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点点头，不情不愿地跟随护士进了病房。
这个病房6个人住。目前，有两个用布桥绑住手脚，固定在床上，和床上的螺丝一样。那样子仿佛过年杀猪一样，和那场景没有两样。
“这怎么还把活人给绑起来了？这太可怜了。”
护士连忙摆手道：“你也是知道的，这种病有那种狂躁型的，发起疯来，一般人控制不住。就我们这几个人，要是打了哪个也不好。就得这样，让她们安静下来。
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因为他们很狂躁很吵闹，容易打骂人，所以把她们手脚捆起来，限制她们活动。
这些人，有些有钱的还住一下院，没钱的，就让在村里疯着，自生自灭。”
护士这话有两方面的意思，一方面是说这能来医院接受治疗的，都是家人有钱，重视；另一方面，就说农村那些乱跑乱叫的，没人管的，他们的下场都是死。
当然，人生的尽头都是死，这种死是还没有到期的死法，是半路夭折。
刘老头问了你一下女儿：“金凤，你看这个场景你怕不怕？你要是再不配合治疗，这以后，她们现在的现状就是你以后的下场。把你绑起来，把你捆起来，把你绑的和粽子一样，你治不好就出不来。”
“你这老头好不大胆，赶紧退下，速速退下。要不然本仙姑就对你不客气了。快点走吧，别打扰我治病，要是早点治好就能早点看到我老公了，这可是你说的。要好好对待他。你们要是把他气跑了，我回来对你们不客气。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咱们不死不休。”
“唉，傻瓜，你就好好治吧，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你啊，心里就只有他吗？就不为我和你妈想想吗？我们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这辈子才生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
说了这话，再看自己女儿，她眼里没有光，只有晦暗的眼神。
唉，这辈子就这样了，就当她提前死了吧。
有的人活着，其实她已经死了。
“快点回去，快点回去，我要吃药了，我要治病了，我要早点见到我老公了。小兔子乖乖，快把门打开，妈妈就要回来了了。妈妈就来回来了了，带着你的老公，带着你的妹妹回来了。”
“大叔，还看吗？我们工作有点忙，因为这个医院一般护士不来的，所以请您谅解。”
她是护士？
给别人说还可以，自己是不是护士只有自己知道。
也就是熟人找的工作，穿上护士的工作服，她在这儿的职务是生活员。
“好的，走吧，走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果然老话说的不错，老话不骗人。我先回去了。金凤，你好好的在这里，安心的接受治疗。要听话，不听话，会挨打的。”
“早点走吧，走吧，快点走走，回去给我妈说，我一切都好，孩子就拜托你们照顾了。这可是我和骏青唯一的骨血，你们要是养出个好歹，你们的老脸放哪儿放？以后我能不能有好生活，下半辈子就靠他了。”
刘老头跟随护士一道出了闸门，一道闸门接一道闸门的往下走，层层都是不锈钢铁门，仿佛被什么禁锢之灵魂一样，有种窒息感。仿佛这上面不是关押的病人，是什么重要的逃犯。
来到一楼，倒没人，两个诊室的医生在玩手机。
来到这精神病院门口看了看四下，没有公交站，想要坐车的话要去马路对面。这马路对面有点远，感觉马路对面自己都迈不过去。有10米宽左右，感觉县城的公路和平时不一样，今天对自己是如此陌生。
刘老头扬手奢侈的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东街五金市场。”
“大叔，你怎么从这里出来了？这里不是普通人该来的地方。”司机怕病人是不是跑出来的，还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脚。
脚上穿拖鞋的，就是这儿的病人。
这儿，不穿统一的病号服。
他一个出租车司机，可不想拉那没有钱付车费的人。
他们这一行，相互之间都会提醒什么地方该注意。
这县城的精神病院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不付钱，白跑是常有的事。
另外，像陌生人让你拉到灯红酒绿的地方，你也不要去，有些是在钓\/鱼。
“唉，我把孩子送过来。她好好的得这个病，我们一家没有遗传史，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得了这个病，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感觉把一家人都害惨了。娃把她自己害了，也把一家人拖累了。”
“可不是啊，这个地方也难坐车。在县城最偏僻处，一到晚上连出租车都等不到。我一个乡党把房买在这里了，晚上都不敢出门，太吓人了。也就前面这个烤肉摊还可以，有人来吃饭。”
下了车用手机扫了钱，老头子一手扶腰，一手扶墙，慢慢地往店门里移动。
回想自己这一生，事事圆满。就算不圆满，也十有八九如意。可如今，老了老了，女儿成这样子了。唉，都是命，躲不过。
老太太对自家老头说道：“唉，人啦，我们电话里说人找到了，把人去哪儿了？咱女儿人呢？怎么不见你带回来？是不是又走丢了？她跑了还是怎么回事？或是她出车祸了，快点说啊，急死个人了。”
“唉，别说了，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啥地方还有比家里安全？你不说，让人太担心了。送到谁家了？我去接回来。咱女儿那个情况给别人添麻烦，送到谁家都不方便。苦只有我们吃了，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老太太想的周到，这年头，遇到事情，只有自己家人往上扑，别人，出钱出力的少。
“关进精神病医院了。她在那里会好好治疗的。我走时她还笑了，说她早点治好早点回家，要见她老公。你说到时候女儿治好了，回家一看那女婿不在家，是不是病又气犯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到时候再看吧。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能期待那里能治病了。这次治疗得花多少钱，把它记下，以后给女婿报账。”
“你活傻了，人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谁给我们钱？实在不行，我们把这县城出租房的钱收了。一年少说也一万元，不亏。再说，这次我们只给了5000块，人家那两个粉丝给了5000块。世上这么有情有义的粉丝，我还是第1次见到，这两个人不差。”
“你不说我不知道，你一说我就觉得不对劲。这粉丝怎么这么大方？咱们村上咱们周围掏钱的事大家都往后躲，他们怎么在前面冲？再次见的时候套套他们话。你不是能喝酒吗？把他们两个毛头小子灌醉，到时候让他们说一说到底为什么给我们花钱。要是真是普通的粉丝，我们把钱还给别人，也不差这5000块。要是别有目的，那我们就要防备一下。”
“你这女人，老是想别的事。咱那个精神病女儿，说的难听点就是疯子。她都这样了，对别人还有什么用？难不成别人把她卖到大山里给那些光棍当老婆吗？”
“那才能卖几个钱，最多5万元。人家现在流行人体器官摘除，你不是也在手机上看到过吗？那种才最赚钱。”
“你呀，就是被迫害妄想症。”刘老头坐在椅子上喝茶水。
“你吃饭了吗？抱上孩子，我去做饭。”
“做啥饭？那能省几个钱？不做了，买几个包子喝口开水就行了。女儿都这样了，我没心思吃东西。有时，我我觉得活着挺没劲的。”
“唉，人生不都这样吗？”
“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