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时愣了愣脑子没转过弯来。
不过等到他们坐在餐桌前，夹了一筷子陈灵婴炒的土豆丝后就明白了这句话。
确实是刚好能吃。
不能说难吃吧，但是要说好吃那是绝对不算的。但是要是说这道菜难吃，那也不至于，只是比起好吃这个程度来说少了点滋味在里头。
简单一点，就是过于程序化，少了“感情”在里头。
应该是照着菜单，连调料克数都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做出来的菜。
陈蓉坐在陈灵婴身侧略显拘谨，却还是端着杯子开了口，“那个，昊书记，鲁主任，要多谢你们对灵灵的帮助，我敬你们一杯。”
“这话说的，陈教授是自己有本事，我们可没做什么。”
昊平和鲁步端着杯子里的橙汁也喝了一口。
午饭吃完陈灵婴将二人送到门口，转身时看到了站在旁边看着自己的陈蓉。
“妈，怎么了？”
“没有。”陈蓉笑着摇摇头，“今天是除夕，我想着晚上吃什么，你说就咱们俩，多了怕浪费，煮少了吧，好不容易过年多少要吃的好一点。”
“怎么会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呢？不是还有李鸢戾，还有警卫员吗？”
煮饭阿姨和司机前天就放假回家了，但是李鸢戾和警卫员做的都是全年无休的工作。
陈蓉眨了眨眼，而后笑起来，“对对对，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我去问问他们想吃什么？”
陈灵婴看着陈蓉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想到自己在羲和基地的那两年。
她在羲和基地，可是基地里面有其他研究员，大家都是离开家来到这些地方的，相处久了也和家人一般无二。
可是那两年里陈蓉都是一个人过年。更早一点陈灵婴在丑国的时候，陈蓉也是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灵婴的右手慢慢收紧，不长的指甲掐进掌心的嫩肉里。
晚饭很丰盛，陈灵婴陈蓉母女二人的口味其实偏向清淡，除夕这样的日子也是吃鱼吃海鲜喝汤比较多，但是因为还有李鸢戾和这些警卫员在，陈蓉特意包了饺子，有茴香鸡蛋和羊肉两个馅的。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春晚的声音响起。
晚饭吃到一半，陈灵婴突然停下筷子，侧头听了听，“外头放烟花了？”
首都是不能燃放烟花爆竹的。
李鸢戾愣了下，“陈教授，我出去看看？”
“不用，先吃饭吧。”陈灵婴摇摇头夹了一筷子鱼，“我妈做的鱼最好吃了，你们都尝尝。”
晚饭吃完，李鸢戾带着几个人在厨房收拾，陈灵婴走出门外。
没有人放烟花，但是隔了一条马路的地方有人在放鞭炮。
噼里啪啦的，烟和火花都让人无法无视。
陈灵婴听着声音往前走，过了人工桥后就看到前面三个小孩聚在一起，手里拿着仙女棒正在玩，旁边地上是放完鞭炮的狼藉。
也没有个大人看着。
“你们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自己在这里？”
陈灵婴的声音天然的就带着几分冷意，即便没有质问的意思突然冒出来一句也是够吓人的。
三个小孩抬头看了陈灵婴一眼，然后动作飞快地往三个方向跑走。
呦吼，还挺有战略思想的。
陈灵婴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鞭炮放的都是威力不小的挂炮，放完一串后地上还留下三四个没点燃的小炮仗。
至于仙女棒，丢在地上黑漆漆的一小根倒看不出什么来。
陈灵婴伸手捡起一根仙女棒，挥了挥，忽而抬起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有一轮弯月。
刚刚还没有呢。
陈灵婴丢下仙女棒站起身，看着那轮弯月，它很低，低到像是陈灵婴只需要爬上旁边的树再伸出手就能够触碰到。
也越来越低了。
从树的上方，再到树的顶部，然后一点一点往下，树叶树枝，甚至到了树干。
最后，陈灵婴只要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轮弯月。
只是还没等陈灵婴伸出手，衣摆像是被风吹着往后拉了拉她，然后陈灵婴就听见了一道女声，
“别伸手。”
陈灵婴转过身，面前的人一身黛紫色衣服，发型精巧，头上还簪了花，悠悠地飘在半空中。
是王贞仪。
“德卿姐姐。”陈灵婴的眼神下意识往下看，可惜裙子太长遮住了全部的脚，陈灵婴看不见。
王贞仪笑了一声，提了提裙摆，右脚往前伸了点，语气里带着炫耀，“看！”
那是一只和陈灵婴一般无二的脚。
没有刻意讨好的弯折，没有腥烂腐臭的气味，也没有挥之不去的疼痛和无法消失的伤痕。
这是一只完完整整的，没有经历过任何束缚的脚。
很好看。
陈灵婴又往王贞仪左脚看过去，真好，左脚和右脚一样，都是一只完整的脚。
“你的脚，好了，真好看。”
“是啊，我也觉得！”王贞仪笑得开心，忍不住转了一个圈，裙摆往外散，坠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以后我就可以跑可以跳了！想骑马也可以骑马，想看遍山河也不再需要别人的帮助了。”
陈灵婴笑着点点头，“所以你之前只能在羲和基地出现，是因为这双脚吗？”
“是啊，脚受伤了，我走不远。”王贞仪点点头，陈灵婴也没问她明明是飘在半空中的，为什么要用走这个字眼？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陈灵婴看着王贞仪轻声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轮弯月已经消失不见。
“月亮......”
“月亮还会再出现的。”王贞仪肯定地一点头，“不过它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王贞仪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灵婴一眼，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王贞仪往前飘了一点，二人离得有些近了，如果王贞仪是人，陈灵婴这时候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
温热的，象征生命的呼吸。
“我很感谢你，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完，等我完成了，我会再来找你的。”
一百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