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就是一个幽州涿县附近的乡民,当初听说张飞张翼德以一敌百,在两军战阵之间,硬生生的击败了贼军精锐,就感觉热血沸腾,很是向往。
后来,听说刘玄德正在招募乡勇,准备带兵南下,投靠卢师,他就不甘寂寞,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加入了进来。
经过一次次的战斗,已经有不少熟人战死沙场,李归也逐渐成长起来,到如今,也算是一只小队的头目了。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无论是建造营寨,还是日常消耗,他们都需要大量的木柴,现如今,几乎所有的队伍都在周围砍伐树木。
忙活了一阵,李归就带着属下,坐在已经砍倒的树干上,稍作休息。
不过,大家却时不时的仰起头,看向那座营地中央的宅院,目光之中满是疑惑。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年凑到李归身前,一脸讨好的笑了笑,问道:“李大哥,你说主公究竟在干什么呀?连我们幽州人都不让靠近……”
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虑,听到他的问题,大家就齐齐的转过头,目光炯炯的看着两人。
“我哪儿知道?”李归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瞪着他,笑骂道:“胡乱打听什么?反正等到傍晚,主公就会亲自给我们解释的!”
“嗨……我只是有点心慌而已……”那位消瘦青年叹了一口气,蹲在一旁,继续问道:“李大哥,我们离开幽州已经快半年了,也有不少兄弟战死沙场,你说……主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把他们的骨灰和抚恤送回去呀?”
“是啊,李头,主公是不是不打算去送啦?”旁边一人出声问道。
“胡说什么?”李归瞪了他一眼,厉声斥责:“那些战死的兄弟,骨灰全都收得好好的,他们的身份标签也被抄写了三份,主公亲自收下一份,屯长和军法官也各自拿了一份,此事在全军之中,人尽皆知,岂能轻易反悔?”
“李头,消消气,王三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看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周围的士卒连忙出来劝说。
“是啊,是啊……我也只是随口胡说,没什么别的意思……”那个叫王三的中年也立刻出言道歉。
“哼——主公仁义之名,人所共知!怎么可能会吞没属下的抚恤?”李归冷哼一声,撇了王三一眼,道:“这种话,在我们这里说说就算了,若是让别人听到了,恐怕会让你少不了一番苦头!”
“嗯,李大哥说的不错!”那位青年重重的点了点头:“自从我们参军以来,主公就从来没有克扣过我们的赏钱,现如今,我都已经攒了不少了……只是,不知道还要在这呆多久,我都有点想家了……”
“想家?才出来这么点时间,你就已经开始想家啦?”旁边一人调侃道:“难道你在老家还有什么相好的不成?”
“哪有……”那位青年有些羞涩的笑了笑,解释道:“只是……我的年龄也不小了,我想回家取个媳妇……”
“娶媳妇?你这小子,毛都还没张齐呢,就开始想着娶媳妇了,你也太心急了吧?”众人全都笑着调侃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备他们制造出来的精盐越来越多,已经放满了好几个箅子,关羽和简雍也来来回-回,提了好几趟的水桶。
最后,刘备看到西方的天空中-出现了片片红霞,就长出一口气,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干到这里吧,接下来就不用再加料了……”
“嗯——”他们三人点点头,转身看向旁边的木架上,摆放着几个竹箅,上面堆着雪花般的精盐,就像一座座小山似的,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刘备活动一下-身体,感觉胳膊和腰身都有些发酸,伸手指着箅子下的水桶,道:“把那里面的盐水也都倒过来吧,干完最后这一锅,我们就完工了!”
随后,关羽就把它提了过来,里面居然已经接了小半桶的盐水,桶壁也有一层白花花的食盐析出。
刘备接过水桶,先往里面看了看,发现那些盐水还算清澈,只不过混杂和不少食盐结晶,就舀了一些清水倒进去,晃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它们全都倒进了铜锅。
很快,等到铜锅里面的溶液还剩下小半锅,他就止住张飞,道:“翼德,不要再添柴了——”
虽然灶台下面的火焰越来越小,但却丝毫没有影响蒸发结晶的持续进行,而且,刘备也知道,剩下这些溶液里面,蕴涵着大量的杂质,所以就没有把它们捞出来,而是拿着一根木棍,不停的搅拌。
没过多久,铜锅里面的液体越来越少,析出来的晶体也越来越多,位于边缘的部分,都已经开始不停的炸裂开来,一时间,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唉……看来还是没有控制好余量……”刘备暗叹一声,加快搅拌速度,最后,几乎已经看不到液体的存在了,他就连忙拿出木棍,用木盖把铜锅盖上。
又等了一段时间,里面的声响终于停了下来,刘备才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玄德,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简雍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刚才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和关张二人却只能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那个木盖,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呵呵……”刘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正常现象……”同时,心中忍不住的暗自得意,还好自己机智,改变了生产过程,否则,这样的场景,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次呢!
随后,他就掀开木盖,发现里面的已经没有了晶体的存在,全都变成了白色粉末,显然是因为铜锅的余温所致。
“玄德,这是什么呀?”简雍和关张二人也围拢过来,伸着脑袋,瞪着锅底那堆粉末。
刘备想了想,里面大多都是食盐氯化钠,但还有一些杂质,应该是镁的化合物,具体是什么,就记不清了,于是就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估计应该就是让粗盐变苦的东西,要不你去尝一下……”
“尝一下?”简雍看着那堆粉末,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它们又是从粗盐里面提取出来的,应当不会有毒,但还是有些不敢,反问道:“为什么要我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