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看着耿乐。
她还没来的及回话，耿乐已经一把将陈燃拉起来，他攥着她的手往另一面跑去。
“陈燃。”耿乐将门打开，一把将陈燃推进去。门阖上，耿乐将陈燃按在门上，他的视线往下，落在陈燃这张苍白精致的脸上。耿乐相信，就算自己不说，陈燃也清楚，他有多想把她撕碎。
若是今天他不能活着走出去，他怕是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觉得我不是好人，那黎昕呢？”
陈燃没有回答，耿乐已经将她的手紧紧牵住，嘴角带了一抹笑意，“你也清楚，黎昕不是什么好人。可为什么陈燃，在我和他之间，你选择的人是他？你要帮着他来对付我，是不是？”
陈燃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疼痛，她的手冰凉一片，甚至手指都在颤抖。耿乐这样问，其实陈燃应该问心无愧地回答……他伤害她那么多，就算是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陈燃都不觉得自己有做的过分的地方。
可是，看着耿乐痛苦难言的眼神，陈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变冷，她低了低头，不愿再去看耿乐的双眼。
“我知道你们都是一样的，可我没有选择。不管再怎么样，我不能对不起厉研。”
“那你呢，你对的起我吗？”耿乐笑了笑，他的手缓缓松开，垂落在身子两边，耿乐看着陈燃，吸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开始要相信你了……陈燃，你做的真是好啊。”
“耿乐，你现在回头还不晚。”陈燃咬唇，轻声说。她这一声极轻，耿乐却是笑了，“陈燃啊，你不想我就这么死掉，想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别人会给我吗？我就算是乖乖去坐牢，你觉得我还有这个命从牢里出来吗？”
陈燃沉默了。
这个答案，她不能给耿乐。
“你看，你都知道，我一旦进去，成为被捆绑的鹰，谁会在意的我的锋利的爪牙？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那些曾经在我脚下的人，一个个爬到我的头上，来嘲笑我吗？”
“我宁愿去死。”耿乐看着陈燃的脸，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叫了局子里的人过来……是想保我一命，可是陈燃，你有没有想过，会有其他人先过来呢？”
他笑了笑，伸手，轻轻碰了碰陈燃的脸，低语：“你这个傻瓜，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吗？”
陈燃蹙眉：“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出去。”
“耿乐，我知道，你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对不对？我恨你，但我不想推你去死，这不是我的本意……我……”
“陈燃。”耿乐看着她的双眼，雾蒙蒙的。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以后，不要那么善良。要是黎昕想伤害你，你就反击……你知道怎么让他更痛，对不对？”耿乐笑着看着陈燃。她那么聪明，就算是自己以后不在她身边，陈燃也是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的。
陈燃眼眶有些湿润，她低头，咬牙。
“是。”
“这就好。”耿乐笑笑，“以后，不要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要相信黎昕承诺你的所有东西。你不知道，他对Maria尚且能下的去手，更不要说是其他人。”
“走。”陈燃听到他这么说，猛地抬头，看着耿乐的双眼，“你快点走啊！”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多……明显已经是超出陈燃原先的预计。她知道这个时候耿乐同她说的都是实话，黎昕是真的下了狠手来对付他的。
甚至，他不会在乎陈燃的死活。
耿乐松开陈燃，他的手指轻轻滑落，又忍不住抬起，在她的睫毛上轻轻划过。耿乐望着陈燃，就这么一眼，他奢望着能将陈燃的模样一辈子记在脑海中。
陈燃往后退了一步。
耿乐看了她一眼，便迅速走到办公桌后面。
同她料的一样，这里有可以直接连接到外面的秘密通道。像黎昕和耿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好退路呢？想到这里，陈燃嘴角撇开一丝笑意。
耿乐，就这样离开吧，永远都不要回来。
“陈燃。”耿乐站在通道口，看着她。“我会回来，以崭新的身份，到时候考虑一下我，怎么样？”
他嘴角噙着笑意，像极了高中的男孩子，站在台阶上，对着站在台阶下的女孩子告白。幼稚的让人觉得可笑。
陈燃没有回答，耿乐并不在意。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朝她招了招手，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两边的书架在片刻阖上，一瞬间，一个站在陈燃面前的活人就消失不见。
陈燃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抽离，她蹲下身子，抬起头，看着耿乐消失的方向。
回来？
他能回来吗？
那个时候的她，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陈燃的思绪飘出去很远，她耳边传来迅疾的脚步声，如同剧烈敲击的鼓，一声一声，落在陈燃的心尖上。门猛地被撞开，陈燃回头，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她面前。
陈燃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笑了笑，说：“这大白天的，你们闯入别人的家里，是来做什么？”
“陈小姐，我们来做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嘛？”带头的人摘下墨镜，眯着眼睛看着陈燃。她一张小巧精致的脸，站在他们这帮大男人面前脸上毫无惧意，这是笃定了他们不会伤害她嘛。
他笑笑：“哟，耿先生呢，我们老板交代了，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耿乐？”陈燃挑了挑眉，“不好意思，你们老板今天怕是见不到耿乐了，改天吧。改天让他好好请你们老板，还有你们吃一顿，就当是赔罪了。”
那人笑了：“耿先生要是以前有这觉悟，就不至于给自己招了这么多的仇家嘛。”他笑呵呵地看着陈燃，视线早已逡巡一周，将整个屋子扫了一遍。
确定耿乐不在，带头的这人也并不慌乱，只是吩咐了手下看好了各个关键口。
“陈燃小姐，你一个人在这儿很不安全，不如和我们走一趟吧。”
“那我要是不去呢？”陈燃嘴角一扯，刚要接下去说，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声……她硬生生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喉间仿佛有一股子血腥味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