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明道:“苏大人既说我军要依靠朝廷,却又说朝廷不可依靠,那又有何意义?”
苏圣平心中一乐,开口道:“所以我说我们两军还是可以合作的。”
蒋子明道:“愿闻其详。”
苏圣平道:“我要苏北的铁厂。”蒋子明一愣,山东元军南下,苏北的铁厂如今怕是已经完全停产了,苏圣平要去何用?
苏圣平接着解释道:“我有信心能够击退进攻苏北的元军,届时希望子明兄能将邳州的铁厂交给我经营。如此,我愿意支持新军部分粮草和武器。此外,贵我两军攻打元军时,可以互通有无,合力攻击元军。”
蒋子明眉头一皱,心想苏圣平既要苏北,还要在安徽抗击元人,这怎么可能?
许是察觉蒋子明的疑惑,苏圣平又道:“我在苏北那边还有两个师和两营骑兵,已在连云港抗击元人,我有信心打退元人。邳州的铁厂,工人既有原先的新军军卒,也有现有军卒的家人。因此,我必须得到子明兄的支持,否则就算拿下,也不安稳。不知子明兄意下如何?”
按照苏圣平的说法,对新军来说唯一的损失就是交出了铁厂。可如今铁厂能不能保住还不好说,也就是实际上并不存在什么损失。蒋子明沉思片刻后,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苏大人支持我们一些虎蹲炮和手雷,还有就是引爆的东西。”
苏圣平摇摇头,道:“子明兄,给你们一些虎蹲炮不是问题。但我认为你们不要过于依靠虎蹲炮,相信子明兄已经发觉虎蹲炮的不足之处了,射程短、发射麻烦、雨雪天无法使用。而且,我认为元军已经在研究怎么应对了。至于引爆的东西和手雷,这是我国民军最高机密,不可能交给外人。”苏圣平说的很坚决,支持一些虎蹲炮可以,想要手雷和炸药是绝无可能。接下来,蒋子明又和苏圣平商议了一些合作的细节,方才离开。
蒋子明劝止了新军的冲动之举,固镇这边恢复平静。元军那边,卜力持斤忙于安抚皖北,脱脱忙于消化占据蚌埠的战果,迭哥势如破竹的向合肥以南进军。安徽这边暂时没有爆发什么大战,让我们把目光暂时转向苏北。
孙思源费尽心思构建的坞堡防线虽不能说不堪一击,但是开战没多长时间,还是被元军攻破。为此,徐州外围皆已陷落,只剩徐州城还在坚守。
元军主力在安徽,因此定边军主要将领都前往安徽,留下肖平统领徐州军队。其中有新军五千,定边军的老卒一万人,还有就是从各处坞堡退回的军卒。
作为定边军的帅府所在地,粮草军资没有问题,军卒也还算精干,元军的人马仅仅只是他们的一倍,又没有做好攻城准备,不出意外的话,徐州城应能坚守很长时间。
也离这一路元军,纯粹是打酱油的。或者说,是忽里温和国师进一步迷惑敌人的偏师。因此,来到徐州城外后,也离就迅速安营扎寨,留下一半军队防着徐州守军,剩下的一半元军就外出四处抢掠。
对这个局面,肖平也很无奈,孙思源给他安排的任务就是防守,因此手下只有少量骑兵,导致他无法出城偷袭元军,只能任由元军在徐州城外肆虐。要不是秋收刚完,徐州城内储藏着大量的粮食,恐怕会被元军活活困死。
但是,也正因为秋收刚过没多久,徐州周边的村镇上,民众还有不少粮食,倒便宜了元军,让元军能围困下去。加上也离本身就没有什么军事任务,因此双方就这样在徐州耗着。
国民军这边,八师师长金虎还未到位,也未对徐州发动进攻,因此徐州的局面相对平静。但和徐州相比,连云港就没那么平静了。
进攻连云港的元军共有两万人,主将叫张宝新,是一名汉将。张宝新南下比也离还要顺利,原先还小心翼翼的驻守赣榆,过了一小段时间发现没什么抵抗,就率军继续南下,驻守连云港城的定边军只守了三天时间,就被装备简陋攻城器械的元军打败。
由此可见,定边军已经腐朽到何种程度。但是,张宝新的好运到此结束,他们接下来面对的则是国民军。
由于七师师长陆冰和八师师长金虎尚未到位,顾及和定边军的关系,得知元军南下后,国民军没有立即出兵,只往各处物流行基地调派一个营的兵力,确保物资运输安全。
安徽的六师和骑兵师,后勤供应完全依靠物流行,如今还要加上一个新军,一旦后勤出现差错,那麻烦就大了。
连云港的定边军被击败后,根本没有留够时间给国民军做出应对。等国民军全面发兵的时候,张宝新已经彻底占据连云港。张宝新占据连云港后,同样是派遣小股军队外出抢掠。
国民军也没有在物流行基地守株待兔,往往外派一两个连外出巡查,难免就会和抢掠的元军遇上。从十三日开始,双方发生了许多小规模的战事,双方互有死伤,但明显是元军吃亏更大。
张宝新一开始还以为是残余的定边军作祟,等到五天时间过去,一统计方才发觉大事不妙,竟然损失了近五百军卒,这比南下和定边军作战死的都多。
张宝新赶紧下令停止外出抢掠,多方打探之后,方才知道苏北还有国民军这么一支军队存在,顿时提高了警惕,把军队收缩在连云港城,准备等弄清楚状况后再说。
此时,征调北上的国民军已经陆续赶到苏北,就地在物流行海港基地集结,再陆续赶往物流行基地和八师的国民军换防。等陆冰、金虎和言尧明、林宝等人到任后,七师和八师也已集结完毕。
金虎登陆后,立即赶往基地,以应对徐州的战事。陆冰则是留在连云港,就地指挥新成立的七师应对连云港战事。
原先的物流行基地已经成为了军营,新成立的八师三个团分别驻扎在三个物流行基地。突然增加大量军士、物资,物流行基地显得十分逼仄。
为此,国民军只休息了两天时间,就向连云港进军,陆冰想要直接在连云港击败张宝新部,将连云港作为七师的大本营,否则的话三个团无法成为一只握紧的拳头,过于分散反倒不妙。此时,他的手下只有三个团、骑兵师两个营和一支刚刚北上的炮队。
这点兵力去进攻连云港,陆冰的计划有些冒险。但是,他认为以国民军的战力和精良的装备,张宝新部不会是八师的对手。加上苏圣平让他全权负责战事,国民军上下战意浓厚,言尧明等人只是提出了异议,见陆冰坚持,也就同意了。陆冰的战术相当简单,八师负责攻城,骑兵师两营则是在打败元军后追击。
连云港城内,原来的守军主将府邸,张宝新和一众属下围坐在火盆旁议事,其中有骑兵统领焦桐,还有两名步军统领吴建新和林佳。
焦桐撕扯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嚼,喝了口酒后,含糊不清的说道:“那啥子国民军当真是笑话,区区五千兵力竟然还想来攻打我们,当真是不知死活。”
吴建新哈哈一笑,道:“老焦说的对,他们实在是自不量力。”
林佳生性比较谨慎,而且此前南下抢掠的大都是他的手下,已经和国民军交手过几回,知道国民军绝不是定边军可比,不由担忧道:“将军,对方敢以五千兵力进攻我们,末将以为我们还是要慎重对待。”
焦桐哈哈一笑,道:“老林莫不是被吓破胆了。前几日派出去的都是小股人马,被那些贼子偷袭得手而已。若是我们真正派出大军,他们必定望风而逃。”
焦桐这话像是对的,却不符合实际。两军相遇的确实都是小股部队,而且元军大都遇到了埋伏、掩杀。概因国民军外出巡查都是一个连队配两名侦查员,并未出动营级部队。
之所以元军屡屡被偷袭,还是因为国民军注重侦查,而元军虽有斥候,但打败定边军后,元军上下变得大意。还有国民军并不逞能,一旦双方兵力悬殊,国民军都会暂避锋芒,再利用熟悉地形、情况的优势,给予致命一击,这才让人觉得都是偷袭得手。其实,国民军这番战法,已经类似于游击战了。
林佳作为那些部队的主将,自然不能让焦桐如此污蔑,刚想开口反驳。张宝新却已开口道:“据了解到的消息,这国民军乃是苏圣平的军队。此人既敢举旗造反,在泉州立足,打败了越朝的官军,此番竟还派兵北上,绝非浪得虚名。再说,前面几天的事情你们也都清楚,我们派出去的人马可是吃了大亏,可不单单是他们偷袭。”林佳对此深以为然。
焦桐虽然不敢反驳张宝新,但还是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末将愿领军去见识一下这国民军到底有多厉害。我就不信,区区五千步军,能够抵挡得住骑军的冲击。”
张宝新一想,他们虽然是汉军,但深受元军影响,十分重视骑兵。两万人马中有骑兵五千,而且己方还有兵力优势,岂能据守坚城任由对方攻打,这不是元军的风格。随即点头道:“如此也好,你率三千骑兵去会会他们。”焦桐心想,三千就三千,结果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