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对四名嫌疑人的问话，他们虽然交代了全部的案情，但何家辉却没有破案的喜悦感。
因为那个黑色天使翅膀的图案，又出现了。
跟上次一样，幕后黑手完全没有露面，仅仅用了一些道具，就引导着四个人，完成了对王海的复仇。而之后那个幕后黑手便再也没有露面。
马军来到何家辉面前，开口说道；“我派人调查过，四个嫌疑人提起的废弃剧本杀工作室，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已经被租出去了，现在是个摄影工作室。
新的租户也对剧本杀工作室进行了重新装修，以前的东西全都被清理干净，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至于丢掉的东西，已经过了半年，肯定是找不到了。
此前开剧本杀工作室的老板，我也调查过，是四个剧本杀爱好者联合起来开的，但是因为几个经营者理念不同，最终就分道扬镳了。
剧本杀工作室关闭以后，几人也没有再去打理，剧本杀工作室便空闲在那里，直到租约到期，期间有谁去过那里，他们也不知道。”
“看来线索又断了啊！”何家辉无奈的叹了口气。
马军则开口安慰道；“我知道你很想查那个黑色的天使翅膀，但就算让你查到，也很难给他定罪。
那个幕后黑色这次又没有直接参与到犯罪当中，而且他也没有明确的说，让四个嫌疑人杀死王海。
他只是向剧本杀店寄了一个剧本杀的剧本，至于那瓶致幻剂，也可以说是当做剧本杀的道具。
严格的算起来，我们甚至都没法用教唆罪起诉他，顶多算他一个违规运输和使用违禁品，算不上是重罪的。
而且黄sir也不希望我们查下去，既然这个王海跳楼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上面也不想把警力花费在一个已经结案的案子上。”
“行了，你不用安慰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何家辉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这一次，我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那个天使翅膀的幕后黑手，也暴露出了很多的信息。”
“什么信息？”马军立刻问道。
何家辉开口答道：“首先，这个天使翅膀应该比较有钱，他这一次寄来的包裹里，有五十万的现金，给四个嫌疑人做为复仇资金。
如果四个嫌疑人不选择复仇的话，可以直接将这五十万花掉，而如果他们选择复仇，这五十万也会被用掉，很显然无论结果如何，这五十万都拿不回去的。
这也就说明，那个天使翅膀肯定不在乎这五十万，他肯定不是一般的高收入群体，而是个财力雄厚的富翁。
其次，这个富翁应该与制药产业有关联，或者说赞助过化学药剂研究方面的实验室，甚至有专门的实验室为他服务。
之前吴美琪杀死杨立信的那个案子，吴美琪给杨立信下的药，并不是常规的毒药，而是一种对中枢神经起效的化合物。而法医科至今没有弄清楚那种化合物是什么。
这一次王海被害，他体内的致幻剂，也是一种化合物，只是类似于裸盖菇素和麦角酰二乙胺，但我们的法医依旧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致幻剂。
法医科虽然是为我们警方做事，但毕竟是隶属于卫生署，背后可是有着全港医疗系统的支持，可即便这样还是搞不清楚死者被下的是什么药！
这说明提供药品的人，在化学物研发与合成方面，走在医学的前面。能走在我们香江医学前面的，那必定是技术非常先进的研发实验室，一般的药品研发实验室，未必能做出来这些药。”
马军恍然般的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香江的富豪，大部分都是从事房地产行业的，然后就是金融和能源，做制造业的都没几个，制药业的就更少了，这范围一下子可缩小了不少。”
何家辉则开口说道；“我倒是认为，可以排除掉那几个制药公司。”
“你刚才不是说，那个幕后黑手是做药物研发的么？怎么又要排除制药公司？”马军一脸不解的问。
“因为香江的制药公司规模都太小了，他们不具备非常强大的情报能力。”何家辉话音顿了顿，接着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查过的裕天生物吧？你觉得他们的情报能力怎么样？”
“也就一般般吧！”马军想了想，接着说道：“当时裕天生物被人勒索，他们连勒索人是谁都找不到，还要乖乖的给钱，要是消息灵通的话，还用得着这样？早就把勒索他们的人给揪出来了。”
何家辉点头解释道：“说的没错，在香江，裕天生物已经是顶级的制药企业了，他们的情报能力尚且如此的差劲，其他制药企业的情报能力，肯定不如裕天生物。”
但是黑色天使翅膀的情报能力，却非常的厉害。他知道杨立信在精神病院吃的什么药，还知道十三楼d的老租客租约结束的时间。
这些都好说，关键是他知道那四个嫌疑人都被王海伤害过，这就是很不寻常的事情了。
就比如纸箱包子事件，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可天使翅膀依旧能查出当年王海造谣真相。
我们可以试想一下，换成是我们警队的刑事情报科，有没有这么强大的情报能力，能不能查到这么多过去的资料？”
马军本能的想要回答“能”，可仔细的一琢磨，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刑事情报科擅长的是定向实施的搜集情报，使用的主要是监听、跟踪和卧底线人这三种手段，让他们去查几年前的事情，未必能够查的很详细。
何家辉则继续说道：“这个天使翅膀应该有一个比较厉害的情报系统，他的情报能力，极有可能在警队刑事情报科之上。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在香江屈指可数！”
“你是说，那几个顶级的大亨？”马军瞬间明白了何家辉的意思。
“没错，一般的富豪是不可能有这么厉害的情报能力的。只有那几个顶级的大亨，他们有钱，有底蕴。他们在香江经营了半个多世纪，在各个行业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这样才能够建立起一流的情报系统。
而且那些大亨们可都怕死的很，他们哪有不去投资医疗和制药领域的？如果花十几亿，能让他们多活几年，他们肯定会抢着送钱。”何家辉开口道。
“你说那个黑色天使翅膀，藏在那几个大亨当中？你可别吓唬我！这怎么可能！”马军心理素质已经够好了，可依旧被何家辉的这个想法吓住了。
“大亨当然是不可能了，但大亨的后代，未必没有可能。”何家辉话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天使翅膀两次出手，寄送的东西里都带有一本《圣经》么？”
“当然记得。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忘记。”马军点了点头。
何家辉继续解释道：“那本《圣经》是询问嫌疑人，要不要选择宽恕，基督教徒不经常向上帝祈祷，请他老人家宽恕自己的罪责么？
这也说明那个黑色天使翅膀，有可能是信奉基督教，最少也是受到了基督教的影响。
老一代的大亨们，可都是信佛教的，他们会定期去寺庙礼佛烧香。甚至很多年纪大一些的二代继承者，也学习他们父辈，是信佛的。
佛家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如果是信佛的人作案，他可以放一本佛经嘛，佛经那么多种，教人向善的更是不少。何必要放一本《圣经》。
根据我判断，天使翅膀应该是某个大亨的后代，甚至是继承人，所以他才有能力调动大亨的情报系统。
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在西方国家留学，或者是有长期国外生活的经历，因此才会受到基督教的影响。”
“你竟然已经分析出了这么多！”马军有些惊讶的望着何家辉。
“我还知道，那个黑色天使翅膀，肯定非常的聪明！”何家辉继续解释道：“王海跳楼的案子，一般人谁能想到这种诡异的杀人手法？这个人的智商很高，应该从小就是个学霸！”
马军恍然般的点了点头：“大亨家族的继承人，曾经在西方留过学或生活过，人很聪明，从小就是学霸，按照你的这个标准进行筛选，符合条件的也没有几个人。”
“那我们就筛选一下，看看都有谁符合这些条件。先锁定一批目标，等到那个黑色天使翅膀再次出现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再排除掉几个嫌疑人。”何家辉开口说道。
……
宋家豪宅。
宋可人照例睡到自然醒，才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去餐厅吃早饭。
管家来到宋可人近前，低声说道：“小姐，王海跳楼的那个案子，已经被警方侦破了。”
“这么快？这一次警方的办事效率好高的！”宋可人很随意的说道。
“这次破案的，又是那个何家辉。他去了十三楼d，然后就发现了凶手使用的作案手法，顺藤摸瓜便抓住了那四个人。”管家接着说道。
“这不意外，只要去到十三楼d，看到十三楼d的装饰很王海的住处一样，应该就能想到，王海是从十三楼d跳下去的。”宋可人边吃饭，边开口说道。
管家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可人看出了管家有心事，于是开口说道；“忠伯，你我之间聊天，还要有顾虑么？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小姐，你可不可以先暂停一段时间，我担心你被警察查到。”管家开口道。
宋可人放下了手中的早餐，开口问道：“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
管家点了点头：“我打听到，总区重案组最近搜集了几个大家族继承人的资料，其中就包括你。所以我猜测，警方那边会不会察觉了什么？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他们都搜集了哪些人的资料？”宋可人开口问道。
“除了你之外，还有李家鸣，刘启鸿……”管家一连说了几个名字。
听了这几个名字，宋可人低头思考片刻，开口说道：“包括我在内，这几个人都有共同点，
首先他们都是大家族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都负责家族生意中的重要业务，有些还是内定的家族继承人。
其次，这几个人都有留学背景，有几个还是从小就被送去英国读书。第三，这几个人都很聪明，读书时候的成绩很不错。”
宋可人说着，长叹一口气：“看起来我们还是暴漏了过多的信息，被警方找到了部分特征。这是我的问题，是我低估了那个何家辉！”
“何家辉？”管家有些迷茫，心说小姐怎么又提起了他。
宋可人继续解释道；“你刚才说，是总区重案组在搜集这几个人的资料。总区重案组里，黄启发肯定没有这种脑子，马军虽然是个神勇干探，但并不擅长推理，剩下的就只是那个何家辉了！
我突然觉得，这个何家辉好神秘啊！他在警队时就拿过射击冠军，还击毙过悍匪，说明是个神枪手。能跟阿布交手，虽说没打赢，但还是伤到了阿布，这说明他是个格斗高手。
他还破了那么多案子，说明他很聪明，有着极强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而且资料中也说过，他好像对法医学也有所了解。他才二十岁出头吧？怎么可能懂这么多东西？”
“小姐，你也是才二十岁出头。你不也是什么都知道么。”管家笑着说道。
“这不一样。”宋可人摇了摇头，接着道：“我从小接受的是什么教育，而他从小接受的又是什么教育？差异太大了。
根据资料显示，他之前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学习成绩也很一般，甚至连大学都没考上，要不然也不至于去考警察！
这样一个平凡的人，进入到警队以后却好像突然开挂了一般，前后的反差，完全让人琢磨不透！”
此时，宋可人已经无心吃饭，她直接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色，喃喃自语的说道：“他让我感到很好奇！我很久没有这种好奇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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