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晖子又看向李郸道,对李郸道点点头。
李郸道感觉受宠若惊。
“天下风云出我辈!”岐晖子道:“真是可惜啊。”
李郸道却也略微懂得星斗之学,太玄真符本就有推衍之能,更何况李郸道还见过伏羲洛书,自身易学本就不错。
看得出来,此乃道家术数结成的大阵。
道家三术,太乙,奇门,六壬。
李郸道便在其中看见了“太乙”的路子,而不是奇门遁甲。
相传太乙式产生于黄帝战蚩尤时。《奇门五总龟》曰;“昔黄帝命风后作太乙,雷公或九宫法,以灵龟洛书之数。
李郸道见过洛书本体,自然便可认出。
太乙数术一直被称为帝王之学,根本一直都没有流落到民间,太乙神数专门推算天运,有着非常广的大局观,若非扶龙庭者,不可尽学。
不过据说周朝就流失了,后世便将奇门遁甲奉作帝王之学。
其实并没有失传,只是学习门槛高,修为要求高。
如今却在此处窥见了一些。
只见这些油灯,命牌,在李郸道眼中便是罗织成天下沙盘。
甚至自己也可能在这里面。
心中有些不寒而栗。
“你能看懂我这阵盘?”岐晖子见李郸道对着阵法入了迷,一股性光元神运转之态。
这东西便是如同珍珑棋局,越是修为高深者,越是看不得,内含太多天机。
李郸道开口道:“李唐天命被削了,第一个削的就是武德皇帝的帝命,掌门正在做法护持帝命,不过已经有贪狼,荧惑,飞廉,等凶星逼迫,苍龙七宿心宿不稳,白虎星又咄咄相逼。”
“从此看,乃是胡人遗留之祸,或许还要爆发,当有一场杀劫。”
“不错,贫道正是在稳龙,不过就连你都知道天命已削,贫道自然知道为何,只是经历争取缓冲的时间罢了。”
岐晖子道:“无论如何,我楼观,一定要大兴!”
您就是楼观中兴祖师爷!除了尹祖师外,就属您最厉害。
“皇帝在秘密炼制不死药,这其中有楼观参与吗?”孙真人直接灵魂发问。
岐晖子摇摇头:“没有。”
“但你们干看着也是罪孽。”孙真人直接道:“并不是说你们不参与就完事了。”
“……”
“师叔,这不是我们楼观所能决定的。”
“那佛门能从楼观眼皮子底下将仙丹盗走?”
“难道不是武德皇帝宣你进宫讨论养生之术?”
孙真人真的是猛,咄咄逼人。
李郸道刚刚没吃的瓜,又吃到了。
“师弟,此事关乎我楼关道统!难免有所取舍。”紫府真人见岐晖子不能回应孙真人,便帮忙解围。
“夫谷虚而川竭,丘夷而渊实。圣人已死,则大盗不起,天下平而无故矣。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虽重圣人而治天下,则是重利盗跖也。”
孙真人开口道:“你们便是重利盗跖之徒。”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岐晖子道:“在我心中,帝王将相,和百姓都是一样的,一视同仁,只是这天下需要安定,如秦结束春秋战国之乱局,李唐也是如此,是收拾残局之人。”
“贫道不在口中说仁义,但存于心中。”
“若不扶持李唐,百姓依然民不聊生。”
好家伙,这是道理之争。
难怪师父要离开楼观道。
只是看起来是楼观道格局大了些。
然而却也跳不脱历史的局限性。
李郸道开口道:“楼观贬低三张伪法,驳斥其造反,收百姓五斗米,伪造符经。”
“然而楼观未免没有脱离百姓投入达官贵人的意思,皇家宫观之下,奢华靡离,掌门能心存仁义,帝王百姓一视同仁,其他人呢?”
李郸道此话一出,岐晖子立马看了过来。
李郸道继续开口:“楼观此后,难道也要被后人批驳,如楼观批龙虎山一般吗?”
“然而你能定天下苍生吗?”岐晖子问道。
“为何不能?”李郸道开口:“我如何不能定?”
岐晖子哈哈笑了,突然推掉了前面的牌位。
整个人立马受了反噬,而紫府真人脸色大变:“这太乙周天大阵!”
岐晖子吐出黑血。
“既然后辈有此杰者,贫道也无需维系这乱糟糟了。”
李郸道一愣。
好家伙,原来你早想撒手不管啦!
现在全部推给我了?
不过这也是李郸道自找的。
人家至少还有扶龙庭的决心,李郸道自出道后,除去开展协和,似乎没有什么利于人道的事情,此时却也敢在岐晖子面前放出口号。
因此刚刚岐晖子一问,李郸道一回。
自成了因果,自命格上发生接替。
而岐晖子摇摇头,摆摆手:“不碍事,我要是枯坐下去,心力衰竭元神寂灭,那才是真的碍事。”
“李唐天命已经削了,非我人力所能阻止,李渊气数尽了就尽了,及时止损,另寻贤君佐之便可。”
紫府真人叹息:“终究是老龙情深,新龙未必卖我们面子。”
李郸道开口:“这个不必担心。”
孙真人道:“我这个徒弟,倒是有主见得很,且自老君处传了符书。”
“这个我知道。”岐晖子道:“我还知道,你上山来所为何事。”
“灵感寺之事,楼观不会放任不管,自然你开府立派,楼观也会去捧场。”岐晖子道:“只是你不要忘了,你今日对贫道说的,能定天下之豪言。”
“定然不忘!”李郸道大声回应。
岐晖子又对紫府真人道:“楼观弟子风气确实该整顿,道学之人,如何生出倨傲之心。”
“想来是三尸作祟,叫弟子们持戒律,做斋月,守庚申吧。”紫府真人开口道。
李郸道听着岐晖子已经知道自己上山做什么,心道,传说太乙之术,可算修行之人,而奇门遁甲不行,今日一观,果然如此。
“天色已晚,师叔和师弟便在楼观休息一晚吧,贫道还需调息一二,明日再同二位细说我楼观如今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