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姜莱顺着秦方指着方向望了过去,思考强度过去的可能性。
抬头却看见了水面上仅有一架木筏子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好像是个筏子?”姜莱没等秦方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
“筏子?”
秦方没有接着和姜莱说赌一把的事情了,他也被姜莱那句“筏子”吸引住了目光。
姜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突然起步顺着木筏流动的方向跟着跑了起来。
“你在跑什么?”秦方竭尽全力地呐喊道。
他想跟上姜莱的脚步再说,没想到自己一直被落在后面,怎么跑都跟不上姜莱。
看到个被洪水卷得起起伏伏的烂筏子有什么好激动的。
秦方双手插着腰,看着还在跟着筏子跑的姜莱,气喘吁吁。
姜莱耳边只能听见风的声音,他极速地朝前奔去,眼中只能看见那在洪流中时而下沉,时而上浮的筏子。
洪浪起伏,筏子时隐时现。
姜莱此时高度紧张着,他怕错过了抓住木筏的时机。
抓住它,抓住它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江流此时已经乘上了木筏,他刚拿到木筏的时候上面竟然还有一些物资和药物。
江流无比庆幸,看着这些东西竟然没有控制住情绪,他已经忍饥挨饿足足2天了,没有可饮用的水,没有食物。
他只能在暗伤的泥土里翻找草根补充体能。
他张嘴似乎准备说些什么,嘴已经因为缺水粘连了起来。
看着被洪水打湿的食物外包装,江流的眼眶里泛起了热泪。
费尽力气将那瓶无比珍贵的瓶装水打开,江流痛饮了一口,慢慢抿了起来。
他要珍惜,只能走投无路了再用这些东西。
补充了水之后,江流仔细翻看了包裹里的东西,有饼干和糖类,甚至还有抗生素,火柴。
都被厚厚的塑料纸裹住,装在了密封的袋子里,绑在了最中间的板子下方。
江流看着这些东西,热泪止不住地往外淌着。
他不知道怎么了……
或许是觉得快死了,希望却来了,自己可以在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了。
他之前从未觉得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害怕死去……
江流机械的吞咽着手中的食物,他只按照自己的身体消耗极限进食,他要确保这些食物能够支撑他活最长的时间。
姜莱奋力一扑,往木筏的方向游去,泥水陷入他的嘴里,水里的泥巴被洪水卷到姜莱背部衣服上,被沟壑阻拦,一道又一道浪潮朝姜莱扑来又越过。
姜莱咬紧牙关,竭力地朝筏子游去。
洪流、筏子、姜莱三者在秦方眼里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显。
他在岸上站着,看着眼前汹涌澎湃的洪水,要赌一把吗?
就像他之前问姜莱的问题一般,现在应该问自己了。
姜莱已经做出了选择,自己呢?
要扑进这滚滚而去的洪水里吗?
看着越漂越远、慢慢在自己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的姜莱。
秦方不能在原地等待了……
留在这里,还是奋力一搏……
他动作了,他疯狂地在洪水岸边跑着,用似乎要和这洪水进行末日赛跑般的速度朝前跑去。
踩着地上的碎石、湿叶子……
跑啊跑……跑到不能洪水交汇的尽头……
想一条在陆地上蛰伏了许久的鱼,奋力扑向了自己向往已久的水里……
明知这水不是当初那潺潺的溪水,而是那致命的海,他还是扑了进去。
明知自己很有可能因为这一扑走向自己的尽头,他还义无反顾地扑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莱。离那筏子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将手用力地往前一伸,扑空了!
继续!
继续扑空!
第三次,伸手,蹬腿,抓住了!
滑了……
第四次,蹬腿,伸手,姜莱的手终于牢牢地抓住了筏子最边上那根的里面,将手指嵌在了两个木板中间的缝隙里。
现在才是关键……
怎么登上筏子……
姜莱将自己身体和筏子之间的距离竭尽全力地拉近到不能再拉近了。
贴上了!
自己的身体贴上了木阀!
姜莱在心里已经欢呼了!
他开始检查这个阀子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什么这个阀子的左半边一直没在水里,整个阀子侧翻了!
原因在哪里?
他扯下自己腰间捆绑着的绳子,将自己和手抓着的阀子绑在了一起。
腾出的双手在看不见的洪水里扑腾移动,找着问题的所在。
从能摸到的这根木头移到另一根木头上,姜莱伸手够着一切自己能够上的位置。
一根没有,第二根没有,第三根没有,第四根……
第五根,极限了,还是没有……
秦方终于赶了上来,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将自己的身体搭在了姜莱旁边的木板上。
一压上去,右边的木头晃动间往水面压了下来。左边竟然有往上抬的迹象。
这当然被全身心寻找问题的姜莱注意到了。
“他将双手从水中拿了出来,也学着秦方的样子用力将右边的木板往下压。
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施加给了自己腹下的木板,木板继续下压,左边抬起来了,压不下去了……
秦方终于缓过神来,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他竭力地张大眼睛看清乐姜莱的动作,毫不思考地将最后的力气汇聚在了双手上。
“啊!!!”
不过喧嚣肆虐的洪水,秦方狂怒地宣泄着。
按下去,把它按下去,按!!!
姜莱也被秦方传染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按!按下去!
必须按下去!
两人终于看到了左边的木板浮上了水面。
木阀子侧翻的原因找到了……一捆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藤类植物藤蔓勾上了左边最后一根木头上。
放手去将它取下?
姜莱试图寻找身边的一切自然可利用的工具……
满目的洪水,剩下了的只有草、叶……
他们就像那水中的孤岛般一样,和木阀一起随着洪流没有方向地转动着……
流动的水,近乎静止的他们。
“呸……”
姜莱将口中的泥水吐了出来,“你能不能撑住!”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秦方听懂了,他痛苦但疯狂地点着头……
姜莱明白了……
他放开了手,用力地往前扑、再扑……
秦方压、再压……
就像那伸手触摸不到的水中月一般,姜莱试了一次又一次……
手似乎抽筋了……还在试……
膝盖在一次又一次的扑腾中,在木板上抬起、砸下,淤青重重……
秦方的手在一次又一次地下压中,遍布水泡和红痕……
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姜莱终于够上了纤细却饱含重量的藤条,他用已经磨损的手将藤条一点点地挪着往木头末端去。
在坑洼不平的木头表面上腾挪着同样粗糙的藤条,洪水时而将姜莱的手和藤条淹没。
各种阻力将这个过程所耗费的时间延长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姜莱和秦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坐到平衡的木阀里。
两个人只能拼命地用手指拉着滕条移动,拼命地往前移动哪怕再多一厘米的距离,拼命地将右边的木板往下压,往下压……
没有人说话,即使两人的头全都在水面上,两人默契地坚持着,坚持着……
下一秒,再下一秒,再下一秒……
藤蔓上的缠绕的叶子已经在姜莱的推动中磨成了细渣飘向了水中,藤蔓原来不是条藤蔓……
在它再一次和姜莱的手一起出现在了水面上时,姜莱看清了藤蔓的真面目,竟然是一根细绳子……
姜莱换了主意,他继续地往末端移动着绑上木头的绳子。
不是藤蔓是细绳,那这细绳的末端到底绑着什么东西。
那一团藤蔓网里到底包着什么样的东西,由着这木阀带动着往前?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还差最后一点……
最后一点……
姜莱的手指关节和指尖麻木、发白……
终于被解了下来。
秦方感觉自己和自己对抗的力量骤然消失了,木板落到了水面上,泥水溅起,打在了此时还没习惯的秦方脸上,打得他一激灵。
他快速地翻上了木阀,姜莱正全力地拉着手中的绳子,和水流产生的阻力对抗着。
秦方立马也扑倒在了木筏上,和姜莱一起拉着绳子往里缩。
“啊!!!”
他再次放声大喊。
手上用力,用力,再用力!
拖上来,拖上来,里面是吃的,是水,是一切!
拉,再拉,最后拉一次,再一次,最后再一次!
姜莱和秦方在耗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后,摊到在了木阀上。
“呼~好爽!”
就像用尽所有的力气的那一刻,趴到的地方就是床那样爽!
秦方感叹着,闭眼感受着一切。
姜莱侧耳听着,眼睛偏向了自己右手边的交叉缠绕的藤蔓网。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人不知道在水面上随着木阀漂浮了多久,姜莱终于歇够了,爬了起来,将手中的绳子往前一拉,将那团藤蔓网拉到了自己面前。
看了旁边的昏睡过去的秦方,姜莱徒手解起了罗织杂乱的藤蔓。
用手将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分开,用手将缠绕在一起的藤蔓扯开……
姜莱慢慢地将藤蔓缩小一层又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秦方从昏睡中醒来了。
“不是在做梦吗?”
他吐到了自己口中细小的泥沙,看着旁边的姜莱问道。
从姜莱那点出发,以自己为中心,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自己真的没有做梦吗?
秦方准备用手掐自己的大腿,一抬手,举不起来,好酸!好痛!
秦方慢慢地爬了起来,和姜莱一起解起了藤蔓球。
随着解开的藤蔓堆积的越来越多,藤蔓球越来越小。
被藤蔓团团包围的物体真面目终于要揭晓了。
一个黑色的塑料盒子……
姜莱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缓缓将积压许久的气释放了出来……
绕过剩下的藤蔓,姜莱将黑色盒子取了出来……
将上面覆盖着的藤蔓残叶拂开。
“要打开吗?”
秦方丢掉手中拿着的由自己最后解开的藤蔓枝条。
“开!”
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开,对得起之前的艰辛吗?
姜莱将盒子递给了秦方,“你来吧!”
“我来?”秦方卷曲着手指了指自己,怀疑姜莱说错了。
见姜莱没有将盒子收回去,秦方起气将姜莱递到自己面前的盒子接了过来。
看了看盒子的外部构造,秦方扭动了开关上缠绕扭曲着的铁丝,将它们绕开,将开关一扭,“咔”的一声,盒子打开了。
一丝缝隙带着黑暗出现在了秦方和姜莱的面前。
没有爆炸,秦方松了气,振作起来将盒子彻底打开,上下两页彻底分开,是一团被黑色密封塑料袋包裹的东西。
“我继续?”秦方见还得拆,和姜莱对视了一眼,问道。
姜莱没有回答,继续看着秦方手里的东西。
此时盒子已经被秦方扔在了两人中间,姜莱将它拿在了手中摩挲着。
“开吧!安全的。”
他胸有成足地说道。
秦方没有因为这句话产生多大的勇气和决心,也没有因为之前的不确定产生多大的恐惧和怀疑。
两个人都是拼一把的状态,离得这么近,发生什么,他和姜莱谁也逃不掉,谁也别想逃。
秦方双手稳稳地将塑料袋密封条拉开,袋子进气膨胀,东西一起掉进了袋子底部。
秦方将东西一样接着一样的拿了出来。
和江流得到的东西一样,水、食物、药物。
同样的,秦方高兴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神中是欣喜,合不拢嘴,说不出一句话。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无法用任何文字进行描述……
得救了,他心中只有着三个字。
姜莱看着这些东西,更加笃定了!
“赶紧吃吧!”
姜莱随便拿起了秦方发在木板上的东西,拆解了起来,递给了秦方。
“你怎么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秦方见姜莱笃定、自信的眼神,将手中的食物狼吞虎咽了下去,发出了含含糊糊说话声。
但这也不妨碍姜莱听清楚了,“嗯。”
姜莱又拿起了手边的东西,递给秦方,“还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