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纽约时报》就曾引用一位叫阿尔伯特?毕克默的美国观察者的话,一针见血地说,“实施这样一项伟大工程的最大障碍只能是中国人民对所有外国人所保持的敌意,以及他们自己的迷信思想。”
“很多中国人认为铁路会破坏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它们长长地切开大地,破坏了正常的节律,转移了大地仁慈的力量,它们还使道路和运河工人失业,改变了业已形成的市场模式。”
也就是说,该不该修铁路的争议点发生在两个方面:一是修铁路会不会惊动祖先,二是会不会破坏千年的农耕经济模式。
但身为穿越者的林义哲却知道,这些其实都是表象。对于铁路,老百姓及地方乡绅其实并无抵触之意。因为交通运输如果畅通,便于商品物资流转,带给他们的只有好处和便利。
在中国修铁路的最大阻力,其实是来源于传统的士大夫们的对于“传统意识形态”的顽固坚持!
而作为穿越者的林义哲,很早便开始着手研究破解这个难题的办法了。
现在,他对此已经有了腹稿。
而李鸿章,也已经猜到了林义哲的办法。
园工!
对于林义哲说动海外华商报效捐资修园一事,清流言官们一直异常痛恨,认为这是“媚惑君父”,“害民邀宠”的“奸佞之举”,但慑于慈禧太后的威势和此前上书反对的几个言官都被整得极惨的前车之鉴,不敢大张旗鼓的公开反对,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便会跳出来以此做一番文章。
但是他们不会想到,林义哲之所以甘冒着“千夫所指”的风险促成园工。并不是为了上位邀宠,而是另有目的!
“园工需木甚多,皆得从台湾番地开采,现下采木由番民承办,船政由海道转运。均极妥贴,然京津之陆路转运,不甚便利。颇费时日。若是有铁路的话,则不但节约时日,亦可减省民力。”林义哲道,“此次皇太后如若召见,当面启之。”
“皇太后必当应允,只是如何堵塞清议之口,还得预为说项。不然。将陷皇太后于为难之地。”心思缜密的李鸿章提醒林义哲道。
“少荃兄所虑。愚弟已然想好了说词。”林义哲笑了笑,说道。
“噢?说来听听?”李鸿章浓重的眉毛猛地一扬,饶有兴趣地问道。
“士论议铁路之害,一是毁坏风水,二是损害农田。其实此两项,细论起来,都是站不住脚的。”林义哲说道。“风水之学,重在寻龙势,有回龙、出洋龙、降龙、生龙、巨龙、针龙、腾龙、领群龙种种,以此论之,铁路亦龙势之一,谓之金龙。吉地之龙脉,乃千年造化而成,而铁路之龙脉,乃人工修筑而成。有龙为吉,西洋各国国势日强,除其天然龙脉之外,其自行修建之‘金龙’,亦是极大助力也。另外,风水之学当中,有‘呼形唤像’之论,以此较之,这铁路也是龙势,建之可旺运势,有利无害。”
听了林义哲这一番似有根据又似杜撰的话,李鸿章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鲲宇于这风水之学,也甚是精通啊!以前可未曾听你说起。”
“现学现卖而已。”林义哲笑道,“此次查抄刘璈家产,得堪舆之书甚多,随手翻了一翻,便颇有所得,呵呵。以前弟于风水之道,一向是不以为然的,但读过这些书之后,已识前论之非,此次刚好用上,盖天之助也。”
二人相视大笑,李鸿章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显然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这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算你厉害,毁坏风水这一项,已经让你给解决了,那损害农田却该如何化解?”李鸿章又问道。
“铁路于农田并无损害,所谓机车隆隆,震坏秧苗,乃是无稽之谈。”林义哲道,“不过为不扰民起见,修筑路基时,凡农田、坟墓、山川等,绕开便是。日本初修铁路之时,国内反对之声,与我国一般无二,为免民间物议,其政府不惜绕道修筑海坝,铁路终成。而后铁路与民有大利,现日民已然不再反对新修铁路了。”
“好!好!”李鸿章连连抚掌,看着林义哲的眼中满是敬佩之色,“你这么一说,这事儿便定是成了!我回头便上折子!请修铁路!”
此时夜暮已深,但李鸿章仍谈兴正浓,忘记了第二天还要去和美国公使会晤,浑然不顾身后的督标卫兵已然打起了哈欠,当然他也没有注意到,林义哲带来的船政海兵,则仍是一副精神抖擞不稍松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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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忠公集:日记:见美使述略》:
“十一日已刻,美使前来督署答拜,有领事施博、副领事毕德格同来。毕德格谓艾使尚有要话密商,请屏左右。毕德格云:昨晚归寓,与艾使妥细酌议调停东洋之事,须想出下手办法。今东洋坚称台番非中国所辖,其欲甚奢,若不将此层断定,难得结束。艾使拟请于到京后,由总署先将此事起首至今与日本往来照会节略,及番地向归台湾厅县兼辖凭据,逐一详晰钞叙照会。艾使并言:须云从前历办各国及日本和约,均载明台湾系中国所属地方。各国亦皆认定台湾全境系中国所属地方;兹日本忽称台湾番地不归中国管辖,将来各国和约已载明通商地方,必被日本搅乱,美国果肯认作台湾全境非中国属地否?且美约第一款:他国不公、轻藐之事,必须相助云云,日本此事轻藐中国,并敢轻藐各国已经认定之中国属地,不公孰甚?关系非轻,请即秉公查核,据实照覆等语。本大臣应覆以和约载明台湾系中国地方,定有通商口岸,其台湾内全境自归中国所属,不得谓之无主野蛮。日本若必指为无主之地,须要交出无主凭据,亦要有中国自愿退出番地,不归管辖之印文凭据。如日本无此凭据,何得信口臆造。答云:如此答复,洵属直截了当,但恐日本意不谓然。艾使云:总署即可执美国照覆与东使辨证,我见东使亦必将总署问答之文,一一与之论说。美国驻东洋公使平安,素为本国伯理玺天德所信重,为称兵台湾一事,屡向东洋解劝,并禁止美国人船赴台帮助。信致美国朝廷,深以平安所办为是。今仍设法拦阻。我与平安是一样意思,日本太政府外务省,均知道的。日本亦必闻知,若我与辨证,以美国不愿此举,彼当内怯。答云:驻京各国公使意见,或未尽同,贵大臣似不必会商再办。艾使云:极是。我未见过威热各使,难保他们不有左袒。只要总署文书说得明白平和,并引美约第一款相诘问,赶快送来,我即独抒己见具覆。迨各使闻知商及,我已将公话说出,他们亦不能驳斥。各国似台湾番地情形者甚多,万国公法并无准他国硬占强争之说。到那时,我便出头代中国与之争论。且各使或尚推诿要转致本国总署酌夺,我衔命来华,朝廷已有拦阻调停之意。我美国向来无侵人疆土、分人利权情事,不似欧罗巴各国多损人利己私意也。我到京后,总署晤面,祗须淡淡提及,我晤各使亦不深问,候总署来文覆过再说。答云:我当将贵大臣前后言语,密致总署酌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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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长春宫。
书斋之中,慈禧太后和和慈安太后端坐在椅子上,皇后和慧妃则分坐于绣墩之上,几个人静静地听着刘诚印念着一本奏折。
“……其时水师诸舰已迫至山口,远望山崖之上,皆身着白衣包头之从日叛番,臣于‘福靖’飞桥之上以千里镜遥望,见额绫已然带伤,遍身血迹,弹尽援绝,犹自与叛番苦战,臣见之目眦皆裂,心胆寸碎,方才大声呼之,彼已然转身,跳落崖下,直坠海中……臣亲见爱侣殉国,悲愤难禁,登时吐血晕厥,为众将弁所救,多时方才醒转,急冲至甲板,灼望海面,但有殷红一片,人已不见……”
听到这里,慈禧太后的眼角湿润了,她想要说什么,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哽住了。
坐在她身边的慈安太后,此时也是满面悲伤之色。
而已然听得入神的皇后和慧妃,竟然泪流满面而不自觉。
过了好一会儿,刘诚印读完了奏折,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皇后和慧妃方才回过神来。
“刘诚印,怎么不念了?”慈禧太后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回皇太后的话,奴才……念完了……”刘诚印小心地看着脸带悲色的慈禧,合上了奏折,回答道。
“再念一遍!”慈禧太后道。
刘诚印一怔,但他很快便从慈禧太后悲戚的眼神中明白了过来,赶紧又将奏折打开,又重新念了起来。
随着刘诚印的声音重新响起,皇后这才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然打湿了衣襟,赶紧取过手帕,擦拭起脸上的泪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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