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以亩分地,租耕牛与农。”
“计牛入谷以收成,推行农桑以安民。”
“军民编制承分土,定税同额负盈亏。”
曹操沉吟了片刻,看到这竹简上写的内容,一时间陷入了思考。
而后顿时就懵逼了。
苍天,知政之策在于民啊。
这种过地的就是不一样。
军民屯田,可以将百姓和军士做成混编,这样人手必然可够,同样也可以让降卒与自己的兵马可以联动。
推行农桑安民,就是发展桑陌,这样的话,女子可以负责蚕桑。
以蚕丝来成布,布匹也可以解决,衣物自然就会多,冬日就不怕冻死太多人。
接下来还有修耕植,蓄军资,洋洋洒洒一大篇,事无巨细均分得十分透彻。
这简直,简直是……准则啊!
这其中,还有计牛入谷,分土承包等等制度,让百姓可以灵活选择。
秋收之后,交了税收之后,所有粮食可以自己所得。
这样一来,今年这春耕还有谁不卖力气?
妙计,妙计!
想不到,这个奉义话不多!但是写出来的策论居然这般精妙!
捡到宝了!真的捡到宝了!
他尚且如此,那……他兄长。
一直被文若与志才吹捧,那不得起飞喽?
“当真是妙计,好啊,好!就照此执行便好,根本不需如何安排,文若,将此卷抄录数分,发放给各地的郡守,县令。”
“喏。”
荀彧登时深鞠一躬,心里更加惊叹。
绝了,这特么的,一卷书就可以解决整个兖州如今的难题,奉义可以啊。
“等等!”
荀彧正要前行,却听见了戏志才一声断喝,他快步走上前来,对曹操深鞠一躬,恭敬问道:“主公,在下能否一观?”
“可以,”曹操点了点头,然后马上看向郭誉,眉头挑了几下,意思也是再询问一遍,是可以吧?
郭誉点点头,然后直接转身进了营帐内。
根本不和他们多哔哔。
戏志才嘴角一抽,满脑子都是欺人太甚。
曹营文武多说我是不拘小节,狂士不羁,你小子比我还狂。
主公还在这呢,直接转身就进去了?
等我找你的破绽!
戏志才深吸一口气,怀着挑剔的心思,打开了卷宗。
一打开马上就惊叹了,“这字真丑。”
荀彧笑着对曹操道:“奉孝信里明言了,他这弟弟不善书法,因小时不愿练。”
“光练武了。”
这个光练武,让站在不远处的曹仁听得一愣一愣的,怪不得。
这小子身手这么敏捷,力气又大得惊人,这分明是个猛将嘛,在这当什么军师?
字这么难看,到军中去做将军不行吗?
不知道怎么想的。
“嗯,文武双全,好事情。”
曹操夸赞了一句,同时心里嘀咕了起来,就是这个性格有点骇人。
我都有点不太敢惹。
……
不多时,戏志才看着书简,忽然间眉头紧皱,嘀咕道:“他凭什么确信,这些降卒愿意如此?”
“他们聚众为贼,在山林之中为王,打杀抢掠惯了,难道令他们去种地,会心甘情愿?”
“志才,”曹操忽然笑着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沉声道:“他们本身就是农民,造反实属无奈。”
“如今若是有政令下,可以让其吃得饱饭,如何不会感恩!?”
他说完这话,立刻背起了手,缓慢踱步,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道,我最喜欢这策论之中的哪一点吗?”
戏志才和荀彧对视一眼,低下头去深鞠一躬,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曹操哼哼一笑,道:“希望。”
“他给了这些降卒希望,给了流民,百姓希望,只要肯干,便可有收成。”
“我相信,此政令下,今年秋收定然是个大丰收。”
此言一出。
想要再反驳的人,也都明白了曹操所言。
这策论乃是以民为本,不光可以得粮食,安置流民,甚至还能赚名望。
面面俱到,几乎该考虑的全都考虑了。
不得不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妙策。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本就是曹操在数月之后,和毛玠、枣邸商议三天三夜出来的策论。
现在郭誉提前写出来,他怎么可能不喜欢。
……
此年春日。
从陈留发出的政令推及了兖州各郡县。
同时,曹操也真正接纳了三十万降卒。
原本这些黄巾蛾贼还不大相信,甚至觉得有可能会在投降之后,过得水深火热。
但一听对他们施行的政令,三十万人几乎全炸开了。
与军民一起屯田,还有衙署借牛耕地,几户人家负责一块地,种出来的粮食上缴一定数额后,所有的都归自家所有。
不光如此,老弱,妇人,原本是无事可做,但是现在推行农桑,让她们去做布艺蚕桑这等轻小手工,也有事可做。
一下子三十万人,全都安置了?
每天都可以忙碌,而且再累再苦也有盼头,只要有个好收成,那家里就有余粮了。
也不用像以前一样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用费尽心思和前来缴费的兵马死战。
早知道,早就降了!
要降就降南方,最好是姓曹!
一时间,曹操声名大噪,不光是这些蛾贼,当地太行的那些贼人,还有各地的流民,全都慕名入兖州。
这一个春耕,竟然变得热火朝天,却没有丝毫乱相。
曹操趁此机会,将蛾贼的降卒收拢,把精壮的男子招为兵马。
组建了一支当打之年的兵马。
称为青州兵。
而日后曹操名震天下的虎豹骑两支骑军,就是选自青州兵之中的精锐死士。
……
秋收,在陈留军营之中。
郭誉正在和一个大块头大眼瞪小眼。
“以后跟我,主公的命令。”
“诶,好。”
那大块头挠了挠头,“我饭量大,一般要吃五个人的量。”
郭誉点头:“我知道。”
“那,那,大人,除了宿卫左右之外,还可以上战场吗?我想立功。”
立功?
郭誉盯着他看了许久。
脑子里忽然浮现这个人在宛城城门下一打数百然后战死的历史事件。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似缅怀般的柔声道:“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