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堂之上,苏颜说要立柳瑜为丞相。
“陛下,臣私以为柳大人虽有功,但功不至为相,更何况柳家曾有谋逆之罪。”
“臣附议”
有女子身穿红色官服,面带讥笑抬脚一步出列:“为何不妥,陛下都不曾在意这些,偏生诸位大臣逮着这点不放。”
“臣毅以为,凉州如此苦寒,柳大人一待就是三年,将女学传至各地,功在千秋,如何不堪为相?”
一白面官员站出来,拱手郑然道:“丞相之位何其重要,柳大人固然有功,但女子之身如何能够承担得起?从往至今都是男子为相。”
此言一出,另一气质清冷的女子出列,冷哼一声:“从往至今可有女子为官之例?没想到到了如今大人您还是留在以前,看着是个白面书生,想不到空读圣贤书罢了。若不如早日脱了这身官袍,回家种地罢。”
“你你你……”他涨红了脸,半句话都说不出。
“本就不妥,女子为官本就是陛下怜惜,更何况是丞相这样重要的位置。”稍微年长一点的男子官员厉声道。
“女子如何不成?”他厉然,那女子亦挑起眉梢,满目肃然。
柳瑜却陈然笑道:“诸位大臣何必多言,陛下心中自有沟壑。”
此话一出,众人静言,皆垂头等待苏颜的答案。
下面站着的有男子也有女子,但隐隐之间女子有超过男子之势。
往日况且能够和谐相处,今日却是彻底能看出两者的矛盾,互不相让。
苏颜坐在龙椅上,慢悠悠道:“寡人何时说和你们商量了?”
她唇角微勾,连声调都不曾变,但众人都能感受到气氛在无声的变化着。
登基三年,苏颜气势较之从前更为强烈。
柳瑜嘴角含笑,施施然行礼道:“多谢陛下赏识,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如此甚好。”
她后靠在椅背上,眼眸半睁,辨不清喜怒,俯视着下面,:“诸位大臣皆是通过层层考核上来的,莫要让寡人再听见谁说女子不配这类话。”
“遵陛下命。”众大臣拱手行礼回道。
站在一侧的桃红瞧着苏颜的面色,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等告退。”
秋季悄然将过,吹过的风都带了点冬日的寒意。
下朝之后,桃红去往了东厂。
“大人,今日您怎得有时间来?”
他一进门,就有人立刻迎了上来。
“带几个人跟着我走。”
他平和的声线里似无喜怒,有隐隐约约带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收到命令后,他们都并没有疑问,这样的事情自东厂成立后便司空见惯。
更惶恐东厂成立便是为了做这样的事。
但今日却有人却趁着四处无人低声道:“大人,陛下放的权越来越大了,您有没有想过……”
他的神色看不清喜怒,只低头敛眉转动手上的玉扳指,转动了一下又一下。
那人居然以为他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喜意才浮上面庞。
桃红忽然低声笑着,笑声从他的喉间传出。
单手捏住他的脖颈,往日瘦弱的手臂青筋暴起,竟然将他生生提了起来。
他因为缺氧而引起脸色绯红呼吸困难:“大人,大人……”
在空中的脚无力的踢打着。
他语气淡淡,嘴角始终噙着笑:“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样离间我和陛下的关系。”
手逐渐收紧。
等再松手时,地上的人已经没了气息。
他神色冷淡,双手背负在身后。
不过片刻就有人上前将尸体拖了下去,他指尖缓缓拨弄着手上翠色的玉扳指:“查查是哪里的人。”
“是。”
天光射进他淡色的瞳孔中,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样的消息竟已然传到了他的耳边,还有人来找他寻求合作。
那陛下呢?
身侧是否也有人忌惮的提起他,想让陛下怀疑他、忌惮他、杀了他。
棕色的瞳孔颜色越发淡了。
尚书府的书房中。
“楚大人,如今朝堂之中能说的上话的只有您了。”
“对啊对啊,随着苏颜登基,上次那次叛乱将朝中大臣清洗了大半,这三年来那苏颜更是重用宦官,成立了个东厂,如今又将那柳瑜彻底召回,若是我们还是这样,想必那东厂就快将我们也铲除了。”
“就是,那东厂就是苏颜的狗,逮谁咬谁。”
“更重要的是,朝堂之上女子居然快占了大半,再这样下去恐怕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楚大人,您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就是就是,楚大人,您拿个主意啊。”
案桌旁坐满了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慌张,其中就有几个是今日在朝堂之上反对柳瑜当丞相的人。
而主位上坐着的人只喝了几口茶,坐在那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往后靠过靠背,反而脊背停止,脸上也不曾有多余的表情,姿态稳重镇定。
“诸位大人切莫着急,因为急也没用。”
稳重倒是稳重,话一出就是满堂安静。
“楚大人,您这是?”更慌张了。
楚太尉摸着一把胡须,带着几分躺平:“老夫早前就不同意你们说这些,而且虽说重用女子,但在座的哪位女儿陛下不是一视同仁。”
“况且你们想要如何斗,难道之前那些教训还不够吗?”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若说谋反,殿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完呢,你们信不信,你们到我府中的消息早就已经被东厂传给了陛下。”
他捧着杯子暖手,静然道。
更有人神色莫辨的说了一句:“那桃红坐拥东厂,陛下给了他那么的权力,若是让他再上一步呢?”
众人都看着他,他也毫不退让的看向众人。
“这个大胆的有些荒谬的想法居然被众人采用了。
楚尚书眼神撇了一眼藏在暗处的屏风,蹙起眉头斥道:“你真以为他是蠢得,靠着你的一言两语就背叛陛下?”
他不甘地垂下了头。
有人气愤地锤了下手:“难道我们就毫无办法吗?”