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
凤朝歌正在泡着药浴。
自己原本的房子腾给了秦树之后,她便是就近住到了云七的院落。
反正他现在也不在,住在这里自己还能方便查探秦树的情况,也算是一举两得……
因为离的很近,两间院子的布局也是一模一样。
凤朝歌很快就是熟悉了这里。
她看着床上折叠整齐的被褥,忽略了心中好那一抹微妙的感觉。
凑近去,似乎还能闻到阳光晒过的味道。
清清爽爽的,还夹杂着云七身上特有的冷香。
很小,很微妙。
但是出奇的,凤朝歌的身上莫名其妙的热了几分。
白皙的耳垂上也沾染了点点的粉色。
饱满的红唇微微张着,像是初冬时节盛开在枝头的梅花,令人垂涎,忍不住一亲芳泽。
凤朝歌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浓重的睡意瞬间就淡了几分。
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
但是,她也只是站在距离床榻一米远的地方,没有动作。
大半夜的出去麻烦月姨,显然不太好。
大不了……明天再换一间就是。
凤朝歌深吸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鼓起勇气朝着床榻走去。
步履看起来平缓无比,却是极其的缓慢。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发烧了一样。
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红的不像话。
她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自己上辈子,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
短短的一米,硬生生是让她磨蹭了一刻钟!
好不容易走到了床榻边,她又是满脸的纠结。
自己要不要坐下去!
——这可是云七睡过的地方……
说不定,还是最为严密的肌肤相贴。
一想到这个可能,凤朝歌便觉得整个人都像在过火山岩浆!
恨不得连头发丝都要燃烧起来。
心脏更是不规律的跳动。
一下又一下……
周遭太过安静,她都能听到心跳声,在鼓动着自己的耳膜。
浑身的血液,都好像有逆流的趋势。
“丫头,你怎么了?”
十方老祖犹豫了下,终究还是将话问出了口。
他在凤朝歌的体内,当然是清楚的察觉到了她的异状。
脸颊发烫,脸色通红,血液流动加快,甚至……心脏跳动也很快。
这怎么看怎么像要入魔啊?!
她没有修炼什么邪门歪道的功法啊!
怎么会这样呢?
“没、没事。”
一说话,凤朝歌才发现自己的嗓音都是低哑的很。
她行医数十年,却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现在这样,只是看着眼中罢了。
其实根本没有一点儿事情。
“是吗?”
十方老祖有些不相信,狐疑问道。
不过,凤朝歌这么说,他也就没有再怀疑。
就算是出事,依照他和十方圣鼎的本领,也能够救回来。
这丫头,就是靠着他和十方圣鼎的庇佑,才敢这么肆意妄为吧……
十方老祖苍老的脸颊之上,划过一抹笑意。
随即,隐去了声音,不再说话。
凤朝歌过了好一会儿,才努力的平息了自己心中乱窜的燥气。
感觉没什么事情了,便是打算睡觉。
纤长的手指碰到衣带的一瞬间,怪异的感觉又是传出来了。
“见鬼了真是……”
凤朝歌低骂了一句。
今天晚上,她怎么这么不正常啊!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凤朝歌为自己设下了一个结界,就打算睡觉。
白皙瘦削的肩膀,露了出来。
昏黄的灯光之下,像是灿白的美玉,光滑细腻。
几缕发丝调皮的落在香肩之上,更显得黑发浓墨如绸缎,肌肤雪白细腻。
云玦没想到,自己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样香艳的场景。
还未完全长成的少女已经有了初步的轮廓,纤长细白的天鹅颈微微仰着,流畅清晰的下颌线也是那般的好看。
入目的一大片尽是白色,晃人眼球。
青色的衣衫半退,明明那么纯洁,却又能勾起人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埋了灰的念想。
他不自觉的呼吸乱了一寸。
也正是这一个动作,暴露了他的存在。
“谁?!”
凤朝歌急忙拢好衣裳。
双目凌厉的向着声音来源地看去。
心底更是惊骇。
她即便实力不如以前,神识却是未曾减弱半分。
不应该是察觉不到的!
她倒要看看是哪等登徒子,竟敢来偷看于她!?
凤朝歌转头,便是看见了一张过分熟悉的脸。
面貌平平,看她时眼神中却带有丝毫不曾掩饰的温柔。
一身的气质更是风清月明,恍如天上皎月。
不是云七是谁?
或许是着急赶路,他素来干净整洁的白袍之上,沾染了些许的灰尘,腰间那一枚碧色的玉佩,反射着朦胧的光,颇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
“云七!?”
凤朝歌有些惊讶了。
“你回来了啊?”
她轻咳一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是云七的房间,回到花月城之后来这里也正常的很。
但是,她猛然之间就发现,本来已经逐渐平息的燥热,又有了上升的趋势......
脸色,也一下子就红了。
即便她拼命压制,仍旧是无济于事,甚至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云玦点了点头。
大大方方的推门而入。
见她脸色很红,不由得关心的问道:“你不舒服吗?”
他的眉皱了起来。
带了些许的关心。
凤朝歌下意识的说道:“没事!我没事!”
声调有些高。
像是要强调这些。
云玦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笑意,顺着她的话安抚道:“好,你没事。”
随后,挑眉看了一眼她坐着的床榻,若有所思道:“那凤小姐这是?”
凤朝歌眉心狠狠一跳!
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听见道貌岸然的云七开口说道:“喜欢上我的床了?”
云玦惊讶极了。
一回来就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是嫌他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专门来考验他的?
凤朝歌当即想把脸埋在被子里!
——让我死吧!
这个世界,呆不下去了!
可她还是端着一副姿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强装镇定道:“这明明是我月姨家的床,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玦笑了。
还挺理直气壮的!
挑眉睨着她,语气平添了许多暧昧。
“我睡过的床,怎么不算是我的了呢?”
一句话,让凤朝歌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许多。
她好像听见自己内心的某种声音,在一寸一寸的增强。
有个隐秘不可攀登的角落,一点一点的崩塌。
曾经固执坚守的信仰,好像也随着这一句话,而分崩离析。
凤朝歌气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无耻!”
她冷冷吐出两个字,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与无所适从。
云玦半倚靠在门槛边,姿态慵懒,勾了勾唇:“容我提醒一句,凤小姐,你现在睡的,是我的床。”
“谁更无耻?”
凤朝歌噎了噎。
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怼到说不出话来!
她气笑了:“行!”
说着,就是想要离开。
姿态干脆利落。
倒是让云玦稍稍无语了下。
他当然知道凤朝歌要来自己这里的原因。
秦树是他跟着一起救的,他焉能不知?
可是,他就是想逗逗这个小姑娘。
看她气的跳脚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心中就是意外的满足。
甚至满心满刻,都是只想看着眼前这个人罢了。
“我的心思,你不知道吗?”
这一句话,近乎是缠绵。
凤朝歌经过门槛边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
声音很低,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破碎的音调,都要随着几乎不流动的空气飘散。
她脚步微顿,抿了抿唇,就是离开。
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而后隐没海面,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青丝飘起,划过云玦的耳畔,有点儿酥麻,连带着他的心都有点儿痒。
他握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想要去去拉那人的衣袖的冲动。
一次次的在心里说,清醒点儿啊!
他贵为云家少主,还是极少有这么被人嫌弃的时刻!
从来多少人,都是捧着他,他稍微施舍一点儿眼神,所有人都会供着,如获至宝!
从来没有人像凤朝歌这样,明明听到了,却要当作没听过一样。
这么有人不给他面子啊……
宽大的鎏金袍子下的手,收紧,又松开。
勾人的凤眼,微微眯起。
良久,只听得他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声。
“呵。”
那人这么想装聋作哑,不如……
他大跨步,朝着床榻走去。
有些凌乱的被褥,似乎还残留着少女的体香。
迷乱之间,他恍若又想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大片的白色,那么毫不掩饰的涌入他的眼里。
眼眸之中的墨色,更是浓郁的化不开……
……
出了房门的凤朝歌,心中是一阵的窝火。
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子调戏了?!
这,说出去,简直要丢尽了她一代天医之名的脸!
她坐在房檐上。
阵阵凉风灌入肺腑。
终于让体内的热气消散了些许。
狠狠搓了一把脸,才更加的清醒。
云七终归是司法堂的人。
身上背负着司法堂为天下为万民的责任。
而她,身负血海深仇。
不手刃楚国帝王,誓不罢休!
又岂能儿女情长,花前月下?!
原主的仇一日未报,她便一日不得心安!
这一晚,凤朝歌在房檐之上,整整坐了一夜晚,也想了很多。
最后停留在日出时的云霞之上。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飞身而下。
……
“你是……?”
花月一大早本想照常叫凤朝歌吃早饭,却发现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她愣了一瞬。
云玦丝毫不觉得尴尬,轻声介绍道:“我是凤朝歌的……”
站在一旁双臂环胸正打算看戏的凤朝歌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
顾不得形象就是冲到了花月面前。
开口说道:“他是云七,司法堂的执事。”
生怕云七再吐出什么惊天大语!
她会招架不来的!
许是察觉到了凤朝歌的心思,云玦微微勾了勾唇,说道:“对,我是……云七。”
凤朝歌瞪了他一眼。
大有一种好他敢乱说话就斩尽杀绝的味道。
“司法堂的执事。”
花月笑了笑,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
心中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并不挑明。
“好,我是花月,楚遂安的夫人。”
她试探性的问道。
“你要不跟着小歌儿一起叫我月姨?”
凤朝歌捂脸,不忍直视。
花月却瞧着云玦很是不错。
虽然容貌是平凡了点儿,但那一身的气度却是极好。
还是出身司法堂,前途不可限量。
关键,这人看小歌儿的眼神,她再是熟悉不过。
就像楚遂安看她的眼神,狼遇到了肉。
根本不加掩饰。
也就只有当事人看不出来啊。
凤朝歌已经尴尬的脚趾扣地了!
这种见家长的即视感是什么鬼!
她心中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云七毕竟那么高冷,肯定不会叫月姨的是吧?!
是吧?!
云玦笑了下,从善如流道:“月姨。”
乖巧的模样,很是让人喜欢。
更别说花月自带凤朝歌滤镜了。
她直接就拉着云玦的衣袖,拉着他往大厅走去。
凤朝歌站在原地,一脸的天崩地裂!
这算是怎么回事啊?
云玦跟着花月走了几步,见凤朝歌没有跟上。
不由得回头。
看了看她,唇微启:“你不跟来吗?”
凤朝歌:……
我这样谁造成的你不知道啊!
云玦又是喊道:“小歌儿……”
尾音拉长,偏清冷的音调带了些蛊惑的味道,令人忍不住想要深陷其中。
凤朝歌老脸一红,急吼吼道:“我先走。”
那背影,已经是近乎有了落荒而逃的意思。
花月看得一脸惊奇,她见惯了小歌儿沉稳成熟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了几分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应该有的神色。
对于云玦,更是佩服了。
不过,该敲打还是要敲打的。
“不准欺负小歌儿。”
云玦笑了笑,没说话。
整个早餐,凤朝歌都吃的食不知味。
一双眼睛忍不住想往云玦那里瞟。
好几次都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
“这个是葱。”
云玦眼见着她就要把一个葱往嘴里送,忍不住提醒道。
他还是知道一点儿凤朝歌习惯的。
凤朝歌停了动作,默默的看了一眼自己筷子上的东西。
她……可能要滚出天玄大陆了!
这个地方,已经不适合她呆了。
不过,幸好的是,不过十天,星辰学院就要开学了,她和云玦也就顺势告别了花月夫妇。
花月虽然是不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楚遂安则是将入京的令牌给了她。
以便她能够顺利进入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