污，就离开跑路了。”
“是，我没有职业道德，但即便你把这事曝光出来，顶多是我污名化，在圈子内找不到工作。但我都主动放弃工作，远渡重洋离开英国甚至不去香江，还想怎么样，还能拿我怎么样！”
张子文却神色古怪的道：“别把自己当回事，谁有空管你？我在想，是不是可以把你老大那所谓的明星团队的事捅出来，顺便做空巴林银行？”
“噗！”
宋少芬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你，你不想举报我？”
李尼也忽然眼睛发亮，又恢复了优雅的骗子风范，一副“你很有前途”的样子看着张子文。
张子文看也不看他的摆手：“你哪颗葱，我哪来这么多时间针对你，其实，即使你们成功搞垮了一家鬼佬银行，又和我有个卵的关系，顶多也就你们的英联邦老佛爷在巴林银行的财产消失了而已。”
额。
李尼猛舔舔嘴皮，也开始有点喜欢这小忽悠了。
“……”
宋少芬继续吃瓜，暂时不表达观点。因为今天这事真的太玄幻了。
宋少芬之前有预感的，在这类事物中遇到骗子的几率很高，都已经很小心。
所以提前打了好多电话，是从特定的圈子结识的李尼。
那晓得，最终还是遇到了骗子团队的人。
只是说他李尼的简历是真的，此行目的不是骗而是跑路。
也就是说，现在是一个即将在英国名声臭了的“待业青年”避风头于这里，顺便，他需要利用三寸不烂之舌的特长，找个工作糊口。
真的是……
感觉张子文这家伙真的太神奇了。居然这样的人和事，会被他轻易的识破？
这么想着，宋少芬始终盯着张子文，而李尼始终盯着宋少芬。
张子文又始终盯着李尼。
“不行。”
李尼忽然道：“小张老师，现在即使是我不要脸的把尼克的事捅出来，但也就四百万英镑亏空，其实对于巴林银行也不算什么，又以巴林银行和王室的关系勾连，在伦敦的应急公关能力，以这样的消息做空他们，根据我经验，风险还是很大。”
宋少芬是真的进入了状态，女鲨鱼的姿态介入道：“也就是说，现在瓜不够大？”
“真的不够大。”
李尼尝试性的看着张子文，想听他继续说话。
张子文神色古怪了起来，再也不提小李同学的丑事了，甚至还是一副合伙人的姿态道：“所谓的瓜不大，只是现在而已。”
“你的意思是……”
宋少芬没说下去。
李尼思索少顷，掩饰着兴奋，又无比崇拜的问：“小张老师意思是，尼克不会回头，将来哪怕赚到钱平账了，但他还是会持续玩火玩下去？”
张子文道：“对，其实这就是赌徒的人性。否则你告诉，当时你两万英镑亏损填平后，他为什么继续玩火？玩到你都不敢苟同，整得你宁愿做个英国待业青年整天招摇撞骗四处漂泊、也不愿意留在superstar团队？”
李尼和宋少芬面面相视起来，觉得张子文的逻辑清晰，没大问题。
的确是某些路一但踏足，就是潘多拉魔盒打开，很难回头。
也就是说：如果耐心一些，等到这瓜足够大时候，可以一面做空巴林银行，一边又以正义使者的姿态去举报尼克李森这龟儿子的“违法乱纪”行为。
以便维护人间正道！
嗯。
这对于李尼和宋少芬两头鲨鱼而言，只是个比较合理、确定性相对大的做空逻辑。
但对于张子文则是“历史”。
因为这是将来必然会发生的事件！
尼克这个逗逼真的会在这条路上，狂奔到末日，直接把他们家“女王老佛爷”在巴林的账户都消灭掉。
最后，才会由曾经最亮眼的明星团队，成为金融界的笑话。
其逗逼程度足以征服好莱坞的名编剧！
“我是彻底服了小张老师，难怪我飞过来和宋总见面时，宋总第一个要求是要让你来一起座谈。”
李尼现在对这小子是真的敬如鬼神的姿态。
与此同时，李尼非常佩服这小骗子对“瓜”的利用能力。
譬如。
继续猥琐发育的等着尼克玩火玩大些，然后做空巴林，猛捞一笔进行回血，顺便还维护了人间正道。
这样的思路，真的太有建设性了。
宋少芬似笑非笑的看着这枚英国待业青年道：“怎么样，我说和他聊聊，会给你足够惊喜，没吹牛吧？”
李尼老脸微红，没敢接口。
宋少芬趁你病要你命的样子道：“我这人其实心软又大度，不想在你的特殊时刻伤口撒盐……”
李尼惨笑着打断：“行，我有自知之明，混不下去了我走，你们不需要我了，我吃完这顿饭，会很自觉的像条狗一样的滚蛋。”
宋少芬摇头道：“然鹅并不是，我还打算请你来‘演’这剧本，帮我给我大户室客户们提供金融咨询和心理按摩。因为我发现，你真的很会演讲，你的身份和简历等等也是噱头。”
张子文点头介入道：“对，这个年代来说，这英国乐色的身份会特别好用。还有他那个伦敦地区的二本学历，在这边说出来也足够唬人的。”
宋少芬又接着道：“但是，现在你只是个有污点的英国待业青年，含金量明显不如之前了，于是我只给你百分之七点五的股权？”
李尼无比激动，居然不被赶走？
他赶紧要卖身的姿态道：“成交，有口饭吃就行，收留我就行，等到我们合力做空巴林，并成功除掉尼克这个人间祸害后，再看情况是不是继续合作？”
宋少芬先不急，美目孕育着神光的样子，看着骚年道：“但还要小张老师点头，话说‘咱们的张导’不导这部戏的话，再大的角来演，我也不投资。”
张子文也舔了舔嘴皮。
嗯，又舔了舔嘴皮。
其实说起来李尼这孙子相对胆子小，有分寸，也好控制些。
而且他的身份和噱头，的确往后在很多“外景”场面都用的上。
说起来他演讲的确没得挑剔，作为“主演”够格了，关键是成为一个问题人物后，他的价码还很低。
“行，我暂时接受小李子，但考虑到我天赋血统对鬼子有天然压制，尤其是鬼子里的逗逼待业青年，所以小李子你最好不要随便惹我不高兴。”
张子文起身喝了一口铁观音，一副谈妥的表情。也想回学校上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