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自是斯切尔教授。
在燕城时，贺宴沉护黎悄护得紧，颁奖会结束后，他都没能和黎悄再见个面。
好不容易打听清楚黎悄的在读高校了，二话不说立马跟了过来。
“啧，阴魂不散。”
现在，他们几人坐在了校长办公室里。贺宴沉瞥了一眼正在和黎悄讨论的斯切尔教授，不满如同潮水，源源不断地滚出。
“别这么说啊，贺少爷。”有朝一日能见到自己偶像的校长眼含泪光，感动得都敢去挑贺宴沉的刺了，“斯切尔教授超有名、超厉害的。”
贺宴沉薄凉地笑了下，不屑得很，“手下败将。”
王校长：“……”
“本福特定律在特定的取值范围内，可以用来检测财务报告。”即使是在面对赫赫有名的数学大佬时，黎悄依旧从容得很，“能帮到斯切尔教授您，我很高兴。”
斯切尔教授前段时间遇到了一桩财务纠纷。
那时候对方一口咬定自己没做假账，还言明利用数学思维去解决实际问题，简直是个笑话。
找不到合理反驳依据的斯切尔教授又恼又烦躁，期刊的编辑拿着黎悄的论文来时，他本来还挺不耐的。
若非编辑说了句，对方的推荐人是贺宴沉，估计那篇论文现在还是压箱底。
一开始是抱着不屑的心情去审核论文的，可论证过程都没看个两行，他登时就入迷了，被折服了。
打脸挺响的。
可斯切尔教授却极其高兴。
“实在是太天才了。”直到现在，那种欣赏还在胸口涌动，斯切尔教授由衷地赞叹道，“我利用你论证的本福特定律成功解决了纠纷，黎悄同学，我想邀请你……”
邀请的内容没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来人是教导主任。
似乎是碰上了紧急的事态，一时之间也顾不得礼仪了。敲了下门后，未得到回应，他就急切地闯了进来。
“校长，楼下……有记者要找黎同学……”
校长只当是过来采访的，眼睛一亮：“记者？”
黎悄想也没想，直接拒绝：“无视。”
“无视不了。”教导主任头都快秃了，“是省一中的人，带着记者过来，要讨说法。”
本来还慵懒靠在了沙发上的贺宴沉挺直了身形，脸色阴沉得可怕：“什么说法。”
“昨晚上，不是有律师指出邢成文论文是抄袭的吗。”教导主任喉咙发紧，额头直冒汗，“一中的校领导们，觉得黎同学是在抹黑他们的学生，抹黑他们的学校。”
身处事件中心，黎悄却体会不到教导主任心中的焦急：“哦。”
“黎同学。”教导主任简直要急坏了，感觉自己真像那位传闻中的大内总管，“他们是想要你道歉！”
“道歉？”察觉到事态的紧急性，校长不由将目光投向了黎悄，“黎同学，那篇论文……”
“就是邢成文抄袭我的。”
“对。”斯切尔教授点了点头，“我相信黎同学。”
偶像都这么说了，那就更没什么好怀疑了。尤其是得到了贺宴沉的首肯，校长底气一下子就足了：“敢污蔑我校学生，我也不会客气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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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也不好再继续讨论了。
校长难得的如此豪气冲天，连带着教导主任的气场都被提了起来。
黎悄还是那副泰然从容的模样。
贺宴沉走在了队尾，正在打电话。黎悄刻意慢了步子，等着他追上。
“是你找的律师？”手机一挂断，贺宴沉就走了上前。看着他满是寒霜的俊脸，黎悄黛眉一挑，笑，“还上电视？”
“嗯。”就是没想到邢成文居然死不悔改，还敢来找黎悄的麻烦。贺宴沉内心的怒意显然已达到了临界值，“是我没做好……”
“够好了。”见不得贺大佬自责的样，黎悄凑近，极快地在他掌心里挠了下，有些俏皮，“是对方不知死活。”
贺宴沉心里痒了下。
贺宴沉被她安抚得心情明朗了些，刚想反撩回去，自十四班教室就传来了一阵喧哗。
“只许黎悄论证猜想，就不许别人论证了？可笑至极！”说话的人，正是省一中的校长，嗓音冷漠，很有震慑力，“程英华是吧，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给学生塑造三观的。”
程英华性子虽然温和，可涉及到自家学生时，哪能软，气恼地涨红了一张脸：“陈校长，请你说话客气点，黎悄她是个好孩子！”
“哦，好孩子就是要嫉妒，要抹黑其他人咯？”尖酸刻薄的女老师，正是邢成文的班主任，“我们班的邢成文堂堂正正，都敢当面对峙。那你们学校的黎悄呢，怕了？躲起来了？”
“这不是来了么。”清冷的声音适时打断了省一中几位领导的咄咄逼人，看一眼被围在中间的程英华，黎悄径自走了过去，将人护在了身后，“我特别佩服你们。”
邢成文的班主任脸色一变：“佩服什么。”
“一个敢编，一个敢信。”淡淡地扯出了一抹笑，凉如水。黎悄目光扫过几人的脸庞，红唇轻启，“蠢啊。”
“你！”
“废话少说，我忙得很。”懒得和这群人扯皮，黎悄开门见山，“邢成文就是抄袭我的论文，有什么问题么。”
“你胡说。”邢成文拿出了自己早已经备好的腹稿，“按照论文发表的时间，我还比你的先发，凭借着几张草稿纸你就污蔑我是抄袭的？！说真的，我还觉得你是抄袭我的！”
黎悄不客气地嗤笑了声，一旁的贺宴沉凉薄地提醒道：“垃圾，你知道你抄的取值范围是错的吗。”
……取值范围是错的？
“不，不可能。”意料不到的发展让邢成文一下怔住，“我抄的时候明明注意了……不是！我没抄！”
总算察觉出自己是被套了话的邢成文脸色唰地惨白。
为了咬定自己没抄袭，他破罐子破摔，不仅跟校领导等卖惨，还将记者请了过来。
如果这时候被发现自己是抄袭的，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真的没抄袭。”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邢成文想努力放平口吻，说出的话却是结结巴巴的，“取值范围我，我认真算过了，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