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抹去嘴边的血渍，青年身上滚过一丝灰白之气。
下一刻，青年无论的身材还长相，都做了大变样。
“老袁？”
“你……你这戏做得也太足了吧？”薛福楠淡淡一笑，对袁老鬼的出现并不感到吃惊。
对于这个亦敌亦友的家伙的做派，薛福楠早就见怪不怪了。
“关图那个老东西还是老样子，居然搬来了新任的堂主，有意思。”袁老鬼嘴角裂开，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这也印证了一件事，就是天命宝库之中，季天星一定是复活了，可惜的是，我的人都死在了宝库中，没有一个人的本命灯是亮着的。”
“白元也被伤了神魂，无法再现当日情境，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福楠略微叹了一口气道。
袁老鬼面无表情地接道：“我的人也是一样，但总归说明了一件事，你我没有亲自进入天命宝库，对战季天星和血魔魔像，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薛福楠苦笑道：“恐怕这也是我们唯一得到的好处吧？”
言外之意，对没有亲自去天命宝库，还是有些遗憾的。
袁老鬼摇了摇头道：“血魔魔像的力量，非你我所能敌，再说你我当时伤势未愈，就算去了，能敌得过季天星那个老鬼吗？”
薛福楠一脸苦笑，点头称是，不再纠结这件事。
袁老鬼缓缓擦去嘴角的血渍，转身向通往景区的通道内走去。
薛福楠抱着白元，二人并肩而走。
在离开接待大厅，四周空无一人之后，薛福楠问道：“老袁，对这位信任的堂主大人，你怎么看？”
袁老鬼脸上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但在听到新任堂主几个字眼之后，明显脸上表情有了一丝波动。
“气运加身、命武双修，还有天命玉令在手，已经完成了血继允诺……”
说着，袁老鬼顿了顿，而后总结道：“是个人物。”
薛福楠很明显不太同意他的这个回答，转而笑道：“老袁，以你的实力，能在一个小时之前就测算到有人锁定了白元，而后又改头换面，故意演戏。”
“这对新任堂主的观测，恐怕不止这些吧？”
气运加身、命武双修，我也能看出来啊。
这种人，岂是一般之人？
是不是个人物还用得着你说？
薛福楠想知道的，是另外的答案。
袁老鬼抬着一张死人脸，对薛福楠略带指责的话并无多少波澜，两人缓缓走入景区。
过了一会儿，袁老鬼才说道：“当然，这小子实力虽然还浅，但一定是在天命宝库之中，获得了季天星的血继允诺，所以，他一定是天命宝库中的幸存者之一。”
“还有，我总感觉这小子身上有一丝古怪，好像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或者夙念在笼罩这他，似乎是一体双魂，但又没有双魂那么明显……有些不可思议。”
说这话的时候，袁老鬼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凝重起来。
“这就对了，明明老子也是这种感觉。”薛福楠心里微微冷笑，能从袁老鬼口中套出真心话，还真是少见呢。
但心里虽然腹诽，薛福楠脸上仍旧是古井不波，接着道：“这也很好解释，很可能是他在天命宝库中有所机遇，对了，你说新任堂主是幸存者之一，那还有谁是活着回来的？”
薛福楠心里一动。
袁老鬼明明说自己的人也是有去无回，怎么这会儿又说秦宇是天命宝库之中的幸存者之一？
“这个……”袁老鬼缓缓站住身形，望着茂密丛林之外的一片水泽，死人脸沉静如水，“此人与我的关系，有些微妙，但也是暗部成员之一，在天命宝库沉降那日，她被发现现身在城南一家医院之中。”
“只不过，她已经失去了双腿，而且至今为止，还在昏迷，虽说是幸存者，却也跟死人差不多。”
袁老鬼知道薛福楠是在怀疑自己，索性淡淡地解释道。
薛福楠点点头，和袁老鬼一起站在水泽之前，感受着水泽之中的淡淡灵气，而后道：“你说的，难道就是关图的那位后代亲属？”
听到这话，袁老鬼眼神略微闪烁了一下，回过头，扫了一眼薛福楠：“老薛，没想到你的消息也蛮灵通啊。”
一语双关。
薛福楠微微一怔，旋即微笑道：“我虽不是暗部长官，但也同是猎命师中的一员，有关老关的事，总还是知道一二的，当然，还有堂主遗物的事。”
还不如将话摆明！
你在找堂主遗物，难道我不是？
“关图已经现身，再利用他的亲属查找堂主遗物，已经没有必要，老薛就不必关心关家后人了。”袁老鬼语气稍微加重道。
很明显，对于薛福楠暗中调查关月的事，袁老鬼心中很不悦。
“呵呵……师兄你还是老样子，倒是很霸道呢。”薛福楠淡淡地道。
袁老鬼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水泽边缘，向内走去，边走边道：“你若是真得想破开寿命的大限，脱离天地桎梏，多活几年，最好还是听听我的忠告。”
这话已经有些责备的意味了。
听到“寿命大限”，薛福楠脸色微微变得铁青，定定看着袁老鬼的背影，没有说话。
……
黑色轿车离开了翠微湖景区，在市区的主干道上飞驰。
驾驶位上的关图缓缓开口道：“堂主大人凭什么相信，薛老鬼会供出袁老鬼的行踪？这两个家伙，想来心狠手辣，又彼此设防，没有利益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关图的语气沉沉的，很明显对秦宇之前的做法感到不解。
秦宇靠在后座上，正在闭目养神，闻听，心里一动。
特喵的，心狠手辣、彼此设防、无利不乘早……
说得好像就是你自己啊。
你们是一样的好嘛……
“关副堂主，你又是为何会答应重归天命堂的呢？”想了想，秦宇反问道。
“这个……”关图欲言又止。
顿了顿，语气微微一变道：“我若说是为了为季堂主报仇雪恨，堂主大人恐怕不会相信吧？”
你说呢？老硬币？
季天星又不是你爹，你会百年来心意不变，为他报仇？
骗鬼呢？
秦宇没有说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呵呵……堂主大人肯定不会信的。”从后视镜中看到秦宇表情的关图自嘲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