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典韦伸出手来,面容沉怒,不喜不悲,将那锦囊递给了程昱。
程昱一个半百中老年人,忽然被这么一个巨汉盯着,有些发懵。
“这是什么?”
“我家大人给你的锦囊,一看便知。”
“哦,将军多虑了,在下无需此物。”
笑话,我堂堂寿张令,兖州名士,我会要你这个?
荀彧平静的道:“还是看看吧。”
程昱:“好的。”
他很敏捷的打开,上面是一根布条,写着几个字,“东阿、范县可用,君可领军收拢速攻陈留。”
攻陈留?
程昱心里一抖,而且东阿与范县两处不会反叛,他又怎么知道?
难道是有安排?!
“这锦囊,当真是郭誉给的?”
“郭誉,当真有此才学?他又如何得知兖州会有叛乱,此时刚好是主公出徐州之时,估计正在下邳相持不下,若是我们在兖州不曾率先动乱,主公怪罪下来又该如何?”
荀彧沉默了片刻,而后平静的站起身来,对程昱深鞠一躬,道:“一切,由我承担。”
“好。”
程昱怔怔的看着他,只能点头同意,他也没想到,荀彧居然肯为这个郭誉担保。
但是想想就不奇怪了,一直有风评传言,荀彧和郭誉的兄长乃是相交莫逆,是以对那位颍水郭奉孝的弟弟也如此信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
程昱从鄄城出来之时,刚好是即将黎明时。
张邈的兵马,便已经到达了鄄城之外,就等着荀彧开了城门,而后放他们进去。
直到此刻,张邈都觉得天衣无缝。
不光是陈宫与他。
还有从事中郎许汜、王楷都参与到此商议之中,一旦拿下了鄄城,可以在顷刻间让兖州全部收入囊中。
再由陈宫迎吕布入主,便可让曹孟德有家难回。
但是下一刻,探报回来时,张邈登时就傻了眼。
“什么?!城门关闭?!”
“不错,大人,城门关闭,并且在城墙之上戒备森严,所有兵士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嗯?!”
张邈肥硕的身躯顿时一震,心神一下子就乱了。
这,这……
难道是被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不可能啊,我还特意让暗探负责监视这些日子来荀彧的动向,他一直在衙署之内不曾动身去过何处。
而且曹操将大部分的谋臣都已经带走了,曹氏的宗亲将军也不在兖州。
唯有一个东郡太守夏侯惇,但他主要是防备北方的袁绍。
为什么荀彧会这么防备我?
张邈顿时百感交集,没了主意,此刻该强攻吗?
若是强攻的话,恐怕反倒会出问题。
自己麾下的兵马,本来就是听令行事,如果速度够快,可以在数日之内转换兖州的兵权,政权,那么他们就不会哗变。
可一旦拖得久了,那么军心会不会动摇,那就不知道了。
张邈这些年在陈留的军威虽然还在,可是因为久不作战,手底下的兵马不断混编,又经历了屯田之事,让曹操的声望水涨船高。
鬼知道军心会变成什么样。
……
“转,先行去别城,包围鄄城,你们带各自本部兵马去范县,东阿等地,逐渐派兵去东郡,我要看到东郡情况如何。”
“喏!”
同时,又分出了三千兵马,去各地收拢城池。
兖州境内,各地城池基本上都有兖州士族在身兼要职,若是以自己的信令,基本上可以骗开城门。
不消数日应当就可以攻占不少地界,而后逐步瓦解兖州的曹操政权。
此后,再来鄄城攻打荀彧便是。
现在唯一的重点便是,一定要快,绝对不能在半途耽搁。
张邈已经任何一刻都耽搁不起了。
现在荀彧很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自己若是不加快速度,很可能曹操的大军就要回来了。
从小沛到鄄城。
先锋军骑行需三日,若是大军日夜兼程,当需十五日。
现在又是秋收之后,即将入冬的时候,地面干燥易于行军,所以真正的速度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快。
张邈捏紧了缰绳。
一时间,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心头。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
此刻,徐州下邳。
曹操领大军前来,与陶谦对峙。
双方各有不少人身骑战马催马而来,陶谦身边乃是刘备,以及张飞,赵云二将。
而关羽则是在大军阵前掠阵,随时可冲锋。
一把青龙偃月刀极为骇人,让远处不少曹军都不由得多看几眼。
曹操则是带了戏志才和郭誉,曹仁出来,与陶谦在城下阵前对峙。
此刻,曹操颇为有些心不在焉的将双手放在马鞍上,一只手攥着缰绳,咂了咂嘴巴后对陶谦道:“说吧,要与我商议什么?”
“曹公,”陶谦先是深鞠一躬,浑浊的双目不断晃动,有气无力的接着说道:“曹老太爷之事,并非是我之过也。”
“乃是麾下贼将临时起意,是以出手劫掠,他本就是贼将,但这些年归附之后,并没有什么逆反举动,我才会掉以轻心。”
“但,他之罪,罪不及徐州……曹公又何苦如此大动干戈!要让我徐州生灵涂炭呢?”
“我说过要生灵涂炭了吗?!”曹操眼睛一瞪。
霸气扫视了陶谦的军阵,朗声道:“诸位,且听好了,我曹操攻徐,只要陶谦一人!”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每下一城!必以开仓放粮,收拢流民,减免赋税!”
说完这话,还没等陶谦的军阵动荡传开,曹操就已经盯着陶谦,沉声道:“如今你一人,便可救全徐州的百姓,陶公可愿自缚来救?”
这话听完,陶谦直接愣住了。
这……这不是曹孟德性格呀!
他怎会这么说话呢?!
这不是绑架我吗?!
陶谦刚愣了愣,就感觉身后的士兵窃窃私语的声音,宛若蝗虫过境的一样,嗡嗡作响。
他甚至不敢仔细去听。
因为这等豪言之下,恐怕军心大为动摇,说不定都有几个将军恨不得立刻就把陶谦献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