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我要你抱着我嘛。”
八月的雨夜,洛亦寒正睡得迷迷糊糊中,被突然的喊声惊醒了。
他侧过身,看到睡在自己身边的裴青,撅起肉嘟嘟红唇,正喃喃呓语着。
“是做梦了吗?小东西。”
洛亦寒正欲伸出手臂,把美人重新拥回怀里,却怔住了。
哥哥?
裴青他是在叫我吗?
洛亦寒昏沉的大脑闪现出一个念头。
身边的情人在一起近两年了,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床上,裴青一直称呼他为“洛总。”
那这声“哥哥”,是在叫谁呢?
洛亦寒瞬间睡意全无,他起身披上睡袍,拿起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走出了卧室。
别墅一楼的大厅,睡前有一扇窗户忘记关上了。
风轻轻地吹动落地的白色纱帘。
洛亦寒走到窗前,雨丝打了进来,落到他的脸上,他的头脑逐渐清晰起来。
昨天在《疾风》片场卫生间,看到的一幕出现在脑海中。
去前,他没有联络剧组,只是在开会时被那帮董事会的老头子们吵的头疼,临时起意,想去接裴青收工。
车上喝了秘书买的咖啡,有些内急,就进了卫生间。
推开门见到两个人。
一个是包养了两年的小情人裴青,一个是当红小生易水铭。
两个人都是他旗下创世影业公司的艺人。
“洛总好。”
易水铭先含笑向他打了招呼。
裴青却面上仍是淡淡的,看不出慌乱,但那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而且,再身娇肉贵的大明星撒完尿洗手,还得让别人用纸巾给擦手吗?
洛亦寒瞥了一眼易水铭,易水铭有些讪讪地扔下了正给裴青擦拭的纸巾,出去了。
“洛总,你怎么会来剧组?是来接我收工的吗?”
洛亦寒方便完,裴青似乎脸色恢复了正常,歪着头露出迷人的笑脸,软身撒娇地说。
“是啊,收工了吗?我去和陈飞导演打个招呼,带你去吃大餐。”
也许是自己疑心生暗鬼,洛亦寒觉得剧组的人见到他时,神情都不太正常,眼神也若有若无地躲闪着他。
洛亦寒虽然年轻,但却颇有城府,不动声色地去跟陈飞客气了几句,就带着裴青去君御大酒店吃了西餐。
“送你的。”
洛亦寒取出包装精美的礼盒,轻轻地推到餐桌那头。
那是一块上百万的“绿水鬼”腕表。
“是手表吗?谢谢洛总。”
裴青淡淡地道了谢,却连包装都没拆开。
两个人结帐走前,他甚至忘记了拿礼物,还是洛亦寒出声提醒,才忽然想起来似的装进皮包内。
回了市区的别墅,一起进了浴室,在浴室内先来了一次热身运动,裴青明显地有些体力不支。
“今天太累了,洛总饶了我吧。”
未尽兴的洛亦寒怎么能同意,运动转场来到卧室。
洛亦寒站在窗前回忆着。
他抽出一支烟点上,狠狠地吸了几口。
“妈的,人是我捧红的,别墅豪车是我买的,还敢给老子戴绿帽子,我呸!等我调查清楚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洛亦寒直接把烟头扔在了精美昂贵的地毯上,一脚踩灭。
说起调查情人出轨这件事,洛亦寒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不,洛大总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上午,在秘书,助理,司机里挨个琢磨个遍,也没挑出合适人选。
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身边的人都不合适。
找侦探公司,洛亦寒又放不下脸面。
在抽了快一盒香烟后,他终于决定:求人不如求己。
洛大总裁决定亲自出马。
“赵司机,今天放你假,我有点私事,把你夏利借我开一晚上。”
入夜,小雨,裴青的别墅。
洛亦寒把夏利车鬼鬼祟祟地停在树的阴影下,枯等两个小时了。
他习惯性地去摸烟盒:“我靠,断粮了。”
他的司机是不抽烟的,后座上倒有半瓶不知道啥时候喝剩的二锅头。
可洛总裁是个一杯倒,烟瘾颇大,酒虽能解千愁,却不适合他。
烟瘾犯了是真难受。
想着下去买烟,一只脚迈出去,半拉身子探出车外,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疾驰而来。
洛亦寒像做贼似的收回脚,脑袋“咣当”一声磕在车门框上。
裴青修长健美的大长腿迈出车门,车内又下来一个人。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易水铭。
昏黄的路灯下,裴青的脸愈发地俊美,雨丝打湿了他乌黑的额发,衬得面孔尤为雪白标致。
他的白衬衫湿了,紧贴在身上,显出了那一把细腰。
洛亦寒看着裴青和易水铭有说有笑地向别墅走去。
也许是下雨的台阶有些湿滑。
裴青一个趔趄,易水铭就扶住了他的腰。
确切地说,扶住的不是腰,而是腰部偏下-臀部偏上,扶住了,还暧昧地停在那……
洛亦寒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子上。
他从后座抓起二锅头就想冲出去,但又犹豫了。
如果捉奸,那是得有证据的,万一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裴青一定会和自己翻脸的。
是的,洛亦寒喜欢裴青,舍不得和他分开。
即使公司里有那么多青春靓丽的小明星,却只有裴青是他一见倾心的。
“我会跟他分手的,但要见到铁打的证据。”
他把二锅头拧开了,往嘴里灌了一口,开始呛得直咳嗽,后来喝顺口了,大脑像被酒精麻痹了一样,倒挺舒服的。
可是毕竟量浅,没一会儿就吐了个人仰马翻,那胃里像被火烧了一般,失去意识前,洛亦寒还记得给自己叫了个代驾。
…………
吴所谓骑着一辆二手折叠代驾车,无聊地在饭店门口等活,手机一响,来单了!
“先生,先生,您醒醒。”
吴所谓强忍着车内刺鼻的酒味和呕吐物的臭气,拍了拍驾驶座上那位,却怎么也叫不醒他。
吴所谓转身欲走,却发现这醉鬼面色苍白,浑身打颤,不像是睡着,倒似昏迷了一般。
吴所谓想起自家老爹酒精中毒的模样,越对照越像。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终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醉鬼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第二天。
艳阳高照,大太阳把昨天那点湿气晒得一点不剩。
洛亦寒在急诊室的留观床上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入目一片雪白,看看自己床边趴着一个小脑袋,打着呼噜睡得正香。
他不客气地搡了那人一把。
“哎,那个谁,你怎么把我送医院来了?”
“您酒精中毒了,我不把你送医院,送火葬场啊?”
吴所谓梦里正吃大肘子呢,被推醒后,火腾地上来了,反正这货开个破夏利,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我干啥跟他客气。
吴所谓转身就走。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钱……”
“吴所谓。”
“无所谓?真是活久见,还碰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