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家粮食也不够,我也不会这样狠心,秦大夫,你就做做善事吧!”
“唉!”秦一萍抱着孩子进去:“我只能给你八百钱了。”
“什么?才八百!上次谁谁谁她家闺女都卖了两千!您多多少少再给点……”
李郸道听着不对劲:“有人来收孩子吗?”
“有的啊!哪里能次次保证生男孩啊!传宗接代的事情,耽搁不得,若是多了一张嘴,全家都要饿死。”
“我听说是卖到一起养着的,长大后到大户人家家里,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嘞!”
李郸道看向那个娃娃,问向秦一萍:“秦姐姐,你知道这种事情吗?”
秦一萍点头:“我也是出生就被卖掉的,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
秦一萍道:“没有办法,若是不买,他们便拿去淹死,买了,还能谋划出一条生路。”
“许多产婆都有这样的伙计,联系买家卖家的。”秦一萍道。
“也有卖儿子的,不过少,且也不愁着卖。”那中年妇人上下打量着李郸道:“像是小哥这种就绝对不愁卖的。”
李郸道没有给她好脸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量我的主意?”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这个人已经犯了一个“人伢子”
从自己儿媳妇那里抱着出来,真亏心她有脸面说。
那中年妇人被李郸道呵斥一顿,也只是尴尬笑笑,不敢反驳。
李郸道想着这买卖孩童的勾当,难怪之前听着那些人道,是数不够,才出来偷的,想着原先的孩子不是偷来的,那是怎么来的?原来是买来的。
“之前其实女儿家也不愁着卖的,就是那天这些人家卖掉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那些收女儿的人也不冒头了,女孩就难卖了,我想着来秦大夫这里,秦大夫这里人气旺。”
“有人气的地方,这种生意才做的成的……”
“我们这里本是不收的。”秦一萍道:“但是,我可怜她一条命,你要两千没有,我这里只能出八百。”
“秦大夫,行行好,多少加点……”
最终讨价还价,秦一萍花了一千二百钱,留下了这个女娃。
李郸道问道:“你这又没奶水给她喝,难道你还真的找下家不成?”
“我们五花门,多是这种女孩子,看她天份吧,好学的,或许能当个木棉花,若是脸皮好看的,能到水仙花里去,若是才学也无,美色也无,便是卖货,挑土,烧窑做瓦,做砖。”
秦一萍道:“不买下来,还不晓得她以后怎么办呢!”
李郸道看着那个中年妇人,未走远,就有一男子上来,嬉皮笑脸,将钱就分走了一半。
“还是乱世啊!”李郸道叹道。
从秦一萍这里走出之后,李郸道就感觉十分不是滋味。
主要是李郸道代入了自己家的丫丫。
“喵呜!”一只黑猫跳了下来。
李郸道将它抱起:“咪咪!你到哪里去了!好几天没看见你啊!”
咪咪是九坎猫,日捕十二鼠,同时还经常夜不归宿,不知道是不是去女朋友家了。
咪咪从李郸道的手上跳下来,看着李郸道,不时回头。
“喵呜!”
跑远来了,不时的回头看着李郸道。
“这是要引我去哪儿?”
李郸道跟咪咪,到了泾阳县中,李郸道从没有到过的一条街。
“哈哈哈!开大小啦!开大小啦!买定离手!”
一股恶冲冲的臭气,叫李郸道屏气凝神,腥气,死老鼠味,胭脂香水味。最是叫人修行有碍。
暗楼暗凤,赌场,乃至还有屠狗作坊。
那人一只眼睛,下手利落得很,看见李郸道在看他杀狗,便笑道:“买狗肉吗?新鲜的!”
李郸道摇着头走开了。
跟着咪咪穿过好些脏乱之地,终于看到了一个高高的屋子。
说是屋子高高的,不如说是窗户高高的,叫人看不见屋子里面。
大门上着锁的。
咪咪直接跳进去。
李郸道手一摸锁,真炁顶了一下锁芯,锁便开了。
打开门来,一股腐烂的臭味就扑面而来。
只见这里,什么家当也无,地上一张草席,躺着七八个人,看不出死活,缺胳膊断腿的。
墙角一具狸猫尸体,已经是只剩下皮毛骨头了。
咪咪低着头,在那里舔舐死去狸猫的皮毛。
这里是丐门的据点吧,这些人在那丐门中人被抓走之后,就一直困在这里了,出去不得。
李郸道一摸最近的一个,已经死透了,不然也不会有腐烂味道,冬天,没有吃的,又那么冷。
不过再仔细一听,墙角还有微弱的呼吸。
李郸道看去,一个猫头人身,趴着地上的怪物。
吓了李郸道一跳。
再一看,原来是把猫的皮毛套在脸上。
或许是他杀了猫,把猫的皮套在脸上,身上有了猫的气味,于是有猫抓来老鼠给他吃。
李郸道走进,他却冲着李郸道叫,威胁,如同猫炸毛。
“喵呜!”咪咪上前安抚他。
李郸道上前,武力按住他,想要将皮毛揭下来,却发现已经生长到了一块。
“造畜之术!”李郸道默然,这个娃娃,被人用刻意种上了狸猫的皮毛。
这是猫鬼之术的变种。
想来只有一个人做得出来了,就是李二丫之前那个主人老太婆了。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此时也能安到他身上。
“小孩!你自由了!”李郸道松开他,说道。
可是这猫孩,并不出门,仿佛还很怕光,越发缩到角落里。
更是警惕的看着李郸道。
李郸道无奈,只得再次动用武力,将他夹在胳膊下。
“嘶!”
这一口咬在了李郸道胳膊上,叫李郸道猛的一吸凉气:“小孩!别不知好歹!”
将他强行带走,咪咪跳到了李郸道肩膀上,叫李郸道感觉一沉。
又从这条污秽的街道走出,这里的人,看着李郸道身上的每一双眼睛,都叫李郸道觉得不舒服。
仿佛好像不是在看人,好似在看猎物一样。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人敢动手做什么。
将这猫孩李郸道直接带回了药铺。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李福成被吓了一跳:“你从哪里捡来的?”
“在那边最臭的那条街,我都没去过那里,在那里捡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