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入断崖,瑶思鼓足了勇气,尽可能用玩笑的口吻去辞别这个美丽的世界。
“小心驶得万年船,集美,准备好了吗?”
灵女应了声:“成败在此一举。”
此刻瑶思心里像是燃起一把业火,她有无数的勇气去面对眼前的黑暗,手中破灵扇也不断散发这花火像是助他一臂之力。
灵女许久没有吭声,瑶思清楚,她在凝神聚气催动体内的少许戾气。
很大一会,瑶思望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水面不禁有些纳罕。
“他该不会真怂了吧?”
灵女也有些质疑:“应该不会。”
“砰!”
平静的池水忽而掀起万重巨浪,没有任何伤人的戾气,一瞬间消失。
瑶思大惊失色,立刻四下观望,没有那祖虎,也没有半点人影。
池底掀起的万重巨浪缓缓归平,万米高空之上,像是有一团黑影枕戈待旦。
瑶思握紧了破灵扇,出于自卫,还是小心翼翼地划了一层灵力保护罩。
那黑影缓缓与万丈高空而落,落在瑶思身旁时竟不是祖虎那人,而是戾气结成的一团云雾,云雾散尽,薄薄浮现一行小楷:
池中玄机已开,来池底一了诸多恩怨。
瑶思忘了眼那池面,看上去不过是普通仙池,不知底处可有何迷宫。
灵女开口道:“池底是禁锢那祖虎的地方,他从前在凡尘胡作非为,是鸿钧老祖对他的惩罚。”
“能不能进?”
灵女注释道:“不清楚,书籍记载鲜少,只道里处无边际,像是偌大虚幻异世界。”
瑶思黑着脸问:“既然是牢笼,里处的玄机肯定不少,不能轻而易举进去。”
“云迢是捆在里面。”灵女道:“可若不进去,他定不会出来。”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灵女思量了一阵,她二人心里也没谱,至于里处有什么皆是不定数。
半晌,大约是那祖虎许久未瞧见二人而来,眼前黑烟而出的字迹陡然转变:
池底不曾有玄机,若想一探究竟,需亲自而来。
瑶思磨了磨后槽牙:“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娘拼了!”
灵女冰冷冷道:“当真?”
瑶思叹道:“有些人死了,轻于鸿毛,有些人死了,重于泰山。你我就算死了也是重于泰山的那一类,流传千古,也值了。”
灵女冰冷的戳破刚热起来的氛围:“你我就算散了灵,在这不见天日的池底,也未必能被外人发觉,流传千古。”
瑶思:“…………那你说,怎么办,进还是不进?”
灵女这会子倒没什么想法的沉默了。
关于怀若阴谷留下的记载少之又少,关于怀若阴谷断崖的无名池更是鲜少有人听闻。
来来回回二人又磨蹭了好大一阵子,到最后,竟异口同声下了结论。
“来都来了,原路返回太没有面子了。”
“既如此,走吧。”
瑶思上前两步,迈进池边踱了踱步,心中一狠,便幻做一抹灵光入得池中。
从前云迢被那祖虎带入池底时,他好似有意无意提及过,池底虫鱼众多,一片繁华美景。
二人深知祖虎此话不可信,可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关于美景期许的。
然而一入池中,庐山真面目尽在眼前,二人才知道有些人的话大可当做放屁。
落入池底,浮现眼前的,是一座年久失修的木门,木门上方未挂牌匾,未有署名。
朱红的木门像是许久未曾补救,阴冷的风透过破败颓唐,残垣断壁划入骨髓,总有让人命悬一线,下一刻偏要全盘坍塌的错觉。
瑶思小心谨慎的迈入门中,里处阴森空寂,灯火昏暗,唯有门旁两竖豆大的烛火摇曳照明。
她正满心疑惑,回过头一瞧,所走过的朱门竟幻做真如那祖虎所言的桃花源,身后阡陌小路,繁花似锦,一片粼粼美景。
瑶思眉心蹙了蹙,小声嘀咕:“这是什么意思?”
灵女道:“大约此地也是场幻境,眼前所见皆是那祖虎幻化出来的虚妄。”
瑶思点了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灵女笑了笑:“但凡有几分修为在身的,都能瞧出几分大概来。”
她说完,瑶思脸色很明显暗了几分。
一瞬间,往日事是毫无征兆的浮现眼前,她还记得初来此地时,她像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傻大胆的跟着澜渊四处打怪。
如今再想象,那些傻大胆的日子过的既惊心动魄又值得细细回味。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不经意一闪而过,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再见是真的不复再见。
陡然一瞬,池底的景色又是忽而一转。
面前黑暗中惊现一座黑云密布的大殿,大殿正中央的宝座上有熟稔的声音传出:“本尊果真是小看了你这凡人,的确有几分胆识。”
瑶思一惊,手中的破灵扇握的紧实:“祖虎,不用对本灵女拍马屁,死到临头,悔之莫及。”
祖虎噗噗笑了笑,像是嘲讽里带着几分欣赏。
瑶思吞了吞口水,说实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勇气敢对着祖虎吆五喝六的。
可是,架势咱不能输,若是还没分出个胜负,了解完恩怨,她便吓得尿裤子,实在是说不过去。
瑶思的喉咙在那笑声里一瞬间攒动,绷紧了身形,气势十足到像极了巾帼不让须眉,提着破灵扇便向殿内而去。
离近了这么一看,那祖虎脸色苍白,像是强大的精神,的确不如初见时那般潇洒自若,也没了再见时中气十足。
瑶思心底莫名多了几分底气,这样的老弱病残,她打起来会不会得心应手。
灵女小心提点着:“小心谨慎,莫要大意。”
被灵女这么一提点,瑶思立刻收回自己有几分飘的思绪,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祖虎沉眉冷然:“你来可是要同本尊做一段了解的?”
瑶思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祖虎不怒反笑:“那你可了解好自己的身后事了?”
瑶思啐了他一口:“呸,你可了解好身后事了?”
“本尊何以有身后事,况且,本尊也无需了解。”
他说的坦然自若,像是心里有与生自来底气,然而在瑶思看来,这一切不过是风雨欲来的恍惚,故意让她泄气的说起。
祖虎微合着双眼,慵懒地叹了叹气:“我说,还有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