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魏江峨一点头，坐在床上，“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今年抢课会抢成什么样子了，本来学校的选课系统就卡，啊啊啊啊能不能来个人把系统修复一下啊！”
“如果大家都选陈教授的课的话，那别的课就好抢了。”梁声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手机屏幕。
“呦，梁大美女不选陈教授的课？”冒龄一撇嘴，“难抢我也得抢，那可是陈教授，没抢到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我当然也要抢！”梁声的手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到时候去校外的网吧抢吧，校园网太卡了平时都进不去选课系统，更别说这次了。”
魏江峨点点头，“也行，我和我学计算机的表哥说一声，让他也帮我抢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也该到他出手的时候了！”
冒龄点点头，“对了，珊珊呢？怎么没看到她。”
“珊珊和她爸妈吃饭去了，晚点回来吧。”梁声拿起桌上的数据线插上手机。
讨论不仅仅只发生在这间宿舍里，选修课程一出来，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首都大学的学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就连隔壁水木大学的学生也知道了。
这会儿正想着能不能在陈灵婴上课的时候去蹭个课，知道大教室里肯定没有座位，他们会自己带个小马扎过去的。
这些事陈灵婴都不知道，她刚才才将阿尔兹海默症解药的四分之一研磨成粉末，按照步骤进行后然后放进仪器里。
接着趁着仪器运行的时间翻开桌上的书。
这本书还是丛瑜给陈灵婴的，书封面用报纸包着，外面的报纸看着年份都不小了，更别说这本书。
这是一本医案。
陈灵往后又翻了几页，找到自己想要的内容时停了下来。
病人年五十有三，自诉腰膝酸软，健忘失眠，口干，观之表情呆板，行动迟缓，头晕眼花，反应迟钝。大便干结，舌质嫩暗、苔薄白，脉象细弱。
陈灵婴抿着唇慢慢看下去，旁边时不时传来有节奏的金属敲打键盘的声音。
补益肝肾，填精益髓。
陈灵婴的目光在这八个字上一一划过。
医者针对这一患者做出的诊断是肝肾亏损导致的痴呆。
采用方药左归丸加减。
左归丸是填精益髓之主剂，张景岳老先生称之为“壮水之主，以培左肾之元阴，而精血自足矣”。
熟地黄24 g，山药12 g，枸杞子10 g，炙甘草6 g，茯苓10 g，山茱萸12 g，知母10 g，龟版胶（烊冲）10 g，鹿角胶（烊冲）8 g，菟丝子10g，牛膝8g。
每日1剂，水煎，分2次服。
医案到了上面开的药方其实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旁边被人用小字密密麻麻写了一堆的字。
药方中的熟地、枸杞、山萸肉补肾以滋真阴，龟鹿二胶，为血肉有情之品，鹿角胶偏于补阳，龟板胶偏于补阴，两胶合力，沟通任督二脉，填精益髓，于补阴中含有“阳中求阴”之义。菟丝子配牛膝强腰膝，健筋骨;山药滋补脾肾。
全方共奏滋肾填阴，育阴潜阳之效。
到这里，这个医案算是彻底结束，陈灵婴眯着眼，左手撑着下巴，看起来像是走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右手才又往下翻了一面。
中医古籍上记录了“痴呆”，“呆病”的医案并不多，不过也不少，陈灵婴这段时间一直在看，越看越觉得，自己从前所学太浅，很多东西深入了解下去才会慢慢知其精妙。
华夏传统中医和自当现代医学看起来似乎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存在。
中医中是肝主魂，肾主志，肝肾阴精不足，不能主魂主志，故表情呆板，头晕眼花；肝主筋，肾主骨，肝肾亏损，则行动迟缓，腰膝酸软;脑髓空虚，故健忘失眠，行动迟缓;阴不足，则口干，大便干结;阴精失养，故舌质嫩暗，脉象细弱。
而西医中则是因为胆碱能神经元损伤机制。
大量神经元被破坏，导致乙酰胆碱含量减少和胆碱乙酰化酶活性降低，使胆碱能投射通路中的胆碱能神经元的选择性丧失。β淀粉样蛋白在细胞基质沉淀后的极强的神经毒性作用。
以及神经纤维缠结。
只是......
陈灵婴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太心急了些。
陈灵婴侧头看向身侧的陈宜，它正坐在椅子上，两只机械手一只虚虚握着鼠标，另一只放在搭在键盘上。
感受到陈灵婴的目光时机械头颅缓缓转动，
【宿主。】
陈灵婴眨了下眼睛应了声，“嗯?”
【你看我做什么？】电子音响起，机械头颅是陈灵婴做的最粗糙的部分。
陈宜曾经控制着陈灵婴的手在纸上画下一张人脸，而陈灵婴做的机械头颅机械脸，和陈宜画出来的脸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这样毫不用心制作的粗糙的脸，不会引起人类的怜爱和喜欢，只会让陈灵婴感慨一句，机器人到底是机器人。
“我不能看你吗？”陈灵婴不答反问，挑了下眉。
陈宜坐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花瓶，上面是一枝荼蘼花。
那只荼蘼花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
还是开的那样好。
娇嫩的就像是刚刚才从花枝上剪下来一般。
【不是。】机械头颅摇了摇，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陈灵婴的头就转了回去。
【宿主？】
陈灵婴低着头，往后翻了几面，她在找下一个和阿尔兹海默症有关的医案。
“怎么了？”
【没什么。】机械头颅在陈灵婴看不到的地方摇了摇，机械手往前伸出，然后轻轻地，碰了碰那枝开得正好的荼蘼花。
多漂亮的话。
是宿主送给它的。
这是陈宜第一次收到花，它想，或许也应该是最后一次吧。
没有人会给一个系统送花。
毕竟系统连实体都没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人类的工具的而已，没有人，会给一个工具送花。
送一朵漂亮的荼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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