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祁钰涛早饭都没吃就出去转悠了。家里钱粮捉襟见肘,小七爷四处转转,看看有什么事可以做。
他在村子里走了一圈,发现村子里村民基本都是靠种田为生。但是村民的田基本是地主家的,很少有自己的私田,他们只是帮地主们种地干活。有的婆子妇女在家闲着也去地主家中做活。村民们天不亮就起来做事养家糊口。
原来,不是自己想种地就能有地种的,得自己有田,还得学会干农活,了解怎么播种施肥。
祁钰涛叹了一口气,自己行军打战是个能手,种田耕地却实在外行。突然,从一辆黄包车掠过小七爷身边,差点儿撞到了他,对方大声喊着:“让开让开!!”
祁钰涛惊讶地回过头去,这哥们儿能跑那么快!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乔桐之的小弟曾经夸过自己:腿肌发达。
自己也跑的很快,他是不是也可以去拉车赚钱呢租一辆这种拉车总比买个田地要便宜吧
祁钰涛点点头,决定干这个营生。
他回家拿出了一点钱,去了镇上的车行里搞来了一辆二手的黄色小拉车,然后跟着拉车的车夫一起去人多的地方。
祁钰涛拉着车子,随着人流往前走,来到了圣京最繁华的地方——东城门。
可是圣京城谁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祁钰涛犹豫了一下,想退缩。但想到一家子人等着吃饭,小七爷又抬起了头,自己给自己打气:“我凭自己本事赚钱,正大光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完,他便开开心心拉着车子也蹲在了城门口。
看到了一个新来的同行蹲过来,几个车夫对视一眼,满脸的不乐意了,领头的大汉直接走过去挑衅。
“哎,谁让你蹲这儿的!你倒是挺会找地儿!”大汉推了七爷一下。
“不好意思。我去别的地方。”祁钰涛哈腰道歉道,头埋地低低的。
祁钰涛刚抬脚,旁边就走来一个客人过来,抬手招呼道:“坐车。”
“哎呦!这位爷您要去哪儿啊!”刚刚还满脸嚣张的车夫立即换上一张笑脸,讨好道。
“浮玉路。”
祁钰涛听到这熟悉的地名,赶紧凑过来说了句:“哎!这位先生,我拉你吧!那地方我熟!”
那个车夫听到不乐意了,立即过来用力推了七爷一下:“去你的!你不说马上走吗还和我抢什么生意!懂不懂规矩快滚!!”
“你俩到底拉不拉!”客人侧着身子乜了一眼催促道。对车夫间的争执毫不关心。
七爷被推了个趔趄,有些气恼,却只能往后退了几步给他让路。看着对方拉着客户离开的背影,他叹了口气,蹲在瞧不见的角落里去。
旁边的车夫一个比一个会抢生意,祁钰涛蹲了一上午了也没赚到钱。
这时候,旁边一个老车夫走过来,拍拍他肩膀:“哎,我咋瞧你那么眼熟呢。”
七爷尴尬笑了笑把脸埋下去,躲避对方的目光。
“呦!!我想起来了!您就是那荣亲王府的涛七爷吧!我之前拉过您!您还多给了我几个子儿说不用找了!您怎么和我们一起拉车了呢!”老车夫说道。
“别提了大爷。我不是什么王爷了,现在家里有好几张嘴要吃饭,我只好出来讨生活。”祁钰涛的语气有些弱,眼神躲避着不敢瞧他。
“嗐!七爷!您不熟悉我们这行!我们这行抢起生意来都是拼了命的!您金尊玉贵的,肯定抢不过别人的!”
看到七爷低头不说话,老车夫叹了口气说道:“实在不行,您去那柳桥街里的旧物市场摆个摊儿吧!总比这赚的多。”
祁钰涛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想到摆地摊呢总比他现在抢个客人和拼命一样的强,至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意。
晚上,祁钰涛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从床尾的大红木箱中翻出了一件赤狐皮大衣,和家里最后一些值点钱的老物件,高高兴兴地准备第二天去摆地摊。
“夫人,家里还有什么没用的值钱的物件吗我明日拿去卖。”
“老爷,我们家该当的都当了,还有什么能卖的呀。况且那件狐皮大衣,是我心爱之物,我冬天还得穿呢。”姜婉珍僵在原地,这件赤狐皮袄是她的陪嫁,也是她的一点念想。
祁钰涛笑道:“没事,等日子好过些了,我再给你买一件更好的。”
姜婉珍尴尬一笑,抬头问道:“老爷,你明日真的要去摆地摊吗别人瞧了,会笑话我们的......”
“我们卖自己东西,不偷不抢,有什么的别人爱说嘴让别人说去吧。”
“老爷......你真是变了许多。你今日出去膝盖磕破了,我去给你拿点药敷上。”
姜婉珍走后,祁钰涛站在书桌前,看了看今晚的月色,提起了笔,写下了四个大字:平淡天真。然后满意地笑了笑,挂在墙上勉励自己。
第二日天还没亮,祁钰涛推了个小车,将昨晚理出来的物件全都装上,一个人拉着小车来到了柳桥街。
到这地方的时候,太阳已经将第一缕光照向了这个干净的街道,街道两边已经摆满了摊位,零星的路人摇摇晃晃地浏览摊位上的物品。
祈钰涛找到一个空地,在地上摆一张破布,然后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整齐地拜放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东西一拿出来,立即吸引了旁边人的眼睛。珍贵的古董花瓶,大衣字画等与地上的破布格格不入。
祁钰涛看到旁边人的眼色,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小声向前面的路人问道:“看看么都是好东西。”
一个大爷推了推西洋眼镜,蹲下身,拿了个花瓶问道:“这什么价啊”
祁钰涛愣住了,他哪里知道这什么价从前家里多的是,他也从来不注意一个花瓶的价格。
“呃。您看着给吧!”祁钰涛随口说道。
大爷出了个价,祁钰涛就爽快给他了。
另外旁边一个男人看到祈钰涛价给的这么爽快,立刻来了兴致,一眼看上了地上那件金丝云锦的外衫,扯出来问价格:“这料子好!这怎么卖啊!”
这条是桃桃给自己绣了个小马的衣裳!祁钰涛赶紧一把夺回:“不好意思啊,这是我自己要穿的,不小心给理出来了,这个不卖。”说完,他把那衣服藏在了身后。
“哎呦!这不是涛七爷吗您怎么来这儿练摊了”旁边的一个蓄着胡子的老大哥认出了他。
祁钰涛尴尬笑了笑,没有回话,但很快身边就围满了人,甚至有人要拉他去人流多的地方,让位置给他摆地摊。
五爷和宋忆桃得知祁钰涛得胜而归,圣京城这边又没有丝毫他受封领赏的消息,五爷很担心七弟,只好自己来找他看看他,顺便带着孩子来游玩一下。
两人坐着马车路过了这里,看到路边一堆人挤在一起,喜欢凑热闹的宋忆桃喊停了马车:“那儿在干嘛呢!五爷我们去看看吧!”
宋忆桃和五爷下了马车,挤到人群里去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只见小七爷穿着一身粗麻布衣,在那摆地摊和别人讲价格卖货。
“这......给您一百两吧。真的不能再少了……”
“七爷!您喊少了!这肯定不止一百两啊!!”
小七爷正陷在人群的热情之中,难以抽身,两声熟悉的声音突然穿过人群。
“小七爷!!”
“七弟”
祁钰涛惊地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