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饷后,他才缓过神来,想起了昨夜的一切,白净的小脸上有着黯然,明月儿的娘亲和爹爹真好,他咧着嘴,从榻上跳下来。
平瘪的肚子响起了咕噜咕噜的声响,他眨了眨眼,看到了桌子上的糕点,因为炎热的夏日缘故,糕点已经馊了,他小身子走近。
直勾勾的看着一会儿,眼馋的吞着口水,小脸上缓缓的露出了一抹欢喜的笑意,他伸出小手,快速的将有些洒开的糕点握着手里。
狼吞虎咽的朝嘴里塞去,一点儿都不嫌弃那馊味。
这一幕,被端着米粥走到门口的谈夙烟看在眼里,好似心疼,她一走进来,凤惊澜抬眼看到,小嘴一闭,双手往身后藏去。
小身子站直了,目光在地上闪躲着,若是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耳朵已经开始红起来。
“饿了吧,给你准备了些米粥喝。”谈夙烟当做没有看到这一幕,淡笑,把香喷喷的米粥和一些鸡肉放在桌子上。
凤惊澜瞪大着大眼,用力的咽下喉咙里的糕点,那水汪汪的眼,正盯着她瞧。
“不饿吗?”看他一副要落泪的样子,她故意一挑眉,笑着问道。
“饿!”凤惊澜摇头,他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东西了,沾着糕点的小手去捧起碗,伸长了脖子,小嘴儿朝碗边贴去。
幸亏谈夙烟原先在厨房,拿了几块冰将米粥冰冻了下,这样方便孩子喝起来能凉爽点,否则照着他这样的喝法,肯定烫得哇哇叫。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谈夙烟温柔的摸着他小脑袋。
“唔……”被问名字,凤惊澜还是有些防备之心,他要是被抓回去,肯定会被打死,所以就算这家子的人待他再好,他都不会全心全意的信任她们。
眼珠子狡猾的一转,他喝爽了,手背擦了一把唇角,朝眼前女人扬起笑连,嘴甜道:“夫人,我叫惊澜!”
“惊澜?你没有姓?”她看着他……
“我没有爹爹,怎么可能有姓,惊澜在此谢谢夫人收留之恩,若是有机会相报,定尽全力。”凤惊澜这点文墨也只是冉雪笑平日夜里教的,他记着娘亲说过,受人什么水恩,就要涌什么相报,做人不可太无情,要懂得知恩图报。
“小家伙,这只是举手之劳摆了,何况你昨日还在湖畔救下我家明月,对了,那你娘呢?”谈夙烟看他喝饱了,伸手把他抱到梳妆台坐下。
男孩子也是需要梳理下,拿起木梳,将他一头乱发轻柔的梳直。
提到他念念不忘的娘亲,凤惊澜紧闭着嘴,眼圈红了。
谈夙烟看向镜面,将他异样收入眼底,唇角微微扬起亲和的笑意,柔声的与他细谈。“怎么了,是不是想娘了。”
“嗯!”想娘这种事情,他向来是从不隐瞒。
怎么办,他跟娘已经好久没有见了,似乎他闭上眼睛,已经开始记不清娘亲的样子。他会不会在过一阵子,就把娘亲给忘了。
“你还记着自己的家在何处吗?”谈夙烟轻巧的帮他把头发绑好,问道。
“不记得了,在惊澜的印象里,一直与娘亲居住在一个洞府里,娘亲生的很美,可惜从不会说话,经常给一群躺在棺材的女人擦身子。”凤惊澜记不住他和冉雪笑生活了几年余的地方,他被带走时,是被迷昏的。
醒来已经在另一个地方了,小孩子的记忆去的快,他拼命的想记住这些,可现在会越来越模糊。
“那你还记着你是怎么出来的吗?”谈夙烟手微微一顿,心中不免疑惑着,给一群躺在棺材里的女人擦身子,又在洞府,这是什么地方。
“我是被一个坏女人带出来的,夫人,你还是别多问了,今日惊澜这就离开此地,不然会连累你们。”凤惊澜觉得自己说多了,画锋一转,提出想要离开。
“惊澜,你若是离开这里,想去什么地方?”谈夙烟看人的眼光很准,这个孩子很有主见,不是他人能左右的,身上的秘密似乎很多。
“帝都城吧,听说帝都人才辈出,我想去多闯一闯。”凤惊澜隐瞒下了他曾经看过娘亲半夜睡不去,暗自坐在石桌上落泪。
他趁着娘亲入睡的时候,偷偷起身走到石桌上,在白纸里,看到了凤邪二字,娘亲从来没有跟他提爹爹。
不过当看到这两个字,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和他一个姓的男人,肯定跟娘亲有一段过往。加上他也偷偷听到过,丑女人和夜叔叔说什么帝都城,凤邪的……
他昨夜想了很久,这次,走投无路,去找他们口中的凤邪,也是他唯一的后路了。
“你要去帝都啊,那刚好明月的爹爹也要去谈一笔生意,不如你在此歇息几天,随他一同去可好,这样相互也有个照应。”谈夙烟想了半刻,柔声问他。
“夫人,惊澜不知该怎么感谢你,这样吧,这个铃铛能送给明月儿吗,以后惊澜长大了,一定会还你们这份恩情的。”凤惊澜把系在手腕里的金色小铃铛给扯了下来。
这可是娘亲唯一给他的东西。
“这个铃铛好别致。”谈夙烟没有见过这么好看轻巧的铃铛,一时间盯着看了好一会。
“只要明月儿会喜欢就好。”凤惊澜一笑起来,就露出了漏风的牙齿,不知多讨人喜欢。
谈夙烟也不跟他推来推去,将铃铛收下,点点头。“明月一定会喜欢的,孩子,不管你遇上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们,知道吗。”
“嗯!夫人,我可以抱你下吗。”凤惊澜眼神里有点期待。
“可以啊。”谈夙烟心疼这个孩子,读懂了他眼中的渴望,张开双手,把他的小身子拥入了怀中。
这次她该让相公在帝都城,把这个讨人喜欢的孩子交给花无姬才是。
——
时光飞速,眨眼间半个月便过去了。
帝都城,玄武街道上,一抹火红的小身影手挥着嚣张的长鞭,强悍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她狐媚的大眼一瞪,凶狠的啪的一声,打在了一位弱不禁风,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人身上,那一鞭鞭下去,女娃儿的力道丝毫不下于男子。
女人被打得,苍白的脸色,只能不断的求饶着。
“姑奶奶,您就饶了琴儿吧,她禁不住你这样打啊。”从围观的人群里,一个穿着艳俗衣衫的半老徐娘从了出来,讨好的向跋扈的小人儿求饶。
“你闭嘴,今天本姑娘就是要打死她!”凤小火霸王脾气,可是整个帝都城出了命的,连九王爷都压制不住她的焰火,何况是小小的花楼老板娘。
言摆,她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扬起鞭子,便朝狼狈缩在地上的女人挥去,一道夹带着雪霜的气息风力侧面袭来,凤小火灵敏闪身,目光更怒了几分,望向前来的人。
“好你个凤小火,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动我销金楼的人!信不信我把你打一顿,在丢到王爷爹爹面前。”昭雪如今已经长成了十一岁的小姑娘,出落得于娘亲鸢乱般,灵空冷傲之美,她从小古灵精怪,与人和睦,却唯独不能跟性格跋扈的凤小火好好相处。
“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你啊,怎么,仗着比本姑娘老,就可以以大欺小啊。”凤小火双手抱胸,一双狐媚的大眼睛顿时眯成可爱的曲线,口吻嚣张的很。
昭雪在她眼里,无非就是一个爱跟她抢爹爹,抢饶逸风的烦人精摆了。
“你若是不乖乖跟琴儿姑娘道歉,今日,我就非得替王爷爹爹好好教训你!”昭雪眼底冷意闪过,步伐朝可怜兮兮在地上都不敢乱动的琴儿走去。
还没靠近,一记辣鞭便朝她袭来,打在了她的脚尖上。
凤小火傲娇的抬着下巴,不屑地撇了撇小嘴儿,道:“你识相最好给本姑娘滚开,不然烧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凤小火,别以为别人忍着你,就能无法无天,你再这么嚣张跋扈下去,要是美娘亲在的话,一定少不了一顿打!你别太让人失望。”昭雪已经忍了她很多次,这次竟然敢当街要打死人,就算再好的脾气也会爆发。
凤小火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呸!别一口王爷爹爹,一口传说中的美娘叫的真好听啊,我爹又不是你爹,别乱认亲戚,本姑娘跋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跋扈一个瞧瞧啊。”凤小火插着腰,翻了个白眼,最看不惯就是她老是跟她抢爹爹,老是跟她做对,在爹爹面前告状!
“凤小火,你是想试一试寒冰掌的威力去吧。”昭雪扬起了白皙的小手,不与她多言,眼角划过冷意,势必要教训她,小手一挥。
四周一股极冷的寒意笼罩起,她足尖轻轻一点,朝凤小火飞去。
凤小火反击一掌,一股耀眼的火光闪烁起,两人一掌对视,不断的拼着内力,四周一边是地狱焰火,一边是北极寒冬。
看戏的人群已经退到了楼房里去,这种局面他们没有少见,还有些无聊人士,开始打赌,这次是九王爷的千金赢,还是销金楼的大小姐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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