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清扫一眼底下的人，似乎只有安瑜琦那几个人还没开口，甚至照着镜子理头发，安瑜琦身后那个，头低着手放在桌肚里摆弄着什么。
南城一中对手机管控不是很严，可以带来学校，但学习时间是不允许拿出来，要是被发现，就没收，期末才能拿回去。
林念清站在讲台上，安瑜琦就坐在旁边第一排的位置，她从兜里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
“不想读？”林念清开口问。
语气就跟问“你想吃饭吗？”那样，平淡冷静。
安瑜琦仍旧对着镜子，片刻后才像是后知后觉抬眸看过来，见林念清就盯着她，问：“我吗？”
林念清：“嗯。”
安瑜琦微微一笑：“不想读呢。”
林念清立着书，手腕搭在书上，也不废话：“那就出去吧，去外面补妆，光线好一点。”
安瑜琦冷冷看着她，转眼低下视线装作没看见，仍旧自己干着自己的事。
林念清视线往后看。
王文涛就站在不远处不出声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你，出来。”他走到安瑜琦座位前，敲了敲她桌面。
随后指着那个闻声脸色有些慌乱的女生：“你也出来。”
“……”
安瑜琦起身，将那支口红摔在了桌面上。
林念清垂眸看着书本，听着耳边的动静，没理。
过了一会。
安瑜琦走进教室，讲座位上的化妆品全部收好，转身交给了王文涛。
“厉害啊，班长。”她回到位置上，面无表情开口。
林念清半响才疑惑看过来，装模作样让安瑜琦神情微微有些僵硬。
她恍然大悟安瑜琦说的是什么，便道：“我提醒过你了。”
“你不听啊，没办法。”
……
玩手机的女生被抓包，脸色难看走进来。
回到座位上后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周围人赶紧安慰。
林念清看了眼墙上的钟，拿书敲了敲讲台：“午读结束。”
教室里声音渐停，但还有微弱的抽噎声。
林念清回到位置上，唐果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
“可以啊。”
前面的何以言也转过头来，低声夸了一句。
林念清虽说跟何以言不熟，没说过几句话，但见面还是会打招呼，她礼貌性一笑，算是回应。
唐果看到何以言看过来，本来有一大堆话要跟林念清说，这会默默低头。
下午二三节是王文涛的课。
大家在画室呆到很晚，才陆陆续续有人离开。
林念清整理好颜料，才把画从画板上撕下来交上去。
“唉，不是就我一个没画完吧。”唐果拿着颜料盘，愁眉苦脸看了一眼人没剩几个的画室。
林念清看一眼画纸，还剩一点。
她坐下来，说：“你再补一点颜色，我等你。”
唐果叹气，开始拿笔蘸颜料补色。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毕业，什么时候能工作，什么时间能不上这破学了？！”
唐果用力捣鼓着颜料盘，轻声开始幻想未来：“我以后想在南城买套房，然后养一只羊驼，还可以养一只猫，然后…我男朋友天天给我做饭，还不用打扫家务，因为他脾气很好，什么都会帮我做。”
林念清低头看手机，“你这要求，找什么男朋友，雇个佣人就好了。”
唐果闻言，一下抬头：“有点道理，但佣人没有男朋友长得好看。”
林念清视线看过来：“哪种叫好看？”
唐果想了想，忽然一瞬间想到了何以言。
何以言的确长得不错，就是…审美不好，看上的都是钟思意那种长相跟身材。
“何以言吗？”林念清问。
唐果看她一眼，还真想到一块去了。
她望了眼教室，没人了。
“算吧。”
林念清忽然想起件事，这是头一次认真发问：“你真的看不出来何以言喜欢你？”
“……”唐果没好气瞥她一眼：“你看错了。”
林念清耸肩：“又不是只有我这么觉着。”
唐果想反驳些什么，话到嘴边弱声改口问：“你们真这么觉得？”
林念清点头。
唐果其实知道，何以言对别人跟对她不一样，但那可能不是喜欢。
“放屁吧，他长得不好看！”
“真正好看的，是…”
唐果目光往外看：“你男朋友啊，诺，还来找你了。”
她指着窗外。
林念清被她这么一说，脑袋懵了一下，看到周引站在门外，淡淡弯了下唇。
她又抱歉看向唐果。
唐果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摆摆手道：“唉算了，去吧。”
“男朋友比较重要。”
林念清起身，回头道了句：“你也很重要。”
“咦，恶心。”
……
林念清看周引背着书包，现在时间不算晚，平时他这个点不是在教室自习吗？
“你想跟我去吃饭吗？”她问。
周引被她突然这么一问，反应了一会，伸手揉揉她脑袋：“你想要我跟你去吃饭？”
林念清以为，他这么早下来找她是因为饿了想去吃东西，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但她点点头：“去我家吃吧。”
周引顿了下，“好。”
唐果看着两人并肩走远，感觉眼前这张画越来越画不下去了。
她放下颜料盘，拿手机刷了一会微博，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又认命拿起笔继续画。
“画这么点东西，你都要画这么久，龟速吗？”
没人的教室，忽然响起声音。
“……”
“卧槽。”
唐果被吓得画笔掉到了地上。
她探头往声源那边看，何以言懒散坐在椅子上，被一副巨大的画挡着，他一边低头看手机，没看唐果。
唐果犹如见了鬼：“…你你你…什么时候在这的？”
她多么希望何以言是刚刚才进来的，那应该就没听见她跟林念清的对话。
那话要是让他听见了，她…干脆撞饼干死了算了。
“我一直都在这。”他抬头看过来，眼眸里带着戏谑。
“……”
唐果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呵呵是吗，还不走呢？”她咬牙低声道。
“等你啊。”何以言又低下头。
“……”
唐果缓缓打出个问号。
这人犯病了？
等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