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
消息几经传达,终于到了狄青这里。
偏将尉迟德点头说道:“是的!说是大同守备朱韬派过来的。”
狄青陷入沉思,指节有节奏的轻叩桌案。
良久,才看向一旁端坐的监军皇城司使阿大:“监军以为如何?”
老太监略一思忖便轻声说道:“来都来了,不妨见见?看此人如何说。”
“嗯,也好!”
狄青立即吩咐:“将使者带进来!”
“是!”
偏将应声称是,转身出了值房。
稍后,这名偏将就被绳索放到了城外。
“哪位是使者,请出来说话!”
话音刚落,就见使团里面走出一名年轻人。
“我就是!”
偏将再次确认了文书的真假,就朗声说道:“大帅答应见你了,现在就随我入城吧。”
说着,就吩咐城上守军,再放一根绳索下来。
魏峰几人见此,就冲过来理论:“你这是有意羞辱我等吗?”
“你扔下一根绳子是何意?”
“必须打开城门,列队迎我等进去。”
偏将面对口沫横飞的几人,眼神中只有轻蔑:“听不懂话咋的?大帅说了,见使者,又没说连你们一起见。一个个的,激动个屁啊!”
说着,又用玩味眼神打量这位辽国使者:“想进城,你就老老实实的把绳子绑在腰上,上面的兄弟自然会给你拽上去。你要是不答应,那么就请回吧。俺们大帅公务繁忙,还没功夫搭理你呢。”
“郎君!”
魏峰等人一时也没了脾气,只能看向于则成,等待对方做主。
张义对于对方的做法倒是暗自欣喜,正发愁不知该如何摆脱这些人呢。这不,机会就来了。
想归想,可他脸上却一副愤闷模样,上下打量那位偏将:“你是哪个,可敢报上名姓?”
“哼~,咋地?你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偏将满是不屑的凑到对方近前,凶神恶煞的说道:“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帅座下雁门关守备将军,马步军指挥使,复姓尉迟,名德!”
张义也学着对方向前跨上一步,针锋相对的说道:“尉迟德是吧!记住了!他日破关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你!”
沈傲刚要发作,张义已经转身对魏峰几人吩咐:“你们在这里等着,长则半天,短则一个时辰,我就能出来。”
“郎君,不可啊!这太危险了!”
魏峰也顾不得偏将在旁了,连忙出言提醒。
要是郎君有什么闪失,自家老爷非活剐了他不可。
张义拍了拍魏峰胳膊,微笑说道:“不至于!他们能奈我何?杀了我吗?不敢的。”
稍后,张义连同那名偏将就被城上守军,用绳索拽了上去。
一路前行,二人来到值房。
张义就看见了端坐在上首的狄青,与之并肩而坐的还有老太监阿大。
同时,为了给他这个辽使一个下马威,左右分别站立了十余名顶盔掼甲的将军。
“是你?”
不等张义说话,狄青已经诧异出声。虽说二人只有几面之缘,可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就连一旁的老太监眼中都充满了震惊神色。
张义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向上面拱了拱手,就算是行过礼了。
“使者于则成,见过狄枢密!”
狄青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来路,连忙看向一旁的老太监。
此时,老太监也已经醒悟过来,若有若无的向门外努了努嘴。
狄青立即会意,挥手让众人退下。
等房间里只剩三人,老太监才低声说道:“你小子怎么来了?”
张义前行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还不是为了大同吗?你们也不提前通个消息,究竟怎么配合,好歹派人捎个话啊。”
狄青听的云里雾里,也不敢随便询问,只能坐在那里安静旁观。
老太监挑了下眉:“谁说没通消息的,咱家到的第一天,就把信使派出去了。难道……,梁丰没告诉你?”
“梁丰早让我打发去析津府了,兵荒马乱的,一帮孩子出行,我不放心。”
张义不愿意在这上面纠缠,立即引入正题:“说说吧!大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说到军事行动,老太监就把主动权给了狄青,示意对方来说。
狄青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就介绍道:“离京之时,官家曾经说过,让狄某不惜代价也要攻克大同。至于具体方略嘛……。”
说到这里,他轻声问道:“听说从中京调来十万兵马?他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是为防备我大宋,还是与西夏人作战?”
张义见对方问起,也没什么隐瞒的。就把辽皇当时如何布局,前前后后的缘由,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临了,才说出自己的盘算:“我这次过来,就是来问问大宋拿下大同有多大决心。其次,刘辉率领的十万兵马,我有八成把握调走,让他们去和西夏人作战。最后,整个西京道的粮草,绝大多数都存在大同城里的平安仓。我有十足把握,将其化为灰烬。到了那时,军无粮,马无草,辽军必乱。”
狄青闻言,心头一喜。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老太监,见对方也是一脸喜色。
只听张义继续说道:“不过嘛,时间要选的恰到好处。烧早了,辽军还有从中京调粮补充的机会。烧晚了,大同城就要便宜给西夏人了。所以,时机很重要。”
说到这里,他盯着狄青说道:“若论军武,狄帅是此中行家。你能否推算出一个恰当的时间出来,我也好在城中配合。”
“这个……。”
狄青只感责任重大。况且,这一时半刻的哪有那么容易。
老太监看出对方为难,便在旁建议:“枢密,何不请诸位将军进来,大家一起推演。”
狄青也有此意,随即迟疑的指着坐在下首的张义。征求老太监的意见:“这……,没事吧?”
老太监撑着桌案起身,对张义说道:“小子,走,陪咱家去后面饮茶去!”
张义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小子正有此意。”
只是在临走时,礼貌的向狄青点了下头:“狄帅!有劳了!”
狄青不敢托大,连忙起身:“郎君说的那里话,说起来,还是狄某该谢郎君才是!”
说完,便恭恭敬敬的向张义行了一礼。
片刻功夫,张义就跟随老太监来到一间静室。
重新上了茶水,便轻声问道:“老爷爷,郡主还好?”
老太监是知道两小事情的,于是打趣说道:“怎么,这是认准了?”
饶是张义脸皮厚如城墙,涉及到终身大事也不免扭捏。
老太监也不在逗他:“郡主好着呢!官家喜欢的紧!皇后也不时召她入宫呢。就是听说,郡王王妃会时时念叨,说岁数大了不嫁人,容易惹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