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飞过一群乌鸦,似在嘲笑她。霓笙后退了几步,她可不敢招惹他。要是一个不小心真被他抹了脖子那不亏大了?
对面的人突然笑了,眼中流转着的邪恶完全没有刚才的疯狂。她在心里抹了把虚汗,这个人是不是脑子真坏了?
“任玉山,是吧?我告诉你,我九叔可是很厉害的。”再往后退了两步。
“知道,是叫东燕启吧?嗯,是挺厉害的。”他双手负背,脸上是水晶般透明的笑。
东霓笙突然觉得一阵冷风灌入了脖颈,猛的缩了缩脖子,再环顾了下四周的环境,他该不会把自己带到这里灭口的吧?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后她也不再和对方嬉皮笑脸了,眼睛咕噜一转开始预备逃跑的路线。
脑中才转了一下,对面的男人却是笑的更欢了,眸光落在她的身后,“等你很久了。”
东霓笙忍不住回头,“花阴?”她惊叫出声:“是你?你怎么在这?”
花阴依旧是灰色布衫,看上去有点落魄的书生样,从半人高的草丛中走来,直接无视掉某人恶毒的眼光,对着任玉山微一点头:“被一些事给耽搁了。”
任玉山抬了抬尖细的下巴,指向站在一边的东霓笙道:“人给你带来了,你的承诺呢?”
“人已经给你找到了,东西到时自然会给你送去。”花阴面无表情的说完,转身走到东霓笙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前扯去。
东霓笙心里来火,这些人难道以为她是那么好欺负的?未免太瞧不起人了!暗自运气,腹部却是隐隐传来不适,难受的让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幸好有花阴抓着她,否则现在已经和大地来了个深情的拥抱了。
任玉山那个坏心眼的家伙居然在后面大笑了起来,还好心的提醒她:“别运气了,我的无情花可是很毒的,小心后半辈子不能习武哦!”
她气的牙痒痒,只能拿身边的人开刷:“你这个人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对我?”
花阴不顾她的挣扎,依旧一声不吭的拽着她往前走。霓笙浑身越来越无力,只有一张嘴还能开口,“你个白眼狼,我告诉你,你肯定会有报应的。本姑娘救了你一命,你居然要害我!你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她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唠叨,从他的祖宗十八到老婆的祖宗十八,再到儿子的祖宗十八,甚至连儿子老婆的祖宗十八都给问候了一遍。他皱了眉耐了心听着她口吐脏话,不禁冷嘲热讽了句:“骂死我全家也救不了你现在。”
东霓笙被他一句话气的梗在咽喉,脸涨得通红,‘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究竟来。
两个人过了第一个山丘,青草葱葱,放眼望去有种天高任鸟飞的高阔。花阴拽着她的手臂突然停了下来,剑眉一轩,双目凌厉的射向前方。
霓笙心下一喜:肯定是九叔来救自己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转了过去,在见到前面站着的几个人时也怔了一下。
站在最的是刚才那个笑的眉眼弯弯的漂亮少年,一身黑色劲装透着一股干练狠劲,稍显圆润的脸蛋还带着一股子稚气。后面站着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她一眼便认了出来,不禁喃喃唤道:“紫霄?”
那个女子也是一身黑衣,双手报剑,再也没有皇宫中见面时的卑微忍让,浑身都在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东霓笙突然想起了九叔当初对太后说的一句话“聪明人懂得守时藏拙”,说的便是紫霄这样的人吧!
花阴率先开了口,眉目间闪过一丝孤傲的蔑视,犹如苍鹰展翅翱翔苍穹,“燕王还真是看的起我,居然派出了他最得意的暗夜七卫,我能不能把这当做是一种荣幸呢?”
漂亮的少年带着他独有的稚嫩嗓音大笑道:“突厥之呼努尔烈,出得起让我绣弯弯满意的价。”
白衣娴雅一笑,摇了摇纸扇,其貌不扬的脸上是一种很舒服的温润:“猎鹰之名绝对担得起我白衣神手。”
“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魅罗第一个出手,身形如电,娇柔的身体很快和花阴缠斗在了一起。魅罗是七卫中武艺最低下的,花阴武功虽不弱,但只手对付一个魅罗却是也有点吃力的。
绣弯弯在一边看了会,不满的嘟起了红艳艳的小嘴:“魅罗下手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心慈手软了?”话说着就要上去拆骨头挑手筋,却被白衣一把给抓住了,白衣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呼努尔烈为什么会被蛮夷族的人称之为猎鹰吗?”
“不就是因为他的身手如猎鹰一般迅疾吗?可是他再快会有我快?”不是他绣弯弯自夸,单凭速度这一点还真没人能赢得了他,除了九爷!
白衣淡笑不语,一边沉默的紫霄突然开了口:“因为他有一双比鹰还要狠厉的眼睛。”
绣弯弯皱了眉,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身后魅罗适时传来啊的一声,整个身子就被抛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噗呲一口鲜血吐了出口。
他惊诧的盯着这一幕,完全被震慑住了模样:“这是怎么回事?”魅罗虽然在七卫中是武功最差的那个,但是放在江湖上那也是屈指可数的高手,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在十招之内就把她给解决掉的。
余情冷哼一声,电闪雷过,手中的血剑呼啸而来,伴随着一声龙吟般的战栗整个天空都为之一变。绣弯弯顿时张大了嘴,呆若木鸡。
“他居然逼得情情出手了······”
白衣低低一笑,纸扇敲了他脑袋一下,“今日便好好看清楚,在武学上有一种人不是靠绝佳的武艺站至高峰的,他们只要有一双犀利如锋的眼睛,准确无误的找到你的弱点,一击毙命。”
圆润的小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凝重和隐隐的兴奋,大眼睛在白衣讲完后绽放出别样的光彩:“呼努尔烈就是这种人?”
白衣点了点头,“所以他才是蛮夷族中的猎鹰,因为他有一双猎获猎物的眼睛。”双眸扫向已经爬起来的魅罗,眼中沉了沉:“他对魅罗没下杀手,若是再刺的狠一点魅罗也不会仅仅是受伤如此简单。”
东霓笙被花阴一会扯到这边一会扯到那边,本就是体力不支脑袋晕沉沉的,现在倒好简直比坐长途马车还要累人!刚倒了个女罗刹,又来一个面瘫男······
面瘫男的武功似乎还不弱,精湛的剑术,比绮户华丽的剑术不知高了几个层次,微妙的是他每次出剑前都会用内力引得剑尖一阵吟啸,气势上就占到了绝大的优势。
本以为花阴肯定是敌不过的,看他的左右躲闪不及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绝对不会相信在三十招过后情况居然有微微转好的趋势。一开始他带着她简直在跳着莫名其妙的舞蹈,渐渐的头晕感好了些,脚步不再凌乱,再到后来的悠闲躲避。
东霓笙心里的震撼不是一点半点,侧目看去,花阴冷硬的俊脸上一派严肃,双目炯炯直视着不断刺过来的剑。那双眼睛似要刺穿某个间断斩断某根线绳。
他在找那个人的弱点!这是东霓笙第一时间得出的结论!
果然,白光一闪,他弃了她的手臂,腾跃而起,如天空中的飞翔苍鹰直击对方死穴。
正当霓笙瞪大眼大呼不妙之时,对方也是个棘手之人,弯低了腰剑尖发出一声气势十足的吟啸,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花阴的剑扑了个空。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叮的一声脆响,脖颈处冷风一过,他头也不回横档了一剑,腿脚肚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颈上一凉,身后传来冷冷一哼,夹了无限轻蔑藐视,这是他呼努尔烈第一次战败!而且是败在昭华国内!
一股羞辱感油然而生,几乎不假思索的就想奋起而博,温温热热的感觉伴随着脖子上的冰凉一路蜿蜒而下,淌进了胸膛内,染红了褶旧的灰色衣衫。
“哈哈,抓到了抓到了,成功捕获!不知道能拿到多少银票呢?”绣弯弯大笑着一下子拍在他的肩膀上,眼前似乎都看到无数的银票飞扑到他的怀中,笑的眼睛成了半圆。
霓笙抹了一把汗,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爱钱啊!“怎么样?身子舒服些了没?”耳边传来一声润如细雨的问候,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看的很舒服的脸。
“我是白衣,九爷身边的。”他笑着塞进她嘴里一个黑色的药丸,带着熟悉的香味,“这是槿药制作的提神药丸,尝尝看。”
尝尝看?东霓笙的小心肝又不受控制噗通猛跳了一下!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哪!药丸能拿来当成尝尝看看吗?把她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