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氯化钠的结晶实验中,需要将里面的水分全部蒸干,最终得到纯净的食盐产物,但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个非常困难的步骤。
那就是在结晶的最后关头,需要留下一部分水分,使用坩埚的余温将其蒸干,在这个过程中,还要不停的进行搅拌。
如果留下的水分太少,或者搅拌太慢,析出来的食盐晶体就会因为高温,而爆裂开来,炸得到处都是。
刘备清楚的记得,自己前世的实验中,好像就从来没有估算正确过,每次实验最后,都会在周围的桌面上,炸出一片片白色的粉末。
因此,到了此时,他也不觉得自己可以留下恰好适当的水分,既不会因为太少而引起食盐结晶炸裂,又能够利用铜锅的余温,正好能够将其完全蒸干。
而且,在铜锅的下面,可不是随时可以熄灭的酒精灯,而是还在继续燃烧的柴火,这就使得结晶的最后过程更加复杂了。
更何况,刘备也从来没有想过,将自己牢牢的绑在这里,而是打算等到明天,就把这些工作,全都交给自己的手下。
究竟要留下多少水分才算适当?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无法确认,更别说三国时期的古人了。
因此,刘备才决定更改生产流程,在蒸发的同时,捞取食盐产物,并向里面添加食盐溶液。
这样做,不但可以避开那个巨大的难题,还可以做到连续化生产,节约时间和燃料,甚至还能轻松的传授给此时的古人。
听到他的吩咐,关羽点了点头,立刻就提着两个水桶走了出去,一旁的简雍看到这里没他什么事,也同样跟着他,出去提水去了。
过了一段时间,房间里面的几个水桶全都装满了清水,紧接着,他们两人就提着盐袋,把粗盐溶解到里面。
虽然此时的古人还不知道,食盐的溶解度会随着温度而变化,但是根据生产实践,他们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没过多久,简雍就提着一桶盐水走过来,一脸郑重的说道:“玄德,看样子,我们还需要再买一口铜锅……”
“嗯——”刘备也点头同意,他们确实还需要一个,用来加热清水,既可以增加食盐的溶解,又能减少生产时间。
就在他们四人忙活的同时,外面的属下也同样没有闲着,除了守在四周的刘坚队伍之外,其他人大多都在砍伐木材。
秦逢就是其中之一,原本他是冀州游侠,当初平定张角贼军的时候,听说了刘玄德的名声,就带着家乡的一众兄弟,投靠了过来。
秦逢身材高大,沉稳有力,虽然沉默寡言,但在队伍之中,颇有威信,手下十几个兄弟,一直都为其是瞻。
加入进来之后,刘备也没有把他们分开,直接编成一个小队,以秦逢为首,这让他们很是满意。
此时,虽然他们正忙着砍树,但却时不时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座宅院,对于里面发生的事情很是好奇。
不过,砍伐树木也是非常危险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损伤,见此情形,秦逢就挥了挥手,大声叫道:“好了,先停下来,歇一会吧——”
“好勒——”“多谢大哥——”伴随着几声欢呼,他们立刻就放下手里的工具,在附近找了一块空地,围成一团,坐了下来。
休息片刻,就有一个青年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抱怨道:“秦大哥,我们大家投靠主公,是来当兵的,可是光在这里砍树,算是什么事呀?你说……能不能离开这里呀?”
“离开?”他的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接过话茬,冷笑道:“你这小子,把军营当做什么地方了?岂能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难道你就不怕被人当做逃兵处理吗?”
“逃兵?”那青年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在此时,要是变成了逃兵,可是会被人砍掉脑袋的。
看到他的样子,秦逢微微一笑,道:“你们也不要吓唬他,主公仁义之名,大家都很清楚,如果真的想离开,只要跟他说上一句,就肯定不会为难大家。只是……就算我们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呢?”
听到他的话,周围众人全都沉默了下来,之前他们只是一群无依无靠的游侠,在乡邻之间,备受歧视。
如今,借着平定贼军的机会,加入了刘备的队伍之中,才算是找到了固定的收入来源。
虽然在这里需要干很多杂活,但至少不会有人随便欺负他们,也不会克扣他们的粮饷,在这其他地方,根本就找不到类似的条件。
就算离开的队伍,恐怕也只能在江湖上流浪,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在无人知晓的荒郊野岭。
过了一会儿,那个青年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唉……主公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仁义了,结果就被那些东莱人欺负到头上了!你们说,怎么就能轻易的把各县官职让出呢?”
“不是说……怕咱们跟本地百姓发生冲突吗?”旁边一人低声说道。
“你这小子还真敢想——”对面一人嗤笑道:“就算没有让出去,也根本轮不到咱们冀州人呀!”
“我哪敢呀?”那青年嘿嘿一笑,道:“其实,只要能让我当个守城门的小兵,就心满意足了!”
在此时,看守城门虽然很是辛苦,但却是一个肥缺,对于周围这些人来说,还真是他们的终极梦想,只可惜,看样子却根本没有机会实现了。
众人沉默片刻,就有人忍受不住心中的失落,笑骂道:“你这小子,也就只有这点出息了……”
随后,大家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向那座宅院,低声叹道:“也不知道主公在干什么?居然要如此保密?连那些幽州人都不让靠近……”
“反正不管怎样,等到傍晚时分,主公就会亲自给我们解释——”秦逢挥了挥手,道:“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什么用,还是赶紧干活吧!”
“好——”众人应诺一声,拿起各自的工具,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其他的队伍也同样看向那座宅院,尤其是从幽州一直跟过来的手下,不停的暗自腹诽:“主公究竟在干什么呀?为什么连我们幽州人都不相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