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洇湿他层层黄袍,落在他心口,灼热滚烫。
“不要哭。”李锦晟单手抱住她,另外一只手替她擦拭眼泪,“不要哭,念念,我同你道歉,好吗?”
她哭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可是说完,木槿反而哭得更厉害了些。
离寝殿那么长的距离,他抱着念念,却健步如飞,念念比小时候还要轻啊。
终于到了。
李锦晟将木槿安放在自己的床上,小人儿躺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心中溢出满满的满足感。
他坐在床边,安慰地摩挲着她的手,哄着她喝水。
最后被木槿哭得实在是没法儿了,只能低声下气的哄道:“念念,念念别哭,我为你做主,我不逼你,你想回将军府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别哭了……”
伺候的人恨不得把耳朵割了。
木槿终于肯抬头看他,恨恨地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这才抽泣着掀开他的袖子看他有没有受伤。
让李锦晟心中化成一滩水来,他的念念,还是喜欢自己的。
“我对自己很好,没有让自己受伤。”他轻轻虚拢着木槿,看她坐在自己的床上,满足的笑。
“晟哥哥……”木槿痛苦地望着他,“他们说你是假的,没有一个人叫李锦晟。”
“我找了你好久。”
“为何……现在才出现呢?”
李锦晟看着木槿面色逐渐变白,眼神恍惚的模样,吓得不轻,上前咬住她的唇亲吻着,直至唇破血流,尝到口中的血腥味才停下。
怀中的人儿早就昏厥过去。
“传太医。”李锦晟眸中的阴沉之色越发浓重,感觉下一秒身边的人就会人头落地。
木槿的状态明显就不对劲,瘦了许多不说,还……精神不对。
他的念念好脆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可是就算是这样,念念也会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太医说了许多,李锦晟面无表情,一件一件听在心中。
抑郁成疾,抑郁成疾,他知道,不关陆镇桓的事情,是因为他。
暗卫发来许多的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念念因为陆镇桓不喜欢自己开心,又因为找不到自己,嫁不了自己难过,念念因为他喜欢吃糕点烫伤好多次手。
她知道他或许是假的,但仍旧自虐地一次次做好。
念念经常梦魇惊醒,梦见他,却因为嫁入陆家,不敢因为这件事情去唤府医,怕被发现她心中有人。
念念抑郁成疾有许多日子,但是一开始,就是在她定下婚约那天。
“真该庆幸,你嫁的是陆镇桓。”若是嫁的是其他人,他很少会放一些暗卫在旁边监视着,也就不能知道木槿这些年是何种情况。
可是他们之间,确实像木槿所说的,缺了些运道。
那又如何?他想着,皇位不能强求都被他收入囊中,念念,他当然也可以……
他呢喃着拥她入怀,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
他们互为骨中肉,肉中骨,不舍得分开。
不知何时,窗外天色蒙蒙亮,外面有太监开始唤醒李锦晟。但李锦晟没醒,木槿睁眼醒了过来。
她盯着李锦晟的面容,抚摸着他的脸,深深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脸贴上去。
“念念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害怕吓到木槿,所以想看看木槿先醒了之后看到他们相拥而眠的模样,会不会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他的念念,真的……爱他。
“我知道你很痛苦,念念。”他用了力气抱住她,许下承诺,“你在这里好好的,什么也别管,现在由我来努力,我们不用再分开了。”
尽管在当下,这是违背天地人伦的事情,尽管木槿知道会被骂娼妇,可是她仍旧低头道:“好。”
“没有人会说你半句不好。”他许下诺言,“什么都不要怕,念念。”
因为阻拦他的人都会死。
包括所有人,他斜睨着身边所有人,直到他们战战兢兢地跪下,才嗤笑收回眼神。
以前他是无所谓,可是如今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其他不稳定因素,就应该被清理。
皇宫中哀嚎声与血腥味,在这半月中,完全洗不干净,连地砖都要染成红黑色。
连陆镇桓留给周念媪的传信宫女,也都被拉下去杖毙。
前朝后宫人人自危,陛下新提起的大总管,还是叫徐如意。
他还特地夸赞几位前朝老臣,给上一位死了的徐如意起的这么一个好名字,也该给后面的太监总管用才是。
“简直是疯狗!”一群老臣骂骂咧咧。
可是就算再怎么转移视线,还是有人发现了,大将军的妻子,已经在宫中住了下半月未曾归府,可现在他们的眼线死的死伤的伤,有没有把他们暴露出来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失去宫中的所有掌控。
生怕是问陛下一句,陛下就会趁此机会将他们窥探帝踪的证据甩过来。
“混账!”陆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陆镇桓没有躲,被母亲一巴掌将头扫偏过去,一个巴掌印浮现在他略有些黝黑的皮肤上。
“你怎么能将你的妻子送进宫去?现如今是死是活也没个说法!你这个糊涂蛋,那个周念媪就这么好吗?让你连明媒正娶的妻子都不要!”
陆镇桓也从一开始的运筹帷幄到现在的愧疚与不确定,特别是安插在周念媪身边的线人都被打死后。
但是他自认为了解陛下,于是劝慰母亲道:“陛下刚封我为大将军,想来是不会对木槿做什么的。”
“可为何陛下还未放木槿归家?”陆夫人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儿子。
陆镇桓于是道:“应当是陛下知道我和阿媪的过往,我让木槿帮助阿媪解除禁足的方法激怒了陛下,陛下不喜人逼迫,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这才不放木槿归家。”
“阿媪阿媪,你叫的倒是好听!叫自己的妻子木槿,叫毫无关联的宫妃叫阿媪?”陆夫人冷哼,望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你知道的,木槿天香国色,这个长相在宫中,我是怕陛下……”
“不会的母亲,”陆镇桓毫不思索地反驳了母亲,“陛下到现在都未曾宠幸过一名宫妃,他不是贪图女色的人。”
“但愿吧……”陆夫人忧愁地望着远方,“我总觉得这次,会出什么大事。”
“母亲请宽心,有儿子在,会护着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