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之国境内有大片的沙漠,但在这国境最南端的小镇,因位置就在江边且跟大漠有高山阻挡,江上吹来的暖湿气流较难挥发,因此气候湿润温和。
皓月当空,一桌酒菜,院中,凉风习习.少主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日又适逢焰之国的传统佳节,秦桑让秦伯备了酒菜,我们四人一起庆祝。
秦桑挟了点素菜吃了两口,好奇的问少主,“我一直想问你,你历来不用丫鬟,只用小厮,可为何要用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
“小菱不是我的丫鬟!”少主俊秀绝伦的脸上还是那样淡淡的微笑,拿起面前的杯子饮了一口茶。
他身体刚好,我不敢给他酒,只煮了壶热茶给他,“且她自是有你,不知道的长处!”
我一听长处这两个字,灌了杯酒颇有些得意的眨眼瞧瞧秦桑,看见他不以为然的道,“说来听听!”
“小菱,她很少问我什么,正好合我的性子!”
原以为会听到什么乖巧可爱温柔机灵美貌无双(旁白:板砖伺候!)内......在美!却不料只是这么个理由。
秦桑扑哧一笑,“那你找个哑巴岂不是更为妥当,一句话都不会问你了!”
“哪那么好找!”少主笑意吟吟回他.
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杯盏中清冽的桂花酒极为甘醇香甜,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默默灌进四五杯酒了。
此刻我面上滚烫笑对秦桑小声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才不是......来历不明!我啊......是雪之国来的......生出来......是哑巴!......后来......不知道......突然会说话了!”
秦桑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少顷,他端起酒杯轻轻喝了一口。
我又一杯下肚,抬手指了下秦桑,“你......喜欢给老头子当......爹!哈哈哈哈!”
秦桑满脸尴尬看向少主,“小丫头别是醉了吧?”
“胡说!”我大喝一声,“这酒......跟水......一样!谁......会醉!”
我不放过他,继续指着他,“瞧你这个......獐头鼠目的样!(旁白:秦少怎么说都是美男子的说吧,这绝对是诋毁,诋毁!)......却是个......痴情之人!听说......你年年都去祭拜......她!”
秦桑一把抓住我,厉声道,“你怎会知道?”
少主淡淡制止道,“六叔不必动怒,是秦元说的,我们来的那日他说你去祭拜六婶了!”
秦元擦擦头上的汗对着秦桑点点头。
一阵撩人心弦的沉默,秦桑松开我,满脸都是哀伤失落,郁郁灌了两杯酒。
我再一次指着他(旁白:指啊指啊就习惯了),“能十年......都不忘!”我晃动着拇指伸到他面前,“好!”伸出手大力拍了下他的肩,“痴情!”
我歪歪斜斜站起身来,“我给你......吟首诗!”
秦桑不以为然对着少主道,“这小丫头,真是醉了!”
秦伯上前来扶我,我推开他,断断续续说,“先念......念......完吞圣!”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
我虽醉,苏轼的词倒是一句没念错!
秦桑喃喃自语,“好一个不思量,自难忘!”他抓起酒壶仰起身子大口灌酒,眼中泪光闪烁,“小刀......!”
“丫头,不能再喝了!”秦伯上前扶住我,我被他扶着。
转头看见坐在一边的少主,这次我推开秦伯用手指住了他,“少,少主......你......叫叫叫什么?我......到今日,还还还......不知道!”
他闻言怔了怔,看着面前醉熏熏的女孩,她的双颊泛起娇媚的红晕,一双明眸却清澈如婴孩般纯真,坦白无邪看着他。
他凝视女孩动人的双眸,极专注极认真的回答说,“我姓洛,名云楚!”
“云楚!云楚!天高云淡的云,楚汉星河的楚!好名字!好名字,我说云......”这楚字还没出来,我的视线一片模糊,整个人向地上倒去......
白衣少年伫立在院中眺望着夜空,黑眸似幽潭,平静如波。
风吹起他墨黑的发丝,银白的衣衫,灌进他宽大的白色长袖,一瞬间竟有飘飘然欲飞的仙姿。
秦桑的脚步声响起,又停在三丈开外,“她睡了?”
“是!”云楚的声音波澜不惊,面上却绽开淡淡笑意,那丫头,酒品不好!很不好!
“我想问你,她是......”秦桑话音未落,云楚似是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低声道,“是!”
秦桑道,“她一点都不知情?”
云楚不答话,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你还有必要告诉她你的名字么?多余!”秦桑转过身子看也不看云楚就往屋里走去。
饶是几次三番已经隐约察觉可是这一刻真的从云楚口中确认,他的心底还是涌起一阵悲凉,那丫头,不过十三岁......而已!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云楚抬头凝视夜空那一方明月,深邃的眼中竟然泛起一丝丝潮润。
他心里涌上阵痛,喃喃自语,“六叔,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告诉她......我的名字,可我的心......不想骗她!”
在这样月明寂静的夜晚,是这样美丽忧伤的眼神!
连明媚的月都不忍再看这个落寞伫立的清丽少年,悄悄地躲进了一片乌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