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宵夜出来，卫骏青一行人边走边乘凉。
人生最喜的就是这秋季，一天比一天凉爽。或是你沉浸在这秋季，就会被这季节所欺骗。特别是贫穷的人，到落雪的那天，你才惊呼家中没有隔夜粮，身上无御寒衣。
“小狼狗，你看，我们这不是又到了一年的秋天？”樊桃花看了看身后的孩子，拉着卫骏青往人烟稀少处走。
“怎么，你是悲春伤秋还是想干坏事？”
“孩子只是爱情的结晶，他们不能成为我们寻找欢乐的挡脚石。”
向前，是一道两层楼高的绿化林。
因为绿化的原因，也因为夜幕的原因，这儿晚上很少有人来。
樊桃花示意去树林里寻找两人相识时的感觉。
脚踩在崎岖不平的草地上，生怕下一刻踩在过冬蛇虫的身躯上。天一天比一天凉，那些蛇类就是找个树叶多的地方掩藏身体。
“但小鬼，走啊，怕谁。”
“花姐，真不用这样。我们是夫妻，用不着这样躲躲闪闪的，回酒店啊。”
“那感觉不一样。”
此时，黑夜里，仿佛碰撞了什么禁忌或是道家的禁制，有黑熊怪一般的身躯伸展开来。
卫骏青打开手机手电筒，强光过去，一个头发花白的叫化子抱着打狗棍坐起：“对面的，你是谁？扰人好梦。关了，关了。”
那样子仿佛他才是这天地间的主人，卫骏青他们只是随意闯入的小动物。
“大叔，打扰了。”
“小年轻的，怎么，想会女友？我也年轻过，懂。别看大叔我现在落魄，我年轻时也是附近有名的财主。我知道哪里不易被人识破，这个嘛，也不找你多要，100块我告诉你。”
“不用了，反正往黑灯瞎火的地方凑就行。”
“唉，年轻人，不讲武德，耗子尾汁，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你看这马上天寒地冻的，我连个棉衣都没有。”
“你年轻时不努力工作，现在装可怜，不值得同情。”
老头子不乐意了，打狗棍敲着地面的大理石地面咚咚作响。
“大叔，你在摇人？”
“怕了吧？”
“我也摇人啊。”卫骏青拿出手机要打电话的节奏。
他不相信你一个老丐头不知道这是手机，这才是现代节奏的摇人利器。
“好了，服了你了。我也是一辈子打鹰，现在被鹰啄了眼。一对连酒店都舍不得开的年轻人能有钱？我放过你们了。走远点，不要给我来现场直播。”
“什么？谁说我没钱？我给你看看，瞎死你。”卫骏青扔出两百块钱给老叫化子。
看着这一幕，樊桃花四下看看，给小董发微信摇人。
自己的小奶狗她是知道的，怎么进了这地界和迷失了心智一样，是中邪了吗？
“小兄弟，你这人有意思，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啊。我就说你没钱，怎么着？这才200元，不够，远远不够。”
“拿来吧你。两百元还不够，你多少是个够？钱给我，我去住酒店。”
“不行。我刚刚做梦选双色球中奖号码，你们一过来，把我从梦中惊醒了。你说，这是不是让我错失了500万？你说，这200元够不够500万的损失？”
“老头，有点道行。这个时候正是红男绿女夜生活开始的时间，你睡在步行街边上，一晚上能讨到上千上万，过个多少年，你幸许能讨到500万。指望你中500万，这不现实。”
“小伙子，你把人看扁了。我有中奖大法。你看，我这张小本本上可是一直在用轮选法和复式选号大法。你说，我睡在这无人的角落，我靠什么生活？”
“讹人？”
“凑巧。我平日的生活就是买双色球。你不知道，我是这个地方有名的码圣。”
“啊？我只听过码农，这码圣还是第一次听说。老头，你既然那么神，为什么不存钱给自己买套房子，换身新衣服也行啊。”
“俗，俗气，小伙子，你俗气了。我可告诉你，我是紫薇圣人临凡尘。
我本是三界外的散仙，来人世间游历。
你说，我是买房啊，还是置地啊？
那些都是粪土。
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过眼云烟。
我要看小草如何发芽，看花朵如何绽放，看云彩如何舒展，看雨滴如何落下。
你说，这些还不够好吗？”
“好个屁。我看你就是得到别的，就只能满足于现状。这些都是不花钱的，是很容易办到的事。”
“小伙子，心灵鸡汤灌不饱你啊。年轻人，智力见涨啊。”
“你以为我们年轻人是一两句努力加油就可以糊弄的嘛？我们的心智渐涨，普通的工资都不能打动我们了。我们现在追求的是高工资，高福利，高待遇。”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做这样的梦。我梦中，有一个人声音说，他是未来的我，一直让我买彩票。选什么号码，让我选就中。你说，是不是这样？”
“你也知道这些？”
“笑话，不要小看我码圣。我可不是混吃等死的人。我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我现在买彩票，买刮刮卡跑到佛祖面前刮。”
“不对啊，你应该学那些年轻人，跑到财神爷面前刮。”
“我主打的是一个信仰换钱，不是找财神换钱。咱们想的不一样。走，走，别打扰我睡觉。我要在梦中记一等奖。”
“你中了一等奖的话做什么？”
“买房，买车，娶老婆？老天爷，我用不上了。我今年都58岁了，这些都不能从头开始了。唉，小伙子，你这人就不是好人，连我做个梦都不行。滚，滚远点，拿上你的臭钱，滚远点。”
卫骏青见自己的话伤了老人的心，当下拽着樊桃花从来时的路往出走。
大半夜的，小树林，这是自己往阎王的花名册上走啊。
刚到路口，见到一脸急切的小董，人家劈头盖脸的问：“你们两个没事去小树林做什么？”
“寻找欢乐。”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知道了对方心里的欢乐。
“老不正经。”小董心里那个苦啊，感情人家是烽火戏诸侯。
“扣50块钱。”
“老板英明，老板的一切都对，这50块钱可以不要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