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别说的我像个变态好吗？”
秦语染笑了笑，想起刚刚在电话里宋灏要跟林念清说什么，便道：“我想去外面买个冰淇淋，等会就回来。”
宋灏：“我陪你去。”
秦语染握了握宋灏的手：“不用呀，我等会就回来了，你们先聊吧。”
“行。”
林念清：“……”
周照：“……”
他翻了个身，背过去后不再说话。
宋灏订的吃饭的地方是个高档的私人包厢，吃饭的桌子在房间的另一边，林念清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沙发。
“你妈来找过我。”
林念清本来在吃果盘里的水果，听了一愣，房间里人有点多，声音略微嘈杂，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宋灏又给她复述了一遍，这回听清楚了。
她把叉子扔进垃圾桶，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她去调查过你跟林月那件事，后来就找上了酒吧，当时只有恒哥在值班，恒哥不知道你跟你妈妈的关系，所以就把这件事说了出去。”
宋灏思考了一会：“林生，应该是你妈妈去找得。”
林念清默声不说话。
宋灏看了一眼她的神情，慢慢开口道：“其实你母亲也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好，尝试着去沟通一下吧。”
“就像我小时候，跟家里关系也不好，那时候脾气又犟，总不肯拉下面子来跟他们好好谈一下，互相了解心意才重要。”
林念清听他那像长辈的语气，没好气翻个白眼：“得了吧，你也没比我大到哪里去。”
宋灏轻哼：“那也是大。”
周照最听不得宋灏说他年龄这事，装死装了一会后又振奋起来：“你除了说你年龄还会说什么？”
宋灏微微一笑：“你想听听我跟我女朋友的故事吗？”
“……”
-
林念清挺晚才回家，冬天桂圆睡在屋子里，这会还没出来，应该是睡着了。
客厅里亮着微弱的灯光，许译的房间也没亮光，看样子都睡了。
走进屋子，林念清才发现徐桂芳还坐在沙发上，客厅里亮着的那小小的灯光，正是她手一边的小台灯发出来的。
“桂芳…还没睡？”
林念清想了想，这个点她早睡了，难道是有什么事？
“你等我回家？”林念清半开玩笑，问了句。
虽然这可能性不大，因为徐桂芳一向作息标准，谁打破她优良作息的都要视为罪人。
“睡不着出来坐坐。”
徐桂芳看她一眼，摆摆手示意她早点上楼洗澡睡觉。
林念清看一眼楼上，许译好像真的睡了，蹑手蹑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徐桂芳说：“你弟回西城了，下午刚走，过几天回来。”
林念清特意放轻的脚步松了几分，踏上楼梯，又听见徐桂芳说：“阿念，期末考试完，是你外婆的生日。”
林念清脚步停住。
“跟着你妈妈过去住几天吧。”
徐桂芳语气很轻，像是在哄她。
“……”黑暗中，林念清看了她一会，轻声问：“我能不去吗？”
她说这话时，心里有点复杂，可能是刚刚知道了苏清做的事，感动。
这话用在苏清身上显得有些奇怪，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没了。
“为什么？你外婆挺希望你去的，这次是她要你妈妈带你去的。”徐桂芳提着台灯往楼梯这边走，在楼梯间停下。
林念清想了想，说：“因为她们不喜欢我。”
“你信吗？桂芳，她们不喜欢我。”
“……”
良久，徐桂芳才道：“没有父母会不爱孩子，你的外婆很爱你的母亲，同样的，她也会喜欢你，只是时间问题。”
“……”
林念清看着她没说话。
徐桂芳缓缓叹口气：“算了，你先考虑一下。”
她回了房间，林念清在原地站了一会，也回了房间。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这件事想了许久，不知道何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半夜，嗓子一阵干渴，林念清爬起来，轻声开了房门想下去喝口水。
打开房间，客厅下面摇曳的光照了过来，她没穿脱鞋，往前走了几步看。
徐桂芳正坐在餐桌上，背对着二楼，桌子上放着一个蛋糕，上面插了几支蜡烛，点着火，那火光微微摇晃，照的屋子暖暖的亮。
影子在墙面上晃动。
林念清站在原地，没出声。
“今年44岁了，生日快乐。”
“我今年都快70了。”
“给你煮了面，你都没法吃一口，你看，你还说以后有钱了要对我好呢。”
突然，客厅里只有烛火在动。
林念清盯着徐桂芳背影出神。
一丝丝哽咽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很轻很轻，但回荡着，挥之不去。
林念清感觉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一下子也跟着红了眼眶。
“每年给你过生日都哭。”
“下一年回来看看我，好不？”
“……”
今天是林百莫的生日。
林念清其实也不记得林百莫生日是什么时候，因为平常徐桂芳也不会提。
这些年来，这个人就像是完全消失在这个家，只是偶尔话题到了，提及一两句。
林念清原本以为，林百莫失踪，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可这是她第一次见徐桂芳大半夜在客厅里一个人给他过生日，不知道为什么，她跟着，眼泪就滚落下来。
其实她并不思念这个许久未见的爸爸。
……
林念清听着徐桂芳又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像是真的有一个林百莫坐在对面，她将这些年跟他有关的所有事都与他诉说。
直到吹灭了蜡烛，她才偷偷摸摸回了房间。
重新躺上床时，一夜无眠。
第二天，林念清早早就起了床。
徐桂芳还在厨房里做早餐。
林念清扫了一眼厨房，那个蛋糕已经不见了，垃圾桶里也没有任何蜡烛或者蛋糕包装什么的，应该是被处理掉了。
“怎么起这么早？”她问。
林念清喝了一口水：“起来…运动运动。”
徐桂芳：“你生病了？还是发烧了？脑子坏了？”
“……”
林念清接过她盛来的粥，低头喝了一口。
“桂芳，你想我去…那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