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我？”
上官执文视线在左宾脸上停顿会儿，又点了根烟。
“我们之间不需要刺激。”
“但诚心地讲，我们该先将那些家伙踢出去。”
左宾闻声一笑：“前天晚上上官公子说我辱没了那东西…嗯、现在来看，你才胆小如鼠嘛！”
“不，这和胆小如鼠没关系，而是为了稳定。”
上官执文摇头并且认真道：“你知道什么是人头猪的世道么？”
“是说现在的人像猪，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时，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谋权财色，等受到伤害了，就吱哇乱叫。”
“临了给他扔过去一个馒头，他又吃得欢天喜地，别人再叫唤，他理都不理。”
话罢，上官执文作了个推心置腹的手势，说道：“除了你我和蒋姑，这届鉴宝会前面那几个，不都如此么。”
“这个…”
左宾眼瞳深处流淌过一丝寒意，他又指了指主别墅，道：“上官公子说话最好避着点儿，要不风大公子能让黑哥撕了你。”
“不不不、”
上官执文又神经质地摇头：“他和我们其实是一类人，但又不是一类人。”
“我了解他的一些事儿，知道那家伙就算鉴宝才能再高，但他志不在此。”
左宾为其斟上茶后，唏嘘道：“依上官公子的意思…只要坏人抱团，对付起一盘散沙的好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对啊，清理掉那两三个有点儿底子的人头猪，鉴宝会的桂冠最后会花落谁家，不都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儿嘛！”
“这也就是我所说的，为了稳定。”
为了渲染气氛，上官执文的手指轻轻戳着桌面。
你特么简直是给我布道来了…水货被上官执文这一番世道观，冲击得有点儿身心不适。
他品了口香茗，道：“振聋发聩，不过…我的人头猪不是他们。”
“拿走属于你的那份儿，不对…是那五份，我依旧能稳操胜券，这不更好？”
左宾话罢，旋转着茶杯的上官执文，眼眶当即眯起。
“你为什么…”
恋母狂人面露遗憾：“为什么那么愚蠢。”
“不愿同我合作，是愚蠢之一。”
“之二么，在蒋姑那儿打听我的秘密，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左宾耸肩道：“刚才不都说了么，我就是想刺激上官公子。”
水货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这样…你告诉我另外两个家伙的具体位置，我…能让你活着。”
能活着…是在抽离大地之血之后…这个言外之意，上官执文听明白了。
上官执文深舒一口浊气，试问道：“你的能耐，应该和你能隐藏它的气机有关吧。”
“嗯。”
左宾没有隐瞒。
“那你倒是比蒋姑更有吸引力。”
上官执文话罢，握着茶杯的手突然静止不动，下一刻，手肘倚在桌面上的水货，感觉身躯如遭雷击。
咚、咚、咚、
左宾身下石凳突然爆裂出数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嗯？”
左水货深吸一口气，体内气息快速运转，选择硬刚上官执文。
大冬天里，雾化的气机顺着二人指尖展开交锋，片刻就将凉亭遮掩的一片朦胧。
院外，一众举着摄像机的记者皆是瞪大眼睛。
嘭、
五秒过后，一道身躯突然从凉亭倒飞出来，狠狠砸在老堂门柱上。
左宾。
此刻左宾纹丝不动，眼神死死盯着凉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跟抹了粉一样白。
雾气迅速消失，亭中，上官执文神色平静地盯着左宾，那双阴翳的眸子又转望向主别墅和院门口方向。
他犹豫片刻，最后踱步出了亭子。
不说黑杀会不会拦下他，但现在动手，的确不是好时机。
咚、咚、咚、
恋母狂人前脚刚撤离，紧接着，厅中石桌直接化成一块块儿碎石落下，石头砸在亭台上发出的沉闷声，就像是敲击在众人心头的鼓点。
“左公子？”
先前虞婉尘被左宾赶回了主别墅，石桌塌陷后，虞婉尘出门一瞧，连忙冲向老堂门前的水货。
左宾浅浅摇头，示意虞婉尘别碰他。
“哦哟，我以为你刚才会杀了他呢？”
值时、风清世和黑杀也从楼上下来，瞥了眼老堂位置，风清世啧嘴道。
上官执文浅笑道：“在下这不是忌惮黑杀前辈么。”
“你杀你杀，黑哥绝不出手。”
风清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对着左宾的方向直努嘴。
上官执文笑了笑，转身离去。
“上官公子，刚才您和左老板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详细说一说吗？”
“上官公子，能说一下您和左老板的私下恩怨吗？”
“上官公子，听说您还是一位武学高手，刚才石桌断裂，和你有没有关系？”
“……”
抓马的一幕发生了，不是古殿之人的上官执文，竟然被一众记者拦截在了院门里。
风清世望着那道背影，淡漠一笑，按下遥控让其离开。
“黑哥，撵一下人。”
“好嘞。”
黑杀见上官执文三人离开，一众记者疯了似的冲进院门，他像是提溜小鸡，手里提着两个，抬脚又一个一个将娱记往出踹。
好在没用力气，无人受伤。
另一边，风清世一脸好奇地走向脸色由煞白转向紫红色的左宾。
噗、
浪子刚落脚，左宾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无力瘫倒在门柱下。
“太、太特么变态了。”
吐出瘀血，左宾才感觉气息好受些，但五脏六腑依旧移位一般的疼。
“按照你们三个说的那个东西，再结合上官执文出现异常的时间来看，他拥有这股庞大气机已经十七年了。”
“你的确在以卵击石。”
这时候，黑杀来到左宾身边，他见左宾吐出瘀血，脸庞还一阵抽缩，便道：“他的气机是混乱的，气机进入掌柜体内，会牵引掌柜的气血一直处于暴动状态。”
“掌柜先回后堂调气吧。”
专业的人，给出专业解答。
“风清世、”
虞婉尘狠狠推搡着风清世：“你干嘛不让黑哥杀了他啊？”
“对了，虞妹子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了。”
浪子突然来了兴趣：“你现在说出那东西的全部秘密，我让黑哥把他和蒋姑的东西，都给你取来。”
这是交易。
左宾虚弱地瞪了风清世一眼，转身进门。
他只是在气机上试探上官执文，不是日月荒珠熄火了。
接下来，他要的是日月荒珠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