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们?!”司寇俭也很清楚钟远跟这两名女子并无关系,只是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胆敢为其求情而不解。司寇俭两腿一夹马肚子,啪哒啪哒的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钟远,再看看一边蹲在地上扶住另一女子的殊月。殊月,看来你的魅力还真的是很大,让本王的大将军竟然不顾革职和杀头的危险为你求情,看来还真小瞧你了!
“好!那你接本王三招,如果过得了我就放了她们,如果过不了就休怪本王无情!当然,你现在也可以捡起你的黑铁画戳来攻击我,万一你可以侥幸取胜也可以带她们走!”说着又退后几步,示意钟远站起来上马。
内心是矛盾的……王对钟远来说不仅仅是王,更对自己有知遇再造之恩。从未想过会跟王有意见不统一的一天,更不曾想过竟然是为一个仅认识一天的女子,要知道北朝女子在东朝是最让人瞧不起的啊!
咬了咬牙,钟远提起黑铁画戳站了起来,运了运气后翻身上马立到王的面前。一向在战场上坚定无比的钟远此刻手也忍不住抖动,因为在他心里他真不知道今日为之冒死效力的原因是什么,仅仅是因为那个刚刚认识的叫殊月的女子吗?!
“怎么?!没信心?!”王一眼便看出钟远的不坚定,冷笑一声后又开口道:“那本王再给你次机会,现在放下武器我便再给你个机会!”
确实很矛盾、也确实在犹豫,可是……纵然看不到面具里殊月的表情,也能猜出她比自己更加的胆怯。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而且是生在这个乱世的弱女子。身为男儿,战争的目的也绝对不是为了欺凌这些女子!
夜里的温度好像又降低了许多,就是穿着厚厚的盔甲也挡不住夹着冰粒的狂风,而这迎面击来的狂风更让钟远的脑子静了下来,认为这一次的作战还是有意义的,起码是为……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谢谢王的厚爱,请出招。”很平静的吐出了几个字,让一边的殊月都很是吃了一惊。明明眼前还有退路的,可是他依然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后者,而且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选的不过是一条死路,根本就没有侥幸之说!钟远,殊月真的结结实实的欠一个大人情了!不过你放心,殊月绝不会让朋友走在自己前头的!
两匹战马、两个久经沙场的男人、两团在寒夜里怒烧的烈火……将此刻冰冷的空气瞬间点燃,直冲天际之上!
雪依然漱漱的下着,风继续鬼哭神号的刮着……谁的心里都明白,冀中王论实力绝对在钟远之上,所以说钟远赢的机会几乎是零,只是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的殊月已紧紧的握住了弯月刀……
“驾!”一声厉吼,司寇俭俯下身子举锏飞马过来。钟远也是举起画戳愤力抵抗,谁知锏到画戳掉,后背还狠狠的吃了一锏……
“钟将军!”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殊月还是很吃了一惊。知道他强,但没想到他是如此的强!他只用了五成的功力、只出了一招便将钟远的全力低抗所破解,并且是他打掉兵器的击中后背!心里一股凉意升起,看来钟远抵不过三招就会丧命于此……
“没事!还只剩两招!”依然是坚定万分的声音,而这声音足以让殊月自责一辈子!
虽然钟远戴着面具,殊月也能猜出他此刻的面色一定不妥。因为她已经看到钟远后背的盔甲已碎裂,恐怕这一招已伤到他身体,他还有什么能力再接两招呢?!
司寇俭傲然立于马背上,一幅威严的王者风范,只是第二招迟迟不见他使出来。是他不忍心亲手废掉自己的爱将,还是心里也希望他们能有好运气的从这里走出?!没有人知道司寇俭的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的独来独往和孤傲注定他永远没有知心人!
忽然间一丢手,一只银色的长锏向钟远飞了出去。钟远踩着马背飞起躲过,但是在他落马的一霎长锏竟然从后面又回转过来再一次击中后背,钟远终于抵不住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面具也随之摔出老远,一脸灰土的面色呈现到殊月的面前。
“噗!”胸口猛的一涌动,一口鲜血涌了出来,而且坠地时本能撑地用的右臂也忽然一软的整个人趴到了白皑皑的雪地上。刹那间,白茫茫的雪地被染红了一大块……
眼前仿佛一道的血雾,殊月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因为她知道钟远这次真地玩大了!竟然把命都玩丢了……
“你疯了吗?!他跟着你出生入死那么久,你竟然为了这点小事要伤他性命!你配叫什么王,我看你完全就是一个疯子!”挡在钟远的前面,殊月愤怒的对着寒风里的王愤吼着,娇柔的声音却瞬间被狂风暴雪所吞没。
“小事?!违抗王的旨意无小事!”刚刚跟钟远较量过的那个将士走上前来,冷冷的回击道。
“不碍事,真的,还一招我就能让你自由了!”目光都有些迷失了,钟远还是淡然一笑、温柔无限的对殊月说道。
“不行!钟将军,殊月欠你实在太多,不能再拖累你了!”说着,提起弯月刀踏空几步,向王的方向刺去。反正没有活命,多砍一刀也算是为钟将军、为所有北朝无辜的生命报仇!
司寇俭只是轻轻一扬手,一股气流让殊月还没来得及近他的身就连人带刀重重的摔到地上。他、太强了,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俯在地上,看着满地刺眼的白雪,这个从小长大的土地上……
一咬牙缓缓的立起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记得北朝王说过,对男子时千万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因为一般的男子都抵不过她的惑人的美艳……
殊月让自己与冀中王面对面,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冀中王后扬起左手准备要卸面具。胸口扑腾腾的乱跳,因为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找到面具后他出神的那一刹那间用三只梅花钗击中他的要害!
犹豫间……面上忽然一阵狂风刮来让其睁不开眼睛,司寇俭已骑马飞身过来一把将殊月揽腰抱起收入怀里的马背上。
“将其他人等全部带回营帐受审!”冷峻的丢下一句话后,汗血宝马已随那霸气十足的冀中王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际。
“该死!”他了解冀中王,做他亲信多年也不曾见他与哪个女子有半点的亲密接触,所以到现在还无子嗣。钟远无力的握拳向坚硬的厚冰地上击去,闭上眼睛全是殊月被东朝将士欺凌的画片,一阵缴心的痛漫延至全身的每一条血管!
“你要带我去哪儿?!”马一直向前狂奔着,殊月不得不乖乖的任司寇俭搂在怀里不敢动弹,只要稍不注意就可能被大力的摔下后粉身碎骨。其实死并不可怕,这样的乱世里活着也许比死更痛苦。只是绝不能这么死,一直爱美的她不想在死的时候还被摔得血肉模糊……
高出她许多的司寇俭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手搂紧她一手紧握缰绳,任宝马飞速地在冰天雪地里驰骋。
雪愈下愈大,愈下愈大,大得像极了那一年的雪……
“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不能说听哦!我是北朝人,你就叫我殊月吧!你是东朝人,我就叫你小东怎么样?!”
“殊月?!”
“嗯、小东!”
“呵呵……”那无邪的笑声犹如就在耳际,不曾被时光所开启……
那个时候她才十五,他二十;如今转眼四年了,她已经十九,而历尽沧桑的他已忘了自己的年岁,只是当年的那份纯真与美好依然记得……
“北朝人都跑光了,你怎么不跑?!”或许是主人并没有明显地给一个方向,汗血宝马跑着跑着便慢了下来,变成了有一步没一步的慢走起来。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这里已没有一个东朝士兵,司寇俭忽然冷冷的开口问道,只是声音里少了那张扬的霸气。
“这个跟你没关系!”殊月虽然没有长在皇家,但是也出身皇家,她并不惧怕眼前这个貌似威严的王。
“你叫殊月?!”司寇俭其实很清楚地听到钟远这样叫过她,问出口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所有关于我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现在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走。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用你的鲜血来祭奠北朝那些被你无辜杀死的生命!”
“你就那么恨本王?!”司寇俭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问着,呼吸却都有些不平起来。其实他还是在乎的,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她的感受呢?!从某种意思上说,这场战争就是为她而发起的,他怎么能不承认这个事实?!
“不用质疑,是绝对!”殊月咬着牙齿,一对深似湖底的眸子闪着雪光。
“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司寇俭将脸转向背面的大山缓缓道:“这座山就叫龙吟山,山的这边是永远飘雪的北朝,背面便是四季分明、地大物博的东朝!你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北朝,总有要出去的一天,我带你出去领略东朝的大好河山有什么不好?!”
听不出他语言里的半点感情,完全不知道他说话的目的,也许司寇俭说话的时候本来就没有任何目的。
“我不会跟你走的,除非你愿意带着一具尸体上路!”殊月后退几步,她忽然害怕起来。她是不能离开北朝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吗?!如果是小东想带你走呢?!”他时时刻刻都在矛盾挣扎,要不要告诉她真相,要不要告诉她司寇俭便是小东?!
“你、你认识小东?!”当“小东”这两个字再次出现在她耳际的时候,她还是猛地吃了一惊。小东……东朝唯一一个能让自己相信的人,难道也是皇族,也跟这个冀中王认识?!那么,他能把小东这个名字告诉冀中王,一定是跟冀中王的关系不错了。这样说来,再残暴的冀中王一定是当面承诺小东将自己带到小东的面前,途中更不会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