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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月被推搡着进了殿门,光线透过窗棱射入,照亮了这尘封数月的宫殿,却又平添了一份晦涩与沉重,殿门合上,光线暗下来,片刻间已有两个宫女动作利落的在殿顶雕刻着精美纹饰的大梁之上悬好了一条白绫。

殊月嘴角微不可觉的上扬,左手心的护甲捏的更紧。

细想之下,殊月觉得她们筹划的倒也周到,一个家族颓败,后位又被废的深宫女子,选择在她身份最为尊贵时居住过的宫殿自尽也说得过去,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如今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已不是娇滴滴的齐若妍,而是一个从她们永远也不可能想到的陌生世界游荡到这里的孤魂,一个饱经训练、经验丰富的杀手!

左右胳膊被两个宫女死死架住,一条纱巾从后往前绕上了她的颈项慢慢收紧,滟妃和容贵人站在殿门口,正含笑看着这一幕。

果然,一声哀叫之后,左边的箍制已松,恢复了自由的左臂屈起猛的向后一拐,伴随着闷哼声颈上的纱巾松散开来,紧接着她紧握着鎏金丝护甲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刺向右边宫女的脸庞,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刺入、拔出,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声尖利的惨叫过后,此宫女捂着脸倒退了数步,鲜红的血顺着指缝流淌着,一缕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仿佛可以看到血液散发出的蒸腾热气……

血的味道在凉薄的空气里悄然弥散着,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的所有人呆若木鸡,殊月一扯颈上的纱巾,脚下一旋,随即冲向殿门口的滟妃。

滟妃美艳的容颜骤然色变,张嘴正要呼叫,沾着宫女热血的鎏金丝护甲已无声的扎进了她的颈部,极度的惊恐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血液仿佛刹那间凝结成殊月,周身犹如浸身殊月窖般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嗬嗬”气音之后,脸色已是死灰一片,娇躯摇晃着落入殊月的掌控。

从殊月抬脚踢宫女到将鎏金丝护甲插入滟妃的颈项,所有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完美无缺,以至她带着胜利的微笑环顾左右时,容贵人和众宫女还处于痴傻状态,全都愣愣的望着她,直到她冲她们粲然一笑,那些人才如梦初醒般面露惊恐之色的急退数步,看她的眼神犹如见了鬼魅。

“滟妃娘娘,你感觉冷吗?冷的话就说明你已经血将流尽快要赴黄泉了,杀人不成反害己的感觉如何?”殊月一手拦着滟妃的腰,凑近她耳边嘲讽的低语。

滟妃眼皮一翻,吓昏了过去,身体整个软了下来靠在殊月身上,伤口流出的血顺着雪白的脖子淌下来,染红了她的衣服,殿内的血腥气也陡的浓了许多,众人的脸色也纷纷惨白的好似刚刷了石灰的墙壁。

至于吓成这样吗?她已经避开了动脉和气管,看上去脖子上插着个鎏金丝护甲是有点吓人,又流了不少血,其实她插的并不深,这样的伤也不至于会危及到生命,这些人是不是胆小过头了……

不过她要的不正是这种效果吗?脸上绽放更加灿烂的笑容,殊月抬眼望着容贵人幸灾乐祸的说道:“容贵人是吧?你为何要用护甲谋害滟妃娘娘?”

“我没有!是你…你……是你杀了滟妃!”容贵人煞白的嘴唇开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在她看来,此刻刚杀了滟妃,脸颊上还沾着鲜血却笑的异常诡魅的殊月,一定是被恶鬼附了身来夺人性命的,滟妃姐姐已遭毒手,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明明是你的护甲,怎么可能在我手上,还用它去杀人?如此荒唐的事,你认为谁会信?”得意的人换成了殊月,她装模作样的微蹙着眉,沉吟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为了以防万一,我是不是该将你们全都杀了灭口呢?”

她考虑着是不是该先将这些人捆起来再去找洛胭水和翡翠项链,谁知话音刚落就听“嗵”的一声身体坠地声,容贵人已然吓的昏倒在地。

看来是她多虑了,这些人看似恶毒凶残,却连这点小小的惊吓都经不住,就凭她们这样还想杀她?

不屑的轻哼一声,将滟妃扔在一旁,随手在她身上抹去手上的血迹,冷眼扫过两人的帮凶,一干瑟瑟发抖的宫女,寒气逼人的目光之下,饱受惊吓的宫女们纷纷跪地,哀哀求饶声不绝于耳。

“看在你们也是受人指使的份上,暂且绕过你们,都给我在这好好跪着,谁敢乱跑一步,乱嚷一声,下场如她!”殊月纤手一指倒在一旁的滟妃,话音一转接着道:“不过,你们若是听我吩咐,我担保你们没事……”

“奴婢愿听从娘娘吩咐……”她们都以为滟妃已死,害怕自己赴她的后尘,尤其是刚才那三个对殊月下手的宫女,早已浑身瘫软在地。

“娘娘?我早不是什么娘娘了。”冰冷嗤一声,穿过粉色轻纱帷幕,走向内殿。

走进内殿一看,华丽斐然而又不失清雅,殿内物品摆设与齐若妍向她描述的完全相同,看不出有什么改变,可见在她离去之后,这里一定被保存的很好,像是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既然东西都摆在原位,那么她要找的东西应该还在原处,殊月信步走向殿西侧的梳妆台,镜面中自己眼眸灿亮、唇角含笑,虽是一身普通的宫女装束,但光芒四射的模样和她刚来时在那面满是划痕的铜镜里看见的美丽却苍白的容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就她连心境与那时相比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心境的改变使她觉得自己如果能彻底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的话,也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目前的身份定位实在太尴尬、太窝囊、太不自由了,犹如一只被禁锢的鸟,看不到拥有自由的希望……

诚然,皇帝也许对她有那么一份真心的存在,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有一天这所谓的爱不在了,他会不会再将她推入那个噩梦,万劫不复?

心猛地一颤……殊月,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就算皇帝有情,那也是对齐若妍而发,和你又有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操这份心!

不是发过誓再也不信爱情,为什么一想到这些就心跳的如此厉害……

受过伤的心从不曾愈合,一碰仍会疼,怎能再为了一个不可能属于她的男人纷乱不已……

她是来找洛胭水的,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想到皇帝?

洛胭水……齐若妍说过洛胭水应该就放在梳妆台附近的!

果不其然,殊月在梳妆台右侧的小匣子里找到了一个小巧秀气的青花瓷瓶,拧开木塞瓶盖,一股奇异的幽香扑鼻而来,迎光看去,瓶内之水色泽微红。

洛胭水色微红,香气袭人,看来就是它没错了!

可翡翠项链在哪呢?齐若妍说她记不清了,这殿前殿后的这么大,柜子抽屉那么多,让她怎么找呢?

依次打开几个抽屉也没找到,殊月有点犯难,离开清阳宫的时间不短了,再耽误下去恐怕会有麻烦……

殊月转身出殿,见那些宫女们果然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低着头一声不吭,没人敢去管昏死过去的滟妃和容贵人。

走过去,一脚轻踢在容贵人的腰上,只听她嘤咛一声睁开眼来。

“容贵人,只要你今后别再来惹我,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否则现在闹起来,你说皇上会信谁的话呢?”她遥遥一指仍插在滟妃脖子上的鎏金丝护甲,冷笑道:“你说遭殃的会是谁呢?”

“不要……”容贵人容颜变色,滟妃在凤翔宫死在她的鎏金丝护甲之下,她要如何向皇上解释这一切?早知她如此厉害就不来招惹她了……

“瞧你吓的!她又没死,还不将她弄回宫找个嘴严的御医给她医治,今天的事大家最好就当没发生过。”

殊月趾高气昂的踏出殿门,湿污的裙摆贴在腿上,即使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也丝毫感觉不到暖意,就像这到处冰冷黑暗的宫廷,即使再炙热的阳光也温暖不了它彻骨的寒冷、再纯洁的白雪亦掩盖不了它彻底的污秽。

这次的凤翔宫之行让她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没有后台,没有皇帝的护持,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嫔妃都敢下手要她的命,如果不是这身体已能勉强能让她使出那些搏击技巧,今天凤翔宫里便要多出一缕冤魂了……

这个世界的残酷和她原来的世界比起来毫不逊色,而如今的她还能游刃有余的行走其中吗?

费力的打开沉重的宫门,殊月压低声说了一句,“各位公公,里面叫你们进去呢!”说完,低头跑了,今天的事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相信滟妃和容贵人也不会傻的说出去,如果这些奴才真是她们的人的话,这件事因该会被瞒的滴水不漏吧!

等候在外面的奴才见是个小宫女来传话,也没多想就鱼贯进了殿,然后被里面的景象吓个半死。

殊月拨了几缕头发挡在脸上慢慢走着,没一会就有两乘帷幔长垂的软轿飞快的从身边经过,知道轿内的人定是滟妃和容贵人无疑,她不想再节外生枝,垂手站立在路边等她们过去之后,才继续低头走路,好在一身宫女打扮的她也并不惹人主意,正盘算着去滟妃的熙月宫换回自己的衣服好回清阳宫,谁知在前方路口就遇上了东张西望的绣儿。

“绣儿。”她直到近前才低低的叫了绣儿一声。

“小姐!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小姐怎会身着宫女衣饰,还弄得一身泥水?

“你嚷什么!走,我们回熙月宫。”殊月拉了绣儿就走,不理会她惊疑不定的脸色,也不打算和她解释自己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

顺利的换回原本的衣服,殊月还颇有闲心的进入内殿去探望“偶感风寒”的滟妃一趟,使得刚转醒的滟妃又昏了过去,容贵人脸带惧意、见她犹如见鬼的表情让殊月心情好到了极点。

欣赏别人因她而产生的恐惧表情也是她枯燥杀手生涯中感到比较有趣的一件事,她只和水说过一次,就被她嗤之以鼻的称之为恶趣味,从此再不提起,自己默默欣赏。

回到清阳宫,奴才们见她心情甚好的样子,无不欢欣,只有绣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一旁缄默不语。

到了晚间,用罢晚膳,殊月说是累了要早早休息,众人服侍她梳洗过后,便纷纷退下。

“小姐是否信不过绣儿?”绣

仔细看来,绣儿长的也是很娟秀雅致的,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而这种气质是不应该在一个丫鬟身上出现的……

“绣儿,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如果连你都不能信,这深宫之中我还能信谁呢?”殊月笑笑,按照齐若妍该有的语气说道。心里却颇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这丫头简直处处可疑,也只有齐若妍那个不知人心险恶的千金大小姐或许才不会还一直对她深信不疑。

“不管小姐信与不信,绣儿发誓再不会做对不起小姐之事,否则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听出她话中的敷衍,绣儿倔强的挺直脊背,口吐咒言。

殊月本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誓词,倒是绣儿坚定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一瞬产生了动摇,会不会是自己对人性的不信任,才导致看每一个人都觉得可疑?可绣儿的话中的“再”字,又恰恰表明了她曾经做过对不起齐若妍的事……

“绣儿,你起来!你不会‘再’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

“是!请小姐相信绣儿。”

“好,我累了,你去吧!”

信她就不必了,先观察着再说吧!她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安危随意质押在别人身上,这丫头突来此举说不定是看出这些日子自己对她的疏远,才想要借此来重获信任……

绣儿走后,殊月拿出早先藏起的麦芽糖纸和洛胭水,按齐若妍说的方法在正方形纸的四角各滴上一滴微泛玫红的洛胭水。

奇秒的现象发生了,洛胭水一沾到那张看上去颇像牛皮纸的纸之后,竟迅速氲染开来,就像在吸水力极强的餐巾纸上滴了一滴水一样,片刻就被吸的干干净净,整张淡黄色纸变成了梦幻般的粉红色,数行黑色的小字慢慢浮现其上,由模糊变得清晰。

殊月啧啧称奇,这是什么化学反应?好奇妙啊!不管了,还是先看看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吧!

『匆匆一别,辗转数月,未曾想再相见已物是人非,令人悔之晚矣,愧疚欲死……云楚之心从未曾变,苍天可表,事已至此,妍儿若还愿随我离开,可速让绣儿传与我知晓,也好早做安排……淑媛宫之人万万不可接近,切记切记!』

殊月看完了信,虽只寥寥数语却似有道不尽的心酸,说不了的相思,诉不完的衷情,忽听“啪嗒”一声轻响,一滴泪滴落纸上,溅起几点水花,印湿了落款上的那个“焰”字。

这才发觉早已泪湿脸颊,心里有些发酸,相爱而不能相守总是悲哀,但林焰对齐若妍的真心却又让殊月发自内心的为她而高兴。

拥有一份真爱的齐若妍是幸运的……原来这世上还是有真爱存在的,任凭时光的流逝,历经岁月的成长,即使外界再大的狂风吹袭,再猛的暴雨浇淋,再无常的命运捉弄也不曾令这份真爱有丝毫的转变,依旧纯粹的令人心动,美好的让人感伤……

所以,林焰不会是害齐若妍的人,之所以会有“索心丸”出现,一定是绣儿从中动了手脚!

这夜,梦中的齐若妍是沉浸在美丽爱情中的小女人,周身萦绕着幸福的光环,荡漾着丝丝的柔情,美好的让殊月不忍心用现实的无奈去击碎她那单纯易碎的美梦。

为了成全这份真爱,她甚至愿意去做个孤魂野鬼。可是,这份感情面前依然有着太多不可逾越的阻碍,试问他们要如何离开这禁卫森严的宫廷,如何躲开皇帝必然会有的追捕?就算成功逃脱,这被“索心丸”侵蚀大半的身体没有蝶谷医仙的救治便会终身受它所控,甚至丧失对女人来说至关重要的生育能力,这些林焰都能接受吗?那时的他们还有幸福可言吗?

不自觉思绪越飘越远的殊月完全忘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根本就瞒不了齐若妍,也正是那悲泣欲绝的啜泣声唤回了她涣散的注意力,反应过来的殊月不得不去安慰那哭的梨花带泪的人儿。

“别哭了,也许是我太悲观,事情或许不会那么糟……你想走就和他走吧!”殊月并不拙于言辞,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安慰人不是她的强项,但可以用实际行动来帮她。

“焰哥哥是林家唯一的血脉,我不能……”齐若妍轻摇着头,满脸的凄苦无助。

“想不到你这么软弱没用!我相信即使你不能为他生孩子,他依然会爱你疼你,既然我这个外人都信这一点,你怎么可以怀疑他!你要是怀疑,那简直是对真爱的亵渎,更不配拥有他的爱!”

“我……”她不能这么自私害林家无后……

“我只问你一次,要不要和他走?”

“我……”他们若是离开,爹怎么办?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杀了爹的……

殊月体会不到她内心痛苦,但齐若妍的犹豫不觉彻底惹恼了她,转身决定不理这个不干不脆的女人。

要么走要么留,有这么难选择吗?留在深宫做只囚鸟,还不如勇敢的去面对未知的命运,她都准备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们了,往前迈一步的结果虽然可能是悲惨的地狱,但也有可能会是幸福的天堂啊!

齐若妍优柔寡断让殊月十分不耐,清早醒来时心情很是烦闷,闷不出声的伸手向枕边摸去,触手除了如丝的锦褥竟是空无一物!

信呢?记得昨晚看完信之后明明就放在枕边的,怎么不见了?心猛的揪的紧紧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封信要是流了出去,不管落在这宫里哪个人的手上,她和林焰都别想活了……

“来人啊!”见锦红领着几名宫女匆匆进来,殊月劈头就问:“昨晚我睡了之后谁进来过?”

“这……”锦红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见殊月神色不对,便疑心是丢了什么东西,脸色一整肃然道:“昨晚是谁在外间值夜?”

值夜的四个宫女被传了进来,被问起皆面面相觑,回说并无人进殿,锦红问殊月:“小姐,是不是少了东西?”

“没少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没事了。”殊月笑着掩饰心中的惊慌,既然没人来过,那封信怎么可能不翼而飞?真是太疏忽大意了,竟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这么危险的东西看过就该毁掉的啊!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人不知鬼不觉的夜入清阳宫不拿值钱货,却只单单拿走那封足以置她和林焰于死地的信?

一上午殊月都在惶惶不安中度过,下午她决定出去走走,却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淑媛宫的李公公。

借着问安的时候,李公公趁人不注意又往她手里塞了个蜡丸,殊月心不在焉的赏着御苑里吐香的腊梅,不一会又飘起了雪花,她便回了清阳宫,无人时搓开蜡丸看了包裹其内的字条。

“万事皆已安排妥当,是去是留请示之。”

李公公是太后的心腹,二十五年前的事他也参与其中,其后便被太后安排在淑媛宫那位装疯的贵妃身边,假伺候之名,行监视之实。

按理说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为什么林焰又告诫说万万不可接近淑媛宫的人呢?他是单指那位装疯的娘娘,还是也包括了李公公?

难道说……他也知道二十五年前之事的真相?不可能,这种皇宫最大的隐秘他怎么会知道!

细绒小雪渐变成了鹅毛大雪,密密的飘洒在天地间,几米外的景物已看不分明,傍晚时传来消息说雪天路难行,等明日雪住之后皇帝才会启程回宫。

殊月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情形那封信应该还没落到皇帝手上,否则任它风雪再大,依他的性格也会立马回宫好好处置她的吧!

晚上,殊月只要一想到自己弄丢了信,必然会受到齐若妍的责难,就无论如何也不想入睡,却不知不觉在一阵清甜的香气中坠入了黑暗。

“你看了信为什么不把它烧掉!你会害死焰哥哥的!”耳边仿佛听见了齐若妍怒气冲冲的娇斥声,接下来便是寂静无声。

有人下药……

殊月脑中划过最后的辩驳之后便彻底混沌起来,意识一旦飘远就再也无法聚拢。

沉沉浮浮间,身体仿佛腾云驾雾一般无着无落,偶尔有些什么东西轻飘飘的刮过脸侧,似是羽毛般轻柔,但带来的却是寒冷和少许的湿意……

不适感让她轻哼出声,也让瞬间一切静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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