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微微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杀手城的杀手一旦被种下控制，终生难以挣脱。一旦想脱离杀手城，会生不如死。我记得令琇说，杀手城骨气嘴硬的人是十八年前的一位前辈，可他也不过只撑了不到六个小时，就奄奄一息的求饶。”
林雾知道后特地去查了，那位前辈是杀手城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杀手。
那之后，这人就在杀手城销声匿迹了，后来他更是成杀手城的一个禁忌，几乎没人敢提起他。
林雾运气好，至今还没有被控制过。
但她见识过杀手被控制后是什么样子。
——是令琇。
那次她去劝令琇时，亲眼看到了令琇是如何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变的如何的不堪狼狈，甚至还求她杀了她。
“要真正离开杀手城，就必须要解决这个。”
“所以这几年里，我一直都在试图弄清楚南极冰墙后到底有什么，杀手城是如何用它们来控制我们的。”
“只可惜，至今还没有成功过。”
“因为没人能越的过那无边无际的冰墙。”
“那里还是禁飞区，完全没有信号。进去的人基本上都是失联、死路一条，一去不复返。至少我还没有见过活着回来的人。”
游元眉头紧皱，也攥紧了方向盘。
良久，他沉声道：“那你更不能回去了。”
“可是那里还有人在等我。我也答应过她们的，会再回去。”林雾看上去还很轻松随意，耸了耸肩，平静的说道：“我从来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离开杀手城的。当年她们帮我，现在我回去帮她们，也帮我自己。合情合理。”
总不能因为知道这注定就是找死的路，就怕死不去了。
还是有很多比生死更重要的事情的。
比如信守承诺。
再比如，真正的自由。
见游元面无表情的看她，林雾难得笑了下，“二哥你放心吧。好歹用了好几年，我还是有数的。就算解决不了控制的那玩意儿，带我的人离开杀手城，还是能做到的。”
游元无言良久，道：“我、褚仲吾和宫野，这次还会去的。”
“你们就算没空去，也必须得给我腾出空来呢。我可还需要你们帮我做不少事。所以你们到时候肯定还能亲眼看到我走出杀手城的。”林雾开玩笑说。
游元低低的嗯了声，只问道：“这次需要我们做什么？”
林雾过了会儿才道：“二哥，薄屿庭走后，你也尽快离开救援站吧。回去记得跟大哥三哥说，可以派人找我的行踪，但不要大张旗鼓的找，做做样子就行。时机成熟，郑连会私下联系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需要你们做什么了。”
游元看她，半晌点点头。
林雾看向前方的车。
薄屿庭和薄青晟就在那辆车上。
“还有件事，不要让薄屿庭发现端倪。还有顾家人，他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很容易察觉到不对劲。你们记得让人瞒好风声。”
“他们和我是亲人的事，杀手城那边还不知道呢。”
林雾毫不怀疑，如果顾家人知道她在杀手城，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找她的。
但杀手城是个麻烦。
先前她对顾家人并不怎么样，也没什么感情，他们更不欠她的。那这件事上，他们就也不必掺和进来了。
省的给她添麻烦。
嗯，离的远远的好。
游元嗯了声。
很快，一行人回到了救援站。
林雾一眼发现了不同，救援站里少了不少人，变的冷清了不说，门口还有几个眼生的在站岗。
前面薄青晟和薄屿庭先下车了，那些人异口同声的恭敬问好。
没看到站长。
林雾若有所思的下车。
不知道薄屿庭和薄青晟都说了什么，薄青晟此时脸色又白又难看，看起来挺勉强，匆匆对薄屿庭说了几句救援站的情况，就先进去了。
薄屿庭叫人来帮忙把郑源送到房间安置，再让薄五跟过去，盯着医生给郑源检查，连带着陈勤和赵放的。
随即看向林雾。
“我四叔说，这里的站长就是49号的人。他做了点事，站长已经被调回去了，救援站里也换了几个工作人员。现在基本上都是我四叔的人，可以放心住下休养。”
他握住林雾的手，轻声道：“京中那边，薄家还出了点事，四叔打算今晚就走了。我再留一晚，明早回去。不过二哥还在，我也让薄五留下，你有事吩咐他。男朋友尽快处理完京中的事，然后就回来接你，好不好？”
林雾看着他，须臾点了点头，道：“你不用担心我，回去忙你的就行。”
薄屿庭笑着嗯了声，和她进去。
游元在后面看着他们，无声的摇了摇头。
到房间，林雾受够了自己这一身狼狈和异味，打算先把自己搓干净再休息。
但房间里条件简陋，洗澡不方便，薄屿庭找了个工作人员问，原来救援站里有统一的洗浴间。
林雾跟着薄屿庭去看了，虽然洗衣间条件也不怎么样，胜在淋浴方便，也分男女隔间。
也许是因着救援站里女性并不多，女洗衣间挺小，和男间离的也近，房门因年久吱呀吱呀的响，插闩不算牢固。
“我还是去接个大点的盆回房间接水洗吧。”林雾果断放弃。
薄屿庭拉住她，“房间里不暖和，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他捏捏小姑娘的手心，温声道：“你放心进去洗，男朋友在门口等着你洗完，不会让人进去的。这洗浴间好歹有暖气，也方便，洗的再久也不会着凉。”
林雾犹豫了下，最终被身上的腐臭味打败，点头应下，回去拿换洗衣服。
薄屿庭就在这儿门口等着，没一会儿碰上了也来洗的游元，以及做完基本检查的陈勤、赵放。
男女隔间离得近，彼此有点动静都听得见。
薄屿庭心想到时候估计小姑娘听着洗的更不自在，就拦住了他们，跟他们说了说。
陈勤和赵放一听，痛快的扭头就走，决定过个把小时再来。
游元皱眉：“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救援站是没有女人了吗？你去找个女工作人员过来守着就行。”
薄屿庭理直气壮的气他：“雾雾只对我这个男朋友放心。换陌生人，她也不自在。”
游元：“………”
游元把装着换洗衣服的盆往旁边一放，抱臂倚着墙，淡淡的说：“行，二哥陪你。”
薄屿庭：“…………”
谁需要对方在这时候认他作妹夫？！
于是林雾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二人面对着面看对方，气氛不太对。
林雾愣了一下。
游元先看过来，歪了下头：“去洗吧小四，等你洗完，二哥再洗。”
林雾迟疑：“可你们……”
薄屿庭挤出一个笑：“没事，我跟二哥闲聊呢。”
林雾觉得他们不像是在闲聊，更像在盯梢。
她奇怪的哦了声，拎着装衣服的包进去，关上门。
里面很快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薄屿庭下意识的看了眼门，就感觉到游元看他的目光凉飕飕起来。
他：“………”
老天作证，他一点不该有的想法都没有！！！
再没有比他还要规矩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