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意见此,夺过簪子,抓住了馨怡的脖子,怒问道:“你将寒儿怎么样了?”
馨怡受痛,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挣扎着道:“你……咳咳……你放开我,……咳咳……我就……我就说。”
“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达奚意尽力压制住体内的怒火,说着狠狠将馨怡摔在了地上。
馨怡揉揉脖子,站起身子,洋装镇定,在达奚意身边晃悠着,道:“意郎,你放心。你的寒儿没事,她现在很安全。不过……意郎,你若是敢对我不利。我敢保证,你从此以后,便会再也见不到她。”馨怡靠的达奚意很近,近的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达奚意将身子扭到一边,手背在身后,冷冷的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哼……”馨怡见达奚意让了步,洋洋得意起来,又凑到达奚意面前,以及其恶心的姿势,道:“意郎,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呵……”
馨怡凑在达奚意的耳畔,轻声道:“放过时儿,放过我,还有放过我弟弟。”
“不可能!”达奚意道,态度极其坚决,“你背叛族人,害我父亲,馨息与你狼狈为奸,罪不可赦,至于达奚时,呵呵……”
达奚意说着摇摇头,道:“他到底是谁的儿子,恐怕你最清楚。”
馨怡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后退了两步,手指颤抖着,道:“你……你怎么知道?”
达奚意一笑,道:“不过,你放心,为了父亲的名声,为了整个达奚家族的荣誉。这一切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不过,你若是敢动寒儿一根汗毛,你和那个小白脸的事,我却也不怕替你抖搂出来。”
那个小白脸,自然指的是达奚时真正的生父。
达奚意以着灵力传话,使得口中之语只能馨怡听到,而其他人,却是懵懵懂懂,不知所云。
馨怡听此,并没有什么恐惧,反而放心下来。毕竟,那个小白脸,她也不在乎了。这名声什么的,到了此刻,对她来说也是什么大事了。
馨怡整了面容,对着众人,扇了扇凉风,悠悠的道:“达奚意,意儿虽是我的儿子,但也毕竟是你父亲的亲骨肉,你的亲弟弟。你放过他,应该不会有损你这族长的威严吧!”
达奚意眉头一紧,却是为难了。他本想威胁馨怡的,却不料被她利用,当下责备自己,怎么如此轻率,如此自大,竟中了馨怡的圈套。
“达奚意,难道你真的不管言寒的死活了吗?”
“意郎,要知道,那个小妮子在梦里都是喊着你的名字啊!”
达奚意低垂的睫毛扬起,眼神中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惊喜,也是从未有过的悲凉。
寒儿真的喊的自己名字吗?她真的爱上了自己吗?如果是真的,她对自己的爱,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嗜血之花呢?
“意郎,那小妮子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啊,难道你就这样舍她于不顾吗?”
达奚意心软了下来,虽然报仇是他这十几年来做梦都想完成的事,但是寒儿却也是他做梦都想娶的人。她的性命,达奚意却是狠不下来不管不顾。
曲凌悦见此,上前去,对着馨怡,对着达奚意,道:“意儿,言寒我已派了谢远保护,你又留了关石硬护航,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被抓住。这一切定然都是馨怡的阴谋,你莫要上当才是。”
达奚意听此恍然大悟,点头答应,行礼谢道:“多谢姑姑提醒。”
其实,言寒到底有没有被抓,曲凌悦根本不知道。甚至她觉得,以馨怡的奸诈狡猾,言寒很可能就在她手上。只不过,她要故意说给达奚意,也是让馨怡听到。只要馨怡放弃拿言寒做筹码,那言寒就算是被抓到,也是安全的。
更何况,达奚意是一族之长,怎么能因为一个言寒,而被这样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呢?曲灵心死的早,达奚意、晴柔这两个兄妹需得她这个姑姑好好提携才是。
馨怡见此,心急如焚,若是达奚意不信自己,那这一切仍是难逃厄运。好不容易才将言寒捉住的,这一筹码难道就这么容易失去吗?
“意郎,言寒真的在我手中,他就在达奚府内,你得信……”
馨怡还未说罢,达奚意反手对她就是一巴掌。馨怡嘴角留出血迹,倒在地上,头发蓬松,楚楚可怜。但这样一个女人,虽是风华绝代,但也是蛇蝎心肠,又有谁会怜悯她呢?
“馨怡,你这个贱女人。我绝不会再信你了。”达奚意恶狠狠道,全身蒸腾着蓝色的气体,向馨怡缓缓靠近。
达奚时上前来,骂道:“达奚意,你敢母亲无理!”便要向他出手。谁知达奚意只是一推,便将他推出了十几米开外。这个达奚时果真是个废柴。
达奚意右手抬起,一团火焰在手心燃烧。
“馨怡,你的死期到了。”
达奚意话音刚落,只一个少女娇柔的声音传来:“奚大哥……”
达奚意如从春风中沐浴一般,沉醉不已,这声音是——寒儿。
果然,在身后的不远处,言寒就站在那里,她目光中闪着激动,流露这急迫。
“寒儿~”
达奚意本想着奔过去,但这时他看到馨息。馨息就站在言寒身后,那剑指着她,那剑离言寒不到半寸。
“奚大哥,寒儿……”言寒本也想过来,达奚意忙道:“寒儿,你别乱动!”
言寒停住了,馨息走过,从身后将言寒一把抱住。
见到馨息那丑恶的嘴脸,言寒花容失色。
“小美人!”说着在言寒脸上亲了一口。
“馨息,你放开她。”
“放开她?呵呵……可以呀!不过,达奚意我要拿条件来换。”
“什么条件?”
“放了我姐姐,并告诉众人保我们安全离开。”
达奚意犹豫了,馨怡恶贯满盈,杀了父亲,难道便要这么放了?不过后来想想,也是无妨,馨怡的罪行已经被揭露,就算自己不杀他,日后定然也无法立足于普桑。让她被人所唾弃,所欺凌,恐怕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
“好,我放了她!”达奚意抓起馨怡,道,“不过,你得先放了寒儿。”
“你先放!”馨息道,如今言寒是他唯一的筹码了。
“这样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不过,你最好别耍花招,你的心,我窥的一清二楚。”达奚意道,又嗜血之花在手,他势在必得。
“行。”
“三……二……一……”达奚意一字一句,低头垂眉,窥探着馨息的心。
馨息自然知道,达奚意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尤其是在这普桑众英雄面前,他更加不敢食言。
“放人!”
达奚意道,说着已将馨怡推了出去。馨息见此,也便放开了言寒。
言寒向达奚意款款而来,达奚意也是迫不及待,向言寒飞奔而去。但在这时,馨怡突然挡在了言寒面前,她玉手一拂,已将言寒掳在怀中。
“馨怡你……”达奚意见此,气急败坏,灵气蒸腾,本想一掌杀了馨怡。但寒儿又挡在馨怡身前,他硬生生的将掌收了回去。
“意郎,我对你一往情深,你怎如此狠心,将我弃如敝履。”
“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何来一往情深。”
“对呀!哈哈……我是你的仇人,我与你不共戴天……哈哈……”馨怡仰天苦笑着,似一个疯子一般。
“馨怡,你放了寒儿,我答应不动你一分一毫。”达奚意道。
馨怡望着手中的言寒,叫她肤如凝脂,相貌清丽,又间达奚意对他情意绵绵,不禁起了记恨之意。
馨怡右手一拂,已抓住了言寒的脖子。言寒敲击着馨怡的臂膀,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
“馨怡,你别乱来……”达奚意心急如焚,却也是无可奈何。
“你着急了,呵……意郎,这么多天来,这还我第一次见你着急。”馨怡道,充满悲凉。
“你想要什么,我满足你,放了寒儿!”达奚意是真的着急了,寒儿在馨怡手中,他窥不到馨怡的内心。
“我想要你,你能给我吗!”馨怡吼叫着,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达奚意怔住了,他没想到嗜血之花的威力如此之大,竟让馨怡沦陷的这么深。只是如今,该当如何,馨怡已经疯了,他无法制止一个疯子。
“姐,我们走吧!”馨息上前来劝说。
“滚开!”馨怡将馨息一把推倒。
馨怡又转向达奚意,眼神中充满着绝望。
“意郎,今日到了如此田地,我已无打算活着出去。此生,我总在追求地位,追求荣华。为了得到今日的地位,我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灵魂。”
“这么多年来,我真的做错太多,太多……十年前,我伤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这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你的原谅,但这一切却也是无法改变,毕竟我们这辈子注定是仇人。”
“从几天前见你,但与你相伴的点点滴滴,我体会到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幸福。只是这一切太多短暂,短暂到我都来不及去触摸。我本想一辈子拥有你,但终是痴人说梦。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就算得到你的人,也终是无用……”
“意郎,我只想问你,你对我,有没有动过心。”
“馨怡,你是我的后母,这一切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达奚意虽然无能,却也知道不能以下犯上。”
达奚意冷冷的一笑,向欧阳杰使了个眼色。欧阳杰点点头,默默退了下去。
“后母?呵呵……”馨怡大笑着,道:“若是当初我并不是那么在乎荣华富贵,或许今日便也不会如此了。你也便不会这么恨我。只可惜,这一切太晚了。”
“命运弄人,你心性如此,又能怪的了谁?”
“对呀,我能怪的了谁?”馨怡大笑着,此刻的她如一只落水的母狗。
“意郎,你叫我一声怡儿,好吗?”
“呵呵~馨怡,你又要玩什么花招?”
“意郎,我只愿你叫我一声,从此我就是死了,也无遗憾了。”馨怡道,甚至是乞求的语气。
“我说过,你是我的后母,永远都是。”达奚意道。
馨怡眼角露出些许愤怒,她的手更紧了。言寒的身子也跟着馨怡的手抬得高了些,脚渐渐的都离了地。
“我只问你一句,意郎,你到底叫不叫我?”
“你别……”达奚意急了,“你别……我……我……”
馨怡盯着达奚意的嘴唇,只望他说出那两个字,自己便放下言寒,自杀在众人面前,了此残生。
“我……”达奚意瞥见了欧阳杰,他就站在馨怡身后的不远处。
“我……”
达奚意正要开口,馨怡突然间停住了,一动不动,她张大了口,瞪着达奚意。
馨怡的手还是原来的动作,却已没了力气,言寒因此掉在了地上。
“寒儿……”
达奚意忙奔过去,将言寒抱在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安慰道:“寒儿,没事了没事了……”
“奚大哥!”
言寒站起身子,去望那馨怡,只见她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大窟窿中那血肉竟看得清清楚楚。欧阳杰就站在馨怡身畔,他那刚刚施过灵术的手,仍闪着绿色的光芒。
“她……”言寒又是惊恐,又是同情。
“寒儿,别怕,她已经死了。”
达奚意走上前去,望着馨怡,叹了口气,嘴角轻轻抿了下,口型正是“怡儿”。
馨怡的身子微微一斜,“扑通”一声,直直的倒了下去。
达奚时已奔了过去,拉扯着馨怡的衣角,叫道:“母亲,母亲……”
馨息却也不见了人影,原来他见形式不对,早已逃之夭夭。
望着倒在地上的馨怡,望着那惊慌失措的达奚时,达奚意望着苍天,不禁流下泪来。
“父亲,你的仇,孩儿终于报了。”
言寒默默握住了他的手,此刻,她也唯有如此,才能安慰眼前这个受过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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