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目光一冷,沉声道:“动摇者,不过是些墙头草罢了。真正的淮西党人,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放弃。子澄,你要记住,越是艰难的时刻,越要稳住阵脚。我们要做的,是重新凝聚人心,寻找新的机会。”
黄子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声道:“老师的意思是……我们暂时隐忍,等待时机”
李善长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深意:“不错。欧阳伦今日虽然得意,但他锋铓太露,迟早会引来太上皇的忌惮。而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等待时机。淮西党的根基深厚,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撼动。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黄子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低声道:“老师英明!弟子明白了。我们淮西党虽然暂时受挫,但只要人心不散,终有一日能够重振旗鼓!”
李善长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缓缓道:“子澄,你能明白就好。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的挫折,不过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心中有信念,淮西党的未来,依然掌握在我们手中。”
黄子澄郑重地点头,低声道:“弟子谨记老师教诲!”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李善长深沉的面容。他望向窗外的夜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淮西党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他心中并无十足的把握,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坚持下去。因为,这是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信念。
“欧阳伦,我李善长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的!”
朝会刚散,宫中的钟声还在回荡,朱标便已换下龙袍,轻装简从,带着几名贴身侍卫,悄然来到了宗人府。
关于欧阳伦接任军事内阁大将军,朱元璋在朝会上亲自任命,朝廷圣旨此刻也已经发出,对此朝中众臣无不侧目。
朱标心中清楚,欧阳伦的能力绝非寻常,征伐北元一战,他的运筹帷幄,早已让朱标心生敬佩,那一战将是化时代的一战,当时的场景直到现在都还在他脑子中回荡。
欧阳伦此时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捧着一卷“兵书”,眉头微蹙,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他的心思早已飘远,昨天晚上和三位夫人的战斗种种细节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保匆匆进来,急忙道:“老爷,皇上……皇上亲自来了。”
“你都是当大官的人了,能不能稳当一点!”
欧阳伦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说完便手中的书卷轻轻放下。
“嘿嘿,老爷我都习惯了,下次下一次一定注意。”周保讪讪一笑道。
欧阳伦不再理会,他心中暗叹一声,朱标这个时候来,必然是有事相求。
虽然他对这位年轻的皇帝并无恶感,但每次朱标上门,总是带着些让他头疼的请求。然而,皇帝亲自登门,他总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请皇上进来吧。”欧阳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挂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暗自盘算着朱标此行的目的。
朱标踏入书房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在欧阳伦身上停留片刻,随即拱手道:“妹夫,本来今天朝会之后朕还想请妹夫留下聊聊,结果妹夫你走得太快,朕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你都已经没了踪迹,特来拜访,恭喜你接任军事内阁大将军一职。”
就是知道你们父子俩容易没事找事,我当然要跑快点了!
欧阳伦微微一笑,躬身还礼:“皇上亲自前来,臣惶恐。不过是朝廷信任,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朱标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切:“妹夫新上任军事内阁大将军,想必事务繁忙,若有任何需要朕协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欧阳伦心中一动,朱标这话说得客气,但他知道,皇帝亲自上门,绝不会只是为了寒暄。他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多谢皇上关心,臣虽初任此职,但军中事务尚在掌握之中,暂无大碍。”
朱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笑道:“妹夫果然自信满满,朕心甚慰。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朕此次前来,其实还有一事相求。”
欧阳伦心中早有预料,脸上依旧平静,微微颔首:“皇上请讲。”
朱标目光炯炯,直视欧阳伦:“朕想跟随将军学习军事方面的能力。征伐北元一战,将军的谋略与决断,彻底改变了朕对战争的看法。朕深知,若想治国安邦,军事之道不可不精。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欧阳伦闻言,心中微微一震。他没想到朱标会提出这样的请求。皇帝亲自上门,竟是为了向他学习军事他抬眼看了看朱标,见对方神色诚恳,目光中带着期待,显然并非一时兴起。
欧阳伦沉吟片刻,缓缓道:“皇上乃万金之躯,亲自学习军事,未免太过劳神。若皇上有所疑问,臣自当尽心解答,但若要随臣学习,恐怕……”
朱标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将军不必多虑。朕虽为皇帝,但也深知,治国安邦非一人之力可为。将军之才,朕心服口服。若能得将军指点,朕必当虚心受教。”
就在这个时候,安庆公主端着茶水走进来,对于欧阳伦、朱标二人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到。
“夫君、陛下,你们两位今天是怎么回事这里又不是朝堂之上,你们两位如此相互客气这是要干嘛!”
安庆公主的吐槽,让欧阳伦和朱标都有些尴尬。
“妹夫,朕就是想跟你学习如何使用那些新武器作战,上次你跟我讲科技之力的事情,朕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朕想得没有妹夫你那么长远,但是朕坚信那些新武器才是未来!”
欧阳伦见朱标态度坚决,心中暗自权衡。他知道,朱标此举或许的确是为了学习新武器用法,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与他拉近关系,甚至可能借此插手军务。然而,朱标毕竟是皇帝,他若一再推辞,反倒显得不敬。
想到这里,欧阳伦微微一笑,拱手道:“既然皇上如此看重,臣自当竭尽全力,助皇上精进军事之道,不过关于科技这方面的事情,也是需要循序渐进的,万万急不得。”
朱标对新武器、科技感兴趣,欧阳伦自然是很开心,唯一担心的就是朱标未来太过依靠科技,这反而会埋下祸患,现在情况看来还好,朱标对于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远比朱元璋要强,这显然是件好事。
朱标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他笑道:“有妹夫相助,朕心甚安。那从明日起,朕便每日前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处理军务!”
欧阳伦点头应下,心中却暗自叹息。他知道,从今以后,自己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轻松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朱标便起身告辞。欧阳伦送他至府门外,目送朱标的车驾远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眉头再次皱起。他转身回到书房,坐在案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中思绪万千。
“皇帝越来越老练了啊!”欧阳伦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知道,朱标并非庸碌之辈,此次主动上门,绝不会只是为了学习军事。或许,这位年轻的皇帝,已经开始对朝中的权力格局有所动作了。
虽然清楚皇帝当得越久,变化越来越大,但是今天的朱标明显和过去的朱标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欧阳伦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抬头望向窗外,天色渐暗,远处的宫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肃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谨慎再谨慎。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欧阳伦低声喃喃,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朱标有何打算,他都必须做好准备。
锦衣卫的监狱深埋于地下,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烂与腐臭的气息。墙壁上的火把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仿佛无数冤魂在黑暗中挣扎。牢房狭小而阴暗,地面铺着潮湿的稻草,角落里堆着发黑的破布和残破的碗碟。偶尔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伴随着几声低沉的呻吟,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
蓝玉坐在牢房的角落,身上的锦衣早已被剥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破旧的囚衣。他的手脚被沉重的铁链锁住,皮肤上布满了鞭痕和淤青,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拷打。他的头发凌乱,胡须杂乱地生长,脸上带着疲惫与麻木,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仿佛一头被困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向敌人。
突然,牢房外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门被打开的刺耳声响。蓝玉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望向门口。几名锦衣卫簇拥着一名身穿宦官服饰的人走了进来。那宦官手持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脸上带着几分倨傲与不屑。
“蓝玉,接旨!”宦官尖细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破了沉寂的空气。
蓝玉缓缓站起身,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哗啦的声响。他并未跪下,只是冷冷地盯着那宦官,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宦官见状,眉头一皱,但并未多言,只是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凉国公蓝玉,因征伐北元一战,指挥失当,致使四万大明精锐骑兵全军覆没,罪不可赦。然念其昔日功勋,特免其一死,削去一切官职,收回兵权,圈禁于凉国公府中,无诏不得入宫上朝,亦不得离开京城半步。钦此!”
宦官读完圣旨,冷冷地看了蓝玉一眼,将圣旨递了过去。蓝玉接过圣旨,低头看了一眼,脸上却没有丝毫愤怒,反而露出了一丝惊讶。他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甚至可能株连九族。毕竟,四万精锐骑兵的覆灭,足以让任何一个皇帝震怒。然而,朱标却只是将他圈禁,这让他感到意外。
“难道……是李善长和其他淮西党官员全力搭救”蓝玉心中暗自思忖,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淮西党早已不是朝堂上的主宰,欧阳伦和驸马党的崛起,早已打破了原有的权力格局。若是欧阳伦出手,他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蓝玉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思索。他看向那宦官,语气变得好了不少,连忙问道:“皇上……可还有别的旨意”
宦官冷笑一声,道:“蓝玉,皇上已是格外开恩,你还想如何莫非还想讨价还价不成”
蓝玉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圣旨,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未来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圈禁于府中,无诏不得入宫,这意味着他将彻底失去权力,成为一只被拔去爪牙的老虎。
“公公,刚刚是我不对。”蓝玉眼中多了些光彩,接着从衣袖内取出一块宝玉放在宦官手中,“这块宝玉少说能值一千两,还请公公笑纳!”
宦官用手摸了摸手中的宝玉,手感极佳,绝非凡品,脸色也是好很多,缓缓道:“既然凉国公都这么说了,咱家怎么敢生气。”
宦官也清楚,即便蓝玉已经被免去了一切官职,但以蓝玉的资历,从这监狱出去之后依旧能有巨大的影响力,能不得罪自然还是不得罪的,再说了人家还给了这么贵重的宝贝,看在这块玉佩,那也得给个面子。
“凉国公可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只要咱家知道的,咱都给你说说。”
宦官也是老手,自然知道蓝玉给他这个玉佩不光是道歉,直接就开口道。
身后的其他宦官、侍卫甚至是锦衣卫见状都是很自觉的退出了监狱,很快现场就只剩下了宦官和蓝玉两人。
“公公,你可知太上皇为何如此处置我!”
蓝玉将心中的疑惑直接说了出来。
若是不将这个问题搞清楚,他蓝玉甚至都不敢踏出这锦衣卫监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