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木户孝允现在是文部卿,但他仍然非常留意关于各*事的信息,是以他对一海之隔的中国的海军情况十分了解,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在伊藤博文等人看来并不奇怪。*文學馆*
木户孝允对中国海军的了解显然要高过提供情报给山县有朋的人(刚才山县有朋说的那些关于中国海军的情况,鬼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他的话明显击中了山县有朋的要害,山县有朋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话来回答。
“帝国现在还不具备对外开拓的基础!这样随便寻找一个借口进攻台湾,会很容易给清国以开战的口实!台湾不是琉球,多少年就一直在清国的版图之内!这是西洋各国也承认的事实!如果帝国对台湾用兵,就等于向清国宣战一样!清国虽然腐朽,但还没到一击便垮的地步!帝国一旦同清国开战,是难以保证必胜的!纵然能够战胜,国力也会遭到极大损耗!那时西洋各国趁虚而入,帝国必然陷入被列强瓜分的局面!”木户孝允的声音在大殿当中回荡着,鼓震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山县有朋好容易才缓过劲来,冲着木户孝允大声吼叫起来,“帝国凭借强大的实力战胜清国,西洋各国只会去瓜分失败的弱者,绝不会去瓜分战胜的强者,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木户君难道不明白吗?”
“我只明白,国家民族之间,实力决定一切!而现在帝国的实力,远没有达到强国的标准!”木户孝允毫不客气的回击道,“此次出访欧美各国,连修约都无人理睬。谈何实力强大?你山县君一意要把国家拖向战争的深渊,是想成为帝国的千古罪人吗?”
“木户孝允!八嗄!我不许你在这里妄自菲薄、散布失败言论扰乱皇军军心,你才是帝国的罪人!”山县有朋怒道。
听到山县有朋竟然如同市井流氓一样的辱骂起自己来,木户孝允极为震惊,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山县有朋,说出的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你!……山县有朋!你这个无耻小人!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贪欲,把整个国家推向深渊!?你这样的人,才是日本的最大的敌人……”
“八嘎!木户孝允!你给我闭嘴!”
“山县匹夫!你住口!”
“好了!二卿不必争了!”明治天皇喝了一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有威慑力,山县有朋和木户孝允都闭上了嘴巴。
“征讨台湾生番事宜,就按照大久保卿的提议来安排吧!”明治天皇说道,“就这样。”
明治天皇看着群臣。站起身来:“朕累了,会议就到这里吧!”他说完,没等众臣应声,便离开了宝座,向大殿门口走去。
看着明治天皇的背影,木户孝允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甚至忘了和群臣一道向天皇的背影鞠躬。
此时的西园寺公望。内心也和木户孝允一样的震惊,他根本没有想到,天皇在最后竟然支持了出兵台湾的建议!
待到天皇的身影从大殿门口消失,日本军政首脑们才纷纷直起身子。鱼贯向殿外走去。
伊藤博文来到了木户孝允的身边,木户孝允才回过神来,他看着伊藤博文,沉声道:“伊藤君。你为什么不阻止山县武夫的愚蠢冒险?你难道不清楚这会给日本带来什么样的可怕灾难么?”
伊藤博文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没有说话。
木户孝允没有再看伊藤博文。而是转身大步的离开。
1874年3月22日,日本御前会议决议出兵台湾。同日,为表示抗议,“维新三杰”之一的日本文部卿木户孝允辞去职务,离开东京返回山口(原长州藩)。
北京,英国驻中国公使馆。
“你刚才去见日本公使副岛了?”刚浏览了下使馆参赞尼尔递上来的关于最新的日本准备出兵台湾的汇报,正在吃早饭的威妥玛便诧异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是的,先生。”尼尔略一躬身,神态恭敬的答道,“而且据我们在日本的领事馆的人报告,日本政府是在五天前的天皇御前会议上做出这个决定的。”
“琉球难民事件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个时候他们去台湾做什么?”威妥玛掀起系在颈项上的餐巾,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不让嘴角的油渍流到自己的胡须上。
威妥玛放下餐巾,又沉吟了片刻,这才又道:“尼尔……”
“在,阁下。”尼尔从容应道。
“你今天就约见下我们在法国公使馆的那位朋友,问问他,法国与清国之间关于越南问题的谈判是不是已经有结果了?”威妥玛目光游移,若有所思地吩咐道。
据威妥玛从法国公使馆探得的情报,由于法方在第一份谈判备忘录中所开具的条件过于苛刻,法国和越南双方的谈判目前已陷入僵局。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日本竟然悄然的开始了战争的准备。除了表明法越谈判双方已经谈判破裂之外,似乎也找不到太好的解释了……
“是,我一会就去安排,下午4时左右。我会去和他一起喝下午茶。”尼尔从怀中掏出怀表看了下,又主动问道,“阁下,这个变故,是否要第一时间报告伦敦?”
“这件事不必着急。”威妥玛拿起桌上的摇铃晃了下,一个裹着红色包头地印度籍仆役随即便推开餐厅的门走了进来。
“再添一副刀叉。”威妥玛指了指尼尔面前的那个位置。对那仆役发令道。
他随后又转向尼尔,“还没吃早餐吧?坐下一起吃吧。”他用手指了下餐桌上琳琅满目的中国式菜肴,说道:“这些菜都是纯中国式的,只有主食是英国式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这位纯粹的英国人的口味?”
作为一名在中国生活多年的英国人,他已经喜欢上了种类丰富而且美味可口的中国菜。
“谢谢,阁下。”尼尔也不多推脱。便拉开子坐了下来,同时笑道:“外交官注定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不管喜欢与否,有一个能容纳形形色色食物的胃是必须的。”
“这个说法很不错。”威妥玛略为一怔,旋即便也露出了个心有戚戚的笑容。
“阁下……”从那个去而复返的印度仆人手中结果餐具后,尼尔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又对正往手中的面包片上抹果酱的的威妥玛开了口。
“嗯?”威妥玛略有些诧异地抬头。“怎么?还是觉得食物不合口?”
“不是……”尼尔迟疑了片刻,继续道:“阁下,我们是否还是把这个消息尽快的报给伦敦?”
“噢?为什么?”威妥玛笑了笑,问道。
“日本在这个时候讨伐台湾的生番,目的很可能是要占领生番的土地。”尼尔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尼尔。你是在担心日本占领整台湾么?”威妥玛咽下口面包,微笑着说道,“所以连吃早饭的胃口都没有?”
“是的,阁下。”尼尔忧心忡忡地答道。
“那我也许可以让你放宽心来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威妥玛再次放下面包和刀叉,对尼尔道:“放心。日本占领不了台湾的。”
“不要问我为什么。”他冲面露惊喜,欲言又止的尼尔摆了摆手,说:“我只能对你保证这一点!”
“您的意思,是中国政府会阻止日本人的行动?”尼尔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中国政府当然不会不管不问。”威妥玛露出了一个怪怪的笑容,“虽然它的很多官员,根本不知道台湾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那中国政府要如何才能阻止日本人?”尼尔听了威妥玛的回答,又有些担心起来。
“这恰恰是我想要知道的。”威妥玛笑道。
“您的意思。是如果中国政府阻止不了日本人的行动,那么我们就可以……”尼尔看着威妥玛,试探着问道。
“当然!”威妥玛笑着点头道。
“中国政治*,缺少有能力的官员。那位福建巡抚林义哲做过使臣。他应该是能够阻止日本人的行动的,可惜他却因弹劾而被免职了。”尼尔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如果中国政府得知日本人入侵台湾的消息,应该会重新起用他的吧?”
“我认为中国恐怕很难将日本人驱逐出台湾。至于你刚刚提到的,说那名中国巡抚的个人才华么……”他看了一眼已是略有点迷惑的尼尔,“现在早已不是靠武将之间的致命一击来决定两国胜负的年代了!个人再有才华,当面对的是一个国家的时候,也是无济于事的……再说,就算这位林义哲先生真的能够被重新起用,难道你会相信这位中国巡抚会象帝国的海陆军将领一样指挥中*队作战么?”
“是啊!他虽然创建了中国的第一支蒸汽舰艇构成的新式舰队,但他却没有纳尔逊的能力。”威妥玛说道,“所以,尼尔,我们不必对这件事太过忧虑,这个中国官员也是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的。”威妥玛把面前的一个盛着香肠的碟子拿过来,开始切割起那根香肠来。
“对了,”他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尼尔问道,“那个美国人李仙得,还有那个杰克曼,有消息了么?”
“只知道他们现在都在日本。”如释重负的尼尔片,一面用餐刀往上面抹奶油一面答道,“据说他们已经加入了日本国籍,并受雇于日本军队。”
“那就是说,美国人肯定是要参与这次行动了……”威妥玛蹙眉道,“对了,你今天下午除了见我们那个朋友外,对这件事也需要继续跟进……除了打听法国人和越南的条约的情之外,这件事,也是大事。”
一旁的尼尔此时已是神情凛然。待威妥玛话音方落,他便端坐着向后者一颔首,极为正式地答道:“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们的行踪,请阁下放心。”
威妥玛不再说话。而是专心的用起早餐来,而此时的尼尔,心中仍然还在为威妥玛为什么不肯马上将这个重要消息用电报通知伦敦而感到奇怪。
东京,皇宫。
沿着砂石铺成的整齐的林荫道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身西式戎装的西乡从道悄无声息地停在戒备森严的门外的石阶下面。
一名身材高大的侍从武官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西乡将军,请跟我觐见天皇陛下。”
毒辣的太阳凶猛地照耀着没有人影的皇宫建筑群祥和宁静的林间空地,已经获封为日本陆军中将的西乡从道被侍从武官带领着,穿行在宫内石径上。西乡从道的身子挺直,军刀在身边不住的摇晃。他的神情庄严肃穆,仿佛是在检阅部队一般。
来到高大阴暗的大殿内,那位天御侍武官的脚步并没有停留,他带领西乡绕过大殿,登上一段石阶。又在幽静的长廊里穿行了大约十五分钟,然后来到了明治天皇专门接见臣下的大厅之内。
进入到觐见厅,西乡从道便感到一阵眩晕,心跳加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在出征之前,他从未敢于奢望能够进入天皇御所并单独受到召见。但是这个荣耀的时刻竟然突如其来的降临了,由于缺少足够的精神和心理准备。西乡从道在这个重大的幸福面前显得有些头重脚轻和手足无措。
他遵从侍武官的指示摘下军刀,双手交给站在门口的御侍长,然后身体相当僵直地被领进一间内室。内室里空无一人,天皇虽然降旨召见。但是并没有说明什么时候见,或者说见与不见都取决于天皇的兴致,因此心潮澎湃的西乡从道只好虔诚地跪在地上,保持一种随时准备接受召见的鞠躬姿势。
所幸没有等多久。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明治天皇出现在了内室当中。
“爱卿平身。请上前来,朕有话要对你说话……”明治天皇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西乡从道立刻站直了身体,向前快跑两步,这才看清他的二十七岁的君主已经坐在觐见室的菊花宝座上朝他微笑。
“爱卿重任在肩,即将出征,此次征台,是实现我大日本帝国近百年来宏伟大业的关键时刻,爱卿务须努力,为帝国建立功勋。”
“臣一定知难而进,坚韧持久,不负陛下之厚望!”西乡从道激动地回答道。
“爱卿此去,将要带多少兵马?”明治天皇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禀陛下,臣此去,只带陆军三千人马,定当扫平生番,耀皇威于台湾!”西乡从道用力的大声回答道。
“三千人马啊,太少了吧?依朕看,还是多带些兵马为好。”明治天皇说道。
听到明治天皇如此体贴的话,西乡从道的眼泪差一点没掉下来。
不是他不想多带兵马,而是大久保利通不许他多带!
为了打一场“秘密战争”,不引起中国和西方列强的注意,大久保利通严格限制了征台部队的规模,将人数限制在了3000人左右,而且禁止将这支部队冠以“征台军”的名号,而是称其为“台湾生番探险队”!
“是!”西乡从道肃立答道。
“朕已下令,要海军全力配合将军,将军如果有什么困难,可直接说与朕知道。”明治天皇又道。
“陛下皇恩浩荡!”
“将军征讨台湾生番,如果遇到清*队阻拦,将军准备如何处理?”明治天皇问道。
“帝*队将尽量和清*队避免直接接触,但如果清*队蓄意挑衅,帝*队将予以严正的回击。”西乡从道一边语气坚定地回答道,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天皇的反应。
“爱卿能如此,很好,朕放心了。”明治天皇满意地点了点头,向身旁的宫内大臣挥了挥手。
宫内大臣打开一卷诏书,抑扬顿挫地念起来,西乡从道赶紧再次伏地,屏吸凝神,恭听圣旨。
“……耀皇威于海外,扫荡台湾全岛的仇日势力,实施开明措施,建立公正严明的新秩序,改造番民土著为友善纯良之日本国民……兹赐命陆军中将西乡从道为帝国台湾生番探险队统领,即日前往台湾方向,惩戒番民,使其归化……钦此。”
天皇相当和蔼可亲地站起来,亲手把一柄镶嵌有日本皇室菊花纹章的御赐长刀放在了西乡从道的面前。
西乡从道再次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晕眩,他拿起长刀,竟然有些失礼的当场将刀从鞘中拔了一截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雪亮的刀身上赫然刻印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飞龙,在飞龙的旁边,则刻着四字铭文:“伏番向化”。
看到这四个字,西乡从道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仪,猛地将刀插好,放在一边,向着天皇跪伏在地。
皇恩如此浩荡,西乡从道此时已感动得不能自己,只是跪在那里,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ps:武大刚要跨进房门,却发现西门庆正在跟金莲苟且,急忙退出来,冲上阁楼,推开窗户大吼道:西门庆道德败坏,正在非礼我老婆……3小时后,西门大官人“灰溜溜地”自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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