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观言不由问。
“没什么不信的,你去北市看一看就知道了,里面也有霍国的商人,他们会将见闻带回国,就算这几年他们又开始蠢蠢欲动,可这次应侯出兵后的境况他们很快就能打听到,光这一件就能让他们歇了心思。”
“倒也是。”这可是不小的震慑,意味着谁敢打北市的主意,就等着祸事上门吧。
“对了,你对景公是怎么看的?”刚才听应皇天直截了当称“景公”,观言有些好奇地问道。
应皇天垂眸说:“景公就是景公,他人都不在了,我怎么看并不重要。”
闻言观言不禁在心中叹息,景公算起来也是应皇天的生父,可惜他们却无缘相见。
“我倒是很好奇景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想法。”观言说。
应皇天托着下巴说:“听说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国君,那时候他还没成为应侯,被人设计困在野外,连火都升不起一朵来,草也认不全,还险些吃到毒蘑菇,真是个小可怜。”
对于应皇天如此评价自己的亲生父亲,观言听了不禁啼笑皆非,不过谁让应皇天自己有能耐呢,小小年纪就能适应山林险恶的环境,当然这跟应皇天的能力有极大的关系,这么一想,观言忽然问了一句:“景公他,有没有跟你一样的能力?”
应皇天摇头:“没有。”
观言有些迷惑,看着应皇天,有个问题萦绕心头,却不知该不该问出来。
应皇天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你怀疑景公并非我的亲生父亲。”
观言被他说中了,面上讪讪,主要是他觉得如果应皇天有这个能力,那么作为亲生父亲的景公,按理也应该有才对。
“其实,我自己也怀疑过。”应皇天捏着酒杯,低眸半晌才开口说:“这件事跟你说也无妨,日后你或许还会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一二,我应该是景公的孩子,因为有人告诉我我的长相和景公非常相似,但是,我的母亲在远嫁应国前被秘密关起来过,没人知道她被关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观言一时愣怔,他仔细去思索应皇天这句话里暗藏的意思,远嫁前被关押,那就意味着有人对应皇天的母亲做了些什么,首先可以排除强占,毕竟是要远嫁的,这种事若一旦发生稍微要点脸面的恐怕要开战了,再联系眼前的应皇天,和那传说中的蚩尤血脉,观言很容易就想起当初与应皇天一起见识过的晋国那个满是血腥的地下室里,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他仍是问出了口:“难道……又是类似造神的实验?”
应皇天道:“造神是造不出来的,我觉得,应该没少给她用药,恐怕他们并没有把主意打在景公身上,而是放在了母体上,毕竟,生孩子的人是她,而不是景公。”
观言越听越觉得糊涂,他看着应皇天,有些想不明白他口中的“他们”会是谁,以及,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他问了出来,应皇天却反问观言道:“那是因为没有如他们所愿,试想一下,若我自小被某人养大,无比信任那人,愿意帮助那人做任何事的话,又会变得怎样?”
观言一怔,立即想到了青莲,应皇天对青莲的感情不正是如此,他必然愿意为青莲做任何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你做坏事?”
应皇天淡淡一笑说:“假设他们若是如愿,那么那个人就不是我了,野兽之所以是野兽,正是因为它们并无好恶,能驱使它们的人若不是我,若换成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你觉得又会如何呢?”
观言顿时摇头,道:“可千万别!如果真是这样,那岂非要展开人兽大战了?”这种事他随便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应皇天不说他压根没这么想过,如今被应皇天一说,他看向应皇天的眼神冷不丁就带出了万分的庆幸,幸好应皇天没被人带坏,幸好莲姨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指使,幸好应皇天没有被大公主养大,不然他得成什么样啊!
应皇天却忽然道:“或许,我已经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
他话音一落,观言立刻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无担心地道:“不会吧?”在他眼中应皇天无论是能力还是才智皆是非凡,若说有谁能利用他,除非那个人很清楚应皇天要的是什么,譬如应皇天虽然没明说,但他也能猜到应皇天在追查生父暴毙的真相,生母被关押的缘由,那些导致人野性大发的草药来源等等,这些事本就发生在很早以前,背后的人有很多时间可以抹掉痕迹,或者故意安排另外的线索,那样的话,应皇天如今所追查的任何一件事都很可能都会落入圈套,可是总不可能对方在一开始就知道应皇天不受他控制吧?所以真的会提前都安排好一切吗?如果是的话,那对方的才智也太恐怖了……
观言神情变来变去,两条眉毛都揪在了一起,应皇天对着这张脸欣赏了半天,“噗嗤”一下笑出声,说:“跟你开个玩笑。”
观言闻言表情险些扭曲,好半晌才正色道:“应公子!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
“为什么不能?”应皇天轻飘飘反问一句。
“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可是我说了是假设吧?”
观言为之语塞,他还真是说了“假设”的,观言摸摸鼻子,讷讷道:“好吧,是我多想了。”
“哪里,你能为我着想,我很高兴,这次开玩笑是我不好,我给你赔罪。”应皇天端起了酒杯,对观言道。
应皇天如此大方说给他赔罪,观言听了又觉得有些别扭,因为这就是个玩笑而已,以前又不是没开过,却听应皇天又道:“其实也未必然是玩笑,观小言,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突如其来的正经令观言一怔,问:“什么事?”
“万一真有此可能,若你发现我哪一日行事有所不同,或者你看不惯了,那么我要你拉我一把,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踏足那个人的陷阱。”应皇天深深注视观言道。
观言听了只觉得心中大震,这已经不是玩笑了!原来应皇天是在说真的!那就说明在这件事上他不像往常那样有十足地把握,观言顿时毫不犹豫地答应,完全不去考虑万一那一日到来应皇天却不肯听的可能,他只觉得自己到了那时一定要把应皇天拉回来,这是他的责任,于是他郑重其事地道:“我答应你!不过,那个人……是谁?”
应皇天摇头,只说:“应楚联姻,应国背后是大周,这个人,若非身在周国,那么必定在楚国。”
观言冷不丁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说,那个人不是周王,就是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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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后天都要出门,请个假,不过今天先把明天的一并发了,等周一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